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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踢皮球篇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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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苏尔设宴款待住在附近的兄长敬公子。敬公子姗姗来迟,他手边带了两名侍者,有些困意的刁融在门口迎接敬公子和他的两个侍者,仔细一看这两位侍者都长得不错,心想这敬公子真是会享受。

    等敬公子落了座,刁融顺其自然的退下,站在老远的地方围观。此时苏尔还没落座,言笑晏晏的与敬公子寒暄。“许久不见,二哥真是风采依旧!”

    敬公子不悦,抿嘴冷嗤,悄然低语。

    刁融没听见他的话,但从苏尔的反应来看这话应该不重要。他见敬公子掀袍进入屋堂,赶紧凑到苏尔的身边,低头询问:“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用了什么法子让敬公子过来吃你的酒?”

    穿着青萝女式长袍的苏尔看了他一眼,颇为介意刁融的随性散漫。不过他倒是没有隐瞒的意思,声音平静的说:“我跟他说,我会在下次月圆之日刺杀主君。”

    起初以为不会等到他回应的刁融愣了一下,随即追问:“下次月圆之夜是十八天后,大人打算用什么办法刺杀主君,并功成身退?”

    苏尔说:“我已经派了刺客前往。”

    “敏夫人?”刁融瞬间明白过来,然后又皱眉:“大人又不跟熊平讲,当心他出去找其他的主家。”

    那孩子对自己有着纯粹又认真的感情,刁融不想因为他而被世人看轻和耻笑。

    苏尔的眸子骤然暗沉下去,他突然问:“那么你呢,刁融?你也会离我而去吗?”

    刁融心想这可真是莫名其妙的,他又不会一辈子待在工作位上。他说:“也许有一天会,但不是现在。大人既然需要小人,小人一定风雨同舟。”

    “那你会为了我……”苏尔看着他追问,问到一半,他突然停止了发问。

    刁融不会为了任何人放弃一切,他不需要苏尔的感情。徙者可以走遍天下,看尽世间繁华,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困于一室。

    但是苏尔他没法走,他被困在这个屋子里了。

    宾客已落座,接下来就该轮到主人家了。苏尔的府上一共养了三名门客,十四位美人、二十位徙者、三百兵众,以及三十位侍者和两万奴隶。和敬公子相比起来,并无劣势。

    敬公子也敬佩苏尔的手段,能一个人把整个郡盘活,看来主君选女人的本事相当一流。“孤听说弟弟的生母是个农妇?不知道弟弟小时候可有什么别称,譬如二狗之类的?”

    苏尔推杯,当着敬公子的面拒了他敬的酒。敬公子微微表示出不悦,抬头听见他说:“二哥言过了,三弟年幼时并无如此粗俗的别称。只是家母担心小弟年幼时养不活,取了柱子之名,希望小弟成人之后能顶天立地。”

    主君膝下共生了五个孩子,除了他俩外,还有太子安,公主寿和公子炬。敬公子的生母为了嫁给主君,奉了整个国为嫁妆,主君很高兴,然后便在新婚不足一年的时间里将那位女人冷落。苏敬记恨苏尔能和自己一样拥有一般大的领地,就算再怎么说他也是公主生的儿子,怎么能和一个上门认亲的农妇之子相提并论?

    刁融不知道苏敬的想法,只知道苏尔刺杀主君这个计划苏敬全程没有参与过,他只是在苏尔计划即将成功之际被苏尔邀请过来凑一凑热闹。

    苏尔他到底怎么想的,让一个什么都没做的人跑过来阴阳怪气,还是说他打算趁着这次宴会一举发兵攻打敬公子的领地?

    苏敬觉得刁融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奇怪,转移了目光:“说起柱子,孤最近听闻徙者之间传言,说弟弟身边的刁融常与储国人往来,是不是这样?”

    苏尔说:“刁融出身于储国,可能是想家了也说不定。”虽然是他让刁融去的,但苏敬毕竟也是公子,二人同样有竞争主君之位的能力,苏尔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计划。

    “主君死后,公子安便会继位。孤认为,你的法子并不能助你获得主君之位。”

    苏尔反问:“那二哥又何以见得,三弟刺杀主君是为了那个位置?”

    “……”苏敬低头嘶了一声。

    不对啊,他刺杀自己亲爹,除了抢位以外还有别的什么理由?难道他想助太子一臂之力?“太子性格冷漠倨傲,不是良君!苏尔,你莫要将希望寄托在苏安身上,将来只会自取其辱!”

    苏尔只说:“二哥不必忧心此事,三弟自有打算。”

    苏敬觉得这小子越看越有问题,从他接了这个郡以来,不仅每天狂写东西,还没日没夜的督促百姓抓紧时间干活。他苏尔是快要没命了吗?

    以往其他封地上的主人,都是巴不得手下累死他好享福,苏尔倒好,一天到晚忙得脚不沾地。他可是听说了苏尔最近频繁的召集大夫检查身体,难道这小子真要完蛋了?

    苏敬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来苏尔哪里有问题。只微微虚了脸色,问道:“弟弟,最近,可是生活方面出了什么问题?”

    刁融:“……”生活方面,大概指的就是结婚之类的事了。

    苏尔没明白他的意思,刚想说没问题,刁融却突然上前道:“我家大人目前还没有遇到满意的佳人,这才耽搁了日子。”苏尔都十八了,按照传统这个时候大多数公子都已经成婚有的连孩子都有了,但他别说成婚,连老婆都没有个影子。

    被刁融一提醒,苏尔也明白过来苏敬话中的含义。他出生不久后母亲就病逝了,从小到大,他都执着在寻找亲人。就算苏敬不待见他,苏尔还是将这个名义上的哥哥邀请了过来,想跟他讲讲心里话。

    苏尔明白,自己的愿望一生都无法实现。他看了一眼刁融,对苏敬道:“其实小弟是有心仪之人的。”

    苏敬非常诧异:“那为何……”

    “佳人向往自由,不愿屈居宅院之中。小弟挽留不住,只能任由他自由飞翔,但小弟心中还难以装下其他良人,这才耽搁了。”苏尔想欺骗自己,他没办法困住刁融,也不能对他说喜欢,只能这样告诉苏敬。

    刁融以为苏尔真有心上人,看了他几眼。好小子,藏得挺深!

    苏敬品出来这个佳人似乎不一般,他看了一眼刁融,道:“那还真是可惜了,不过既然两人尚未婚配,隔个时间主动问一问也未尝不可。虽说天高海阔,可她这只自由的鸟儿也需要一根树枝停留,弟弟你还是太过内敛,难以留住人啊。”

    苏尔低声道:“多谢兄长意见。”

    刁融还在想苏尔什么时候见了这么飒爽的女人,完全没注意到苏尔含恨的眼眸。

    酒足饭饱之后,苏敬的徙者将一封信交给刁融。“这是陆理托小人给你的信。”

    “陆理?”刁融记起这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他打开信,上面写着“吾友承安”。

    【承安吾友,多年未见,甚是想念。当初一别已经是八年之久,如今我们各为其主,实属无奈。听闻承安是花国公子尔门下徙者,继玉悲喜交加,特来书信一封,望你我二人重修儿时友情,盼来复。】

    落款,陆继玉,也就是陆理。

    陆理这人还是喜欢以名相称,要不是他提醒,刁融差点都忘了自己本来的名字叫承安。

    刁融问那位徙者:“能否等我书信一封,还与好友?”

    那位徙者道:“可以。”

    刁融感激非常,说了一声多谢,转头去房间里拿刻刀和竹简。

    【陆理,我也很想你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呀,不会是徙者吧?你小时候左右脚都分不清长大居然能做徙者,真让我笑个不停。不过,你现在在哪里做事呀?我想过段时间就和你见一面,花国太无聊了,没什么乐趣。希望到时候能给我接风洗尘!】

    落款,你的刁融。

    写完,刁融将竹简收了起来,交给那位徙者。徙者接过,但久久未动,刁融有点诧异,问道:“怎么了?”

    徙者微颔首,说了一句:“请恕小人冒犯……”然后抓过刁融,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这是陆理托小人带给你的剩余之物,他让我转告你,‘我好想你’。”

    “?”刁融心想,这小子难不成也传染了熊平的恶习,他伸手擦了一下脸。对那位徙者道:“亲来亲去很容易生病的,钟八,你不要学他。”

    那徙者满面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拿着竹简走了。

    宾客散去,苏尔的宅邸又冷清了下来。晚间苏尔沐浴,在浴室里叫侍者传唤,把困到不行的刁融叫到了浴室。

    “大人?”刁融觉得他叫自己到浴室来应该不是简单的谈心,便只穿了几件薄薄的衣服就过来了。

    苏尔并未在浴池中,他披了一件里衣坐在不远处的竹椅上,下半身藏在宽大的衣摆下,露出瘦瘦的竹竿一样的腿。刁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那粉白的小腿外侧,赫然印着一个深色的发黑的印记。

    刁融看清时,整个人都变了脸色。他抖着声音问:“苏尔你……”

    苏尔看到他的表情,相当的满意,他问:“你觉得,我为什么一直在工作?是因为觉得自己的命不够短吗?”

    他的腿上,那青黑的印记,正是奴隶身上常见的刺青。漆黑的,丑陋不堪的奴字,哪怕用什么药水都不能洗掉。

    刁融说:“可是为什么,这个印记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刁融,农妇之子能走到花国主君面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苏尔说道,“但值得庆幸的是我做到了,唯一的代价就是,我一辈子不能离开这里。”

    苏尔甚至害怕自己未来的妻子会因为这个印记闹的满城皆知,他渴望亲情,却又因为这个印记一次一次的在危险边缘试探。他抬头,看着满面惊慌的刁融,骤然哑了声音:“刁融,你能看外面的大千世界,可我出不去,我出不去啊!”

    他旁边放着一把匕首。

    刁融瞬间意识到了他想做什么,快步上前去夺匕首。然而苏尔更快,他仰手高举着匕首,极快的刺进了那难看的刺青里。

    好像这样做,他就能永远摆脱那不堪的过去一样。

    刁融过来,撕了自己的里衣帮他包扎伤口,苏尔的刀被他夺过来丢在一边,他帮苏尔包扎伤口,苏尔在看他的脸。

    突然间,苏尔笑了:“刁融,你是不是很少看见我这么失态的样子?”

    刁融说:“其实也不算少见,你很容易崩溃的,不要再装作一副大人的样子了。”

    “……”

    刁融包扎完,刚想放下他的脚,苏尔骤然命令道:“吻我!”

    刁融无语:“大人,现在不是加班的时候。”而且他们身上穿的衣服都太少了,刁融害怕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他可能会再度在浴池里溺水。

    苏尔不管不顾,继续道:“我命令你!”

    刁融俯身含住了他的唇,辗转片刻后,苏尔张开了口,迎接刁融。

    他从不拒绝刁融的深入,就像他从不向外人展示的伤口今天却明明白白的展现在刁融的面前。苏尔抓着刁融的肩膀,迫使他以压倒的姿态袭向苏尔,刁融尽量避免接触到他的伤口,一手撑着竹椅,脚踩在上面,免得突然滑倒。

    但是,两人都没有心动。

    刁融吻了一阵,退出唇舌:“苏尔,够了。”

    “刁融!”苏尔抓着他的手,眼泪蓄在眼眶里,“我是你的上司,你得听我的话。”

    他逼迫刁融交出真心,但他的心却从来不给他。刁融觉得自己在这场博弈之中从来都没有赢的可能,只说:“够了,苏尔!你应该找个老婆。”

    个个如狼似虎的,真当他刁融是女的不成,亲一亲就会嫁?

    简直是做梦!

    见他高声叫起来,苏尔瘪了瘪嘴,不知道是真心被打破还是谎言被揭穿。总之那是一个挺滑稽的表情,不能单单用伤心或者强撑来表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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