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
孙明凯挡在他们面前, 一幅明摆着要挑事的样子。
许川眸中寒气逼人，冷冷盯着他，不耐烦道：“闲着没事做？”
所以个白痴一样, 来到他们面前找事情。
许川的未尽之言孙明凯意会了, 他顿时气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叫嚷道：“许川，你看不起谁呢？”
“小杂种, 出去读了半年书就觉得你了不起了？”
小翘翘听不得他骂许川，上前狠狠踩了他一脚。
别看小翘翘不胖，但她全身力气落在脚上，足够孙明凯疼的嗷嗷大叫。
他招呼身后的人上去打架，小翘翘从地上捞起她早就看好的粗木棍, 气势汹汹的挡在许川前面。
许川见她这架势,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结果小翘翘一点躲开的意思也没有。
“我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孩子了, 谁敢欺负许川，就得先过我这关！”
小翘翘掷地有声, 非常有气势的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我这一关可不是轻易就能闯过去的。”
她一个五年级小学生模样的小朋友，站在一群初中生面前，这狠话就显得没有多少威慑力了。
特别是一双灵动的大眼睛, 又圆又清澈就像林间小鹿, 可爱值满满，连表达愤怒的时候都只是奶凶奶凶的。
当然孙明凯他们的确没有把小翘翘放在眼里，他们想着自己这边有五个人, 怎么着也能打的过许川。
结果许川本人就非常厉害，再加上有小翘翘和奥斯卡助攻，孙明凯他们并没有讨到便宜。
五个人最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了。
小翘翘有种打了胜仗的喜悦, 看他们狼狈的逃下山，忍不住欢呼出声。
孙明凯回家的时候，一边捂住最近还在发疼的肚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进门。
他嘴里正用恶毒的语言诅咒许川，拉开门后就看到自己妈妈拉长的脸。
许林霞用力在儿子头上敲了一下，怒道：“小兔崽子，成天不学好，你嘴里说的都是什么话？”
孙明凯心情本来就不好，又被亲妈骂了一顿，他扭头就想往外跑。
但下一秒他的衣领就被许林霞揪住，教训他道：“你小姑一家回来了，给我赶紧回家。好好和你小姑说话，嘴巴甜点。”
听到是小姑一家人回来了，孙明凯脸色更差，恨不得回到几分钟之前，他根本就不往家跑。
想来刚才许林霞往外面走，就是想去找他的。
孙明凯的爸爸当年在大火中去世，从那以后家里条件就不太好。
孙家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奶奶，还有两个年纪不大的儿子，当初一家人就指望着许林霞一个人赚钱。
孙明凯的姑姑嫁到了市里，他们家挺有钱的，姑父他们出钱让许林霞在镇上凯了个小餐馆，日子才变得好起来。
前几年辍学的孙明琛去外面上技校，也是姑父和姑姑找人拖的关系。
许林霞揪着孙明凯进屋，热情的和姑姑姑父他们说话，态度让孙明凯觉得很不舒服。
姑父客气的夸了孙明凯几句，许林霞连连说：“哪能啊，小凯怎么能和泽泽比。这孩子成绩回回倒数，我都要气死了。”
许姑姑闻言顿时用说教的语气道：“小凯啊，你爸爸不在了，你妈妈养这个家不容易，你可不能气她啊。你得好好学习，以后才有好出路。”
又是这种话，孙明凯听的堵心，偏偏他妈妈还在那边低声下气的附和，让这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差点忍不住发脾气。
“你哥在这里，学习上有什么不会的题都可以问他……”
被许林霞连连夸赞的就是站在旁边的少年，大人说话的时候，他一直面带微笑的听着，斯文乖巧。
这就是姑姑家的儿子秦研书。
孙明凯心烦意乱的时候，秦研书开口了：“有段时间没有来镇上，让表弟带我出去逛一逛吧。”
几个说话的大人没有阻拦，许川霞还嘱咐孙明凯，让他陪着秦研书好好玩一玩。
离开家门后，孙明凯没好气道：“破镇子就这么大，有什么好玩的。”
秦研书没有在意表弟的坏脾气，温和的询问：“这是谁惹你不高兴了？”
秦研书态度和善，是一幅好哥哥的样子。孙明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不喜欢姑姑一家人，也不喜欢这个样样都比他好的表哥。
孙明凯阴着脸道：“就是那个小野种，他又回小镇了。”
秦研书知道，孙明凯的爸爸是因为一个疯女人放火才去世的。那个疯女人还留下个孩子，没少受孙明凯他们欺负。
“不是说他已经离开小镇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孙明凯现在身上还隐隐作痛，他提到这个就觉得晦气，说道：“应该是放寒假了，许川那个小野种给他外婆扫墓。”
孙明凯不想说这个了，他怕被秦研书问出来他打架没有打过许川，没有面子。
前几天听妈妈说过，表哥上了初中以后成绩就没有之前好了，一直都只能考全校第二，姑父大半年对他没有好脸色，话都没说过几句。
这次期末秦研书考的很好，姑父态度才变好。
想到这里孙明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干巴巴到：“表哥，你是不是又考全校第一了，挺厉害呀。”
秦研书俊雅的面容一僵，他眼底划过愤恨，问孙明凯：“你说的许川，是不是还有个妹妹叫许翘翘？”
“表哥你也认识他？”孙明凯闻言有点惊讶。
秦研书不经常回小镇，按理说是不认识许川的。不过许川身边确实是有个妹妹，那女孩也不知道是怎么捡来的。
至于许川妹妹叫什么名字，孙明凯就不知道了。
秦研书没有继续追问，只是让孙明凯带他偷偷去看许川。
孙明凯问他为什么，秦研书淡笑着表示：“他不是惹你不高兴了吗，做哥哥的得帮弟弟出气吧。”
孙明凯看了眼白白净净的秦研书，怀疑他去和许川打架连半招都撑不过。但多个人找许川的麻烦，孙明凯还是挺乐意的。
他带孙明凯去了许川家附近，两人躲在角落挺长时间，秦研书看的了一直被孙明凯咒骂的人。
这个许川和他讨厌的许川是同一个，真不愧是缘分。
秦研书心里冷笑，转眼就想到了一个出气的计划。
他和孙明凯一说，孙明凯有点犹豫：“这样……不太好吧？”
他欺负许川的方式就是见面就辱骂他，带着几个兄弟揍他一顿。
秦研书：“你不想出去吗？这样你就觉得不好了，要知道，你爸爸可是被它妈妈害死的。”
听到这话的孙明凯不再纠结，他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我这次就狠狠的教训许川一顿。”
回到孙明凯家之后，秦研书说想表弟在镇上多玩几天，然后就没有和他爸爸妈妈一起回市里。
秦研书和孙明凯躲在暗地里观察，却发现许川他们都是两人一狗出门，根本就没有落单的机会。
孙明凯很快就没有耐心。
原本表哥的计划是趁许川他们不注意，把他们家的狗装麻袋里扔河中，好好报复一下许川。
“不如我多叫几个兄弟，狠狠揍他一顿。”孙明凯实在不想再偷偷摸摸的观察他们找机会了，厌烦道：“就算把他的狗扔河里了，许川也不一定真伤心。”
反而是他们这几天总在外面蹲守着，孙明凯感觉他们就是白费力气。
秦研书没有立刻说话，他能看出来，许川和那只黑狗的感情很好。他在市里上学的时候就撞到过，许川带那只黑狗出去玩。
现在回小镇都带上黑狗，不可能不在乎。
“好吧，表哥就是想给你出气，才想了这不靠谱的主意。”秦研书笑了笑，说道：“那咱们就回家吧。”
不用害别人家的狗了，孙明凯莫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他自己是刻意忽略这点的。
解决了这件事，孙明凯让秦研书先回去，他跑去找自己的兄弟们去网吧玩了。
最近被秦研书拉着不做正事，孙明凯好几天没上网打游戏了。正好有秦研书在这里，他妈看他没有那么紧，孙明凯一头扎进来网吧里。
他不再盯着许川的狗了，却没想到第二天就听一个兄弟说，许川家的狗死了。
这个兄弟家就在许家后面一条巷子，他来了网吧就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孙明凯他们，幸灾乐祸道：“许川那小子还报警了呢，有什么用呢，药死一条狗而已，谁会给他查案呢。”
奥斯卡是在一个下午出事的。
许川和小翘翘去街上买衣服，因为商店带狗不方便，他们就没有带奥斯卡一起。
但是买完衣服回家后，院子里格外安静。许川推开门进去，就看到奥斯卡一动不动的躺在院子中间。
小翘翘刚开始还以为奥斯卡是睡着了，她跑过去和它说话，才发现情况不对劲。
出门前奥斯卡还耍赖，咬她的裤脚不让小翘翘出门。现在小翘翘蹲在地上叫奥斯卡的名字，它什么反应都没有。
小翘翘哭的声音都哑了，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情。
许川心里同样难受极了，奥斯卡陪伴他们这么久，他和小翘翘都把奥斯卡当成了家人。
他忍着难过，把奥斯卡埋了起来。
毒害奥斯卡的凶手没有找到，许川心里有了猜测的人选，但是并没有证据。
转眼间就到了过年，万家都是喜气洋溢，唯有许家特别清冷。
租他们院子的那户人家前几天回乡下过年去了，家里就只有许川和小翘翘。
身边少了奥斯卡，小翘翘心里空落落的。她一想起再也见不到奥斯卡了，眼泪就止不住的往外流。
许川的伤心不比妹妹少，他要操持着过节，又要安慰小翘翘，短短的时间里整个人就瘦了很多。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狗和人是有缘分的。中途出了意外离开，未来还会回到我们身边。”许川说道。
小翘翘想到了海岛上的那个奥斯卡，她忍住哭意，点了点头：“嗯，它一定会回来找我们的。”
除夕这天电视机里放着热闹的节目，屋外烟花璀璨，许川和小翘翘在桌前守岁。
他们说了一会儿话，小翘翘就逐渐坚持不住了，眼皮沉沉的想要合上，脑袋一点一点的。
许川把电视机声音调低，很快小翘翘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每年的除夕夜小翘翘都会中途睡着。
许川其实对这些规矩没有那么坚持，他觉得小翘翘困了就可以回床上睡了，不用坚持熬夜。
但是小翘翘是想坚持下去的，守岁是有特殊意义的，这是新旧交替的时刻。她想和许川一起送走旧年，迎接充满希望的新年。
小女孩趴在桌子上，半边脸颊被压的扁扁，她呼吸绵长，这种难受的姿势都能睡的很香。
平时他们作息规律，现在都熬到凌晨两点多了，也难怪小翘翘趴在桌上都能睡沉。
许川把女孩抱到床上，中途她迷迷糊糊的想醒，在闻到熟悉的味道后，嘟囔了半句又陷入梦乡。
许川给小翘翘盖好被子，然后从柜子顶拿出他藏好的红包，放在小翘翘枕头下。
“只有我们两个了。”少年垂眸看向女孩，伸手在她额头上轻柔的碰了碰。
新年是人类的节日，小翘翘每年坚持守岁，其实为的是给许川带来美好的祝福，期盼未来的希望。
这些许川心里清楚，可小翘翘并不知道，在很久之前，她就成了他的所有希冀。
“岁岁平安，一直陪着哥哥。”
屋外是热闹的烟花爆竹声，可外面的一切都和他们无关。这一年的许川和之前并无变化，心里是同一个期望。
第二日清晨醒来，暖洋洋的阳光落在脸上。
小翘翘睁开眼睛，立刻就看到躺在另一张床上的许川。少年睡颜恬静，好看的眉眼就如水墨画。
守护灵对小翘翘说：“宝贝，新年快乐~”
小翘翘这才意识到昨天自己又睡着了，她眼底划过一丝懊恼，随后像前几年的一样在这天立下誓言，明年一定守岁成功！
小翘翘跳下床，穿着鞋子跑到另一张床前，凑近许川轻声说：“川川，新年快乐~”
说完之后，也没有忘记守护灵姐姐，在心底同样祝她新年快乐。
守护灵气哼哼的，表示不想理她了。明明是她先祝小翘翘新年快乐的，她却把第一个祝福给许川。
小翘翘在心里哄守护灵，说守护灵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许川日子过的太不好了，新年是属于人类的节日，这个祝福先给许川。
许川睡眠浅，在小翘翘走过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他睁开眼睛看她，在发现小翘翘没把外套穿上时，好看的眉毛皱起来，说道：“快穿衣服，不要冻感冒了。”
小翘翘吐了吐舌头，她才不容易冻感冒呢。只想没有想到新年的第一天，许川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在小镇上许川没有朋友，小翘翘也没有。他们两个又在镇上住了几日，然后就回市里了。
临走之前，他们去看望了留在镇上的许外婆和奥斯卡。
这一次离开，估计又要大半年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