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他们的执念
“殿下！”
楼昭风风火火的踏入焰王府主殿时，容砚正神色慵懒的坐在上首看流影清点东西。
那是近二十箱玉器珠宝。
是楚煜刚让人送来他府上的。
说是没有守好他的焰王府，让贼人搬空了他的库房，给他的赔礼。
本来念着目前国库空虚，他是不打算收的。
可奉旨前来送东西的公公又说那表面是赔礼，实际上是为他准备的聘礼，还是以他们父皇曾经允诺过会给他准备的规格来置办的。
虽然他已经让流影准备好了要给苏阮的及笄礼与聘礼，还是领了楚煜的情，把东西都收下了。
听到楼昭的声音，他只看了楼昭一眼，就明白了楼昭的来意。
便在楼昭站到他面前拱手行礼时直接说道：“你别跟我去绥州了，该去做你该做的事情了。”
楼昭脸色大变，维持着行礼的姿势道：“我身为殿下的贴身护卫，伴在殿下左右，护殿下周全，便是我该做的事情！”
容砚摇摇头，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你该做的事情，是用你过人的能力去报效家国。”
“可我……”
“阿昭，当年我父皇会让你成为我的贴身护卫兼伴读，就是因为你足够优秀，他很看重你，若非我当年因那场意外陷入了昏睡中，他定会在我及冠后重用你，而以你的能力，眼下必然也已经立下了功勋无数，成为了令你父亲与全族都骄傲的栋梁之材，如今我既已醒来，且也有了成家立室的想法，你也该去过自己的人生了，不要再被我束缚了。”
“……”
楼昭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事实上在殿下昏睡不醒后，先皇每一次到焰王府来看殿下，都会苦口婆心的劝他去做楼家男儿应做的事。
但他一直坚定不移的选择了留在殿下身边守护殿下。
只因殿下出事时，他但凡能再敏锐一点，抢在殿下之前去替殿下救当今皇上，殿下也不至于会长睡不醒！
如今殿下虽然醒来了，身边也不缺护卫，但他还是想跟在殿下身边，弥补当年的失职！
不过……
殿下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加之他作为楼家长子，肩负父亲与全族的期望，却至今毫无作为，确实很不该。
因此他在进行了一番心理斗争后，跪地道：“倘若殿下日后要久居绥州，二十年后，我也将会举家搬去绥州，届时还请殿下别赶我走！”
容砚笑了笑，抬手示意他起来。
他并无在绥州定居的打算，但具体还要看苏阮作何打算。
而二十年何其之长。
那时的事情，就等到了那时再考虑好了。
而后楼昭一起身就急声问：“殿下明日就要离京？”
他就是因为得知了这件事才风风火火赶来焰王府的。
在这之前，他一直忙于拷问幽居那几个人，以及核实从那几人口中问出来的消息，都没什么时间来焰王府伴在殿下左右。
“嗯，我得赶在苏阮生辰前去到绥州为她准备及笄礼，不过话虽这般说，其实该做的准备我手底下的人都已经做好了。”
“那我明日送殿下出京，届时还得劳烦殿下帮我给苏阮带一份及笄礼。”
“……”
容砚笑着点了头。
虽然苏阮手里都不知道有多少金银珠宝了，可她是个小财迷，他带去绥州的东西越多，她应该就会越开心。
所以他没有拒绝楼昭给苏阮送礼。
个把时辰后。
楼昭前脚离开焰王府，楚煜后脚就来了。
还是带着一群人来的。
除去近日一直伴在楚煜左右的夏莺儿外，还有元公公与一群捧着膳食的宫人。
而他焰王府里是不缺厨子的。
他父皇曾经把京城里厨艺最好的厨子都送进了他府里。
就连他昏睡不醒的这十年间，那些厨子也无一人离开。
所以他冲楚煜说的第一句话是，“你这十年胃口变了？不喜欢我府里的厨子做的饭菜了？”
楚煜笑了笑，在元公公领着宫人放好膳食退下之后，才道：“这些膳食并非宫中的御厨做的，而是莺儿下厨做的，她在北渊待过很多年，这些都是北渊的菜色，我记得大哥你以前挺喜欢北渊的菜。”
“难得你还记得。”
容砚说话间看了夏莺儿一眼。
他在此之前还不曾好好打量过夏莺儿。
对夏莺儿的印象只有一个，那就是瞧着挺顺眼。
此时她柔柔笑着站在阿煜身边，看起来与阿煜倒还挺般配。
虽然眼下阿煜还没有放下宁晚，亦没有接纳夏莺儿或旁的后妃，但余生漫漫，有这么温柔似水的一个人儿一直陪在阿煜身边，他早迟会走出过往，打开心门接纳新人的。
等他将目光从夏莺儿身上收回来，楚煜就把夏莺儿打发了出去。
而后一脸严肃的道：“大哥明日便要走了，有件事我想问问大哥。”
容砚点头，“你问。”
“我已知道父皇的死与晚儿有关，大哥该也已经知道了，但……大哥你不知道的是，我也是对父皇动过杀念的，还是无数次，只是我始终没能下得了手罢了，如今父皇跟晚儿都不在了，我也不想再去纠结晚儿究竟是为我杀的父皇，还是为了她自己，但我无论如何都想知道父皇为何那般不喜欢我！甚至到了恨我的地步！”
“……”
容砚没有立刻回答，略显无奈的暗暗叹了一口气，又自行倒了一杯酒喝了，才道：“父皇并非不喜欢你，也没有恨你，只是不想面对你罢了。”
楚煜死死拧起眉，无法理解容砚所言。
父皇杀了她母妃全族，又对他母妃置之不理，放任他母妃在冷宫病逝，倘若真是不想面对他，那应该或多或少会对他心存几分亏欠，何以却是那般待他！
而容砚在又喝了一杯酒后，启口徐徐说道：“外人都道父皇当年会那般决绝的灭了你外祖全族，是因你外祖企图架空父皇掌控朝堂，可实际上，你外祖并无架空父皇掌控朝堂的意思，而是想逼迫父皇迎娶你母妃为后，让他萧家的血脉成为我们东辰国未来的储君，为了达到那个目的，他做了很多事情来逼迫父皇妥协，其中包括追杀父皇，让父皇身边的亲信一个个死在父皇面前，我母妃虽然没有死在父皇面前，却也死在了那些追杀父皇的人手里，还是在刚生下我的情况下……”
说到这儿，容砚压下起伏过大的情绪问道：“你对宁晚的感情应该不比父皇对我母妃的感情浅几分，你站到父皇当时的位置去想一想，你能原谅萧家人，又能善待萧家逼迫你娶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