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
“宝贝, 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完成任务更方便了！”
守护灵欣喜不已，小翘翘却没有那么乐观。
“小时候的江韫迟没有那么喜欢我。”
别看她很天真, 但能感受到江韫迟和许川对自己的不同。江韫迟对她很好很好, 许川不怎么喜欢搭理她。
唯一愿意和她说很多话的时候，就是想要小团子的信封。
这些她心里都明白着呢。
守护灵:“……没关系的，咱俩加起来还糊弄不过一个小孩子嘛, 宝贝你要对自己有信心。”
小团子敷衍的“嗯嗯”两声, 她还是想出去看一看小时候的江韫迟，满足一下好奇心。
她出去的时候, 许川已经把早餐准备好了，是两个人份的。
许外婆吃饭前问了一句，发现小团子没有在餐桌上, 疑惑道:“怎么不让小翘翘过来一起吃饭？”
许川:“她不吃饭。”
许外婆:“这孩子昨天就没有好好吃饭，今天还不吃，岂不是要饿坏了？你快叫她一起过来。”
“她不吃，给她做了也是浪费粮食。”许川随口说道，“实在不行等她饿了, 再给她吃。”
“好吧, 说不定这小姑娘确实吃不习惯我们家的饭。”
许外婆叹了口气, 又道:“也不知道她的家人什么时候找过来。”
许川收拾完东西出来后，看到小翘翘蹲在鸡圈外面，好奇的盯着里面的母鸡。
“你在干什么？”许川问道。
“它们走路真有意思, 还会低头找虫子吃~”小团子指着那只正在吃东西的母鸡, 让他看。
“是啊，它们都不蠢，知道按时吃饭。”
顿了一下, 许川又说了句:“没有坏毛病，也不挑食。”
小团子举起右手，声音活泼:“这个我知道的，我知道是为什么！”
许川眉心一跳，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两句话是为了讽刺她？
“小鸡要好好吃饭，变成肥肥的大鸡，那样炸鸡腿才很好吃……对啦，还有红烧鸡块！”
小团子舔了舔嘴巴，唇边有可疑的亮晶晶水迹，她向往道:“其实鸡汤也很好，味道特别香，里边再加上蘑菇……”
鸡圈里的母鸡们毛都炸起来了，昂着头怒气冲冲的奔过来，要不是有围栏挡着，一定要狠狠的啄她的屁股。
当着人家的面讨论菜谱，这也太缺德了。
许川注意到小团子还穿着昨天的衣服，不知道昨天她睡觉的时候有没有脱下来。
想到她就这样躺在了自己的床上，男孩心里一阵嫌弃。
她的衣服皱巴巴的，仔细看会发现还有泥土和草屑。昨天许川只记得提醒她洗漱，却忘了带她去洗澡……
许川悄无声息的后退半步，说道:“太脏了，你把衣服换掉。”
小团子露出为难的表情:“可是我没有其他衣服啊。”
许川:“……哦。”
他去房间找到自己小时候的衣服，让小翘翘换上。
期间许川一直暗中观察小团子的表情，如果她有一丝嫌弃的意思，许川就把衣服拿回来。
到时候就让她住鸡窝，也不管她脏不脏了。
幸好小团子是个随遇而安的性格，给她什么她的都不挑剔。
许川小时候的衣服虽然破，可是干净又整洁，小团子换完之后看了看自己，“咯咯”笑出声。
守护灵:“宝贝，你笑什么？”
“我变成小男孩了！”小团子用手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服，乐呵呵的说道:“现在我是小的江韫迟~”
守护灵:“……哇偶，是挺有意思的。”
为了让小团子保持开心，她硬着头皮说了句违背良心的话。
—
今天不用上学，许川照例是吃完早饭就要出去挖野草。
小团子自然是紧紧跟在他身后，像一条摆脱不掉的小尾巴。
“你要去昨天那个山上吗？”
“好远好远啊，我昨天走的脚都疼了。”
“你不累吗？为什么要挖野草，后面院子里也有很多绿绿的草……”
许川忍着头疼，冷声道:“不许跟着我，你留在这里。”
“不要不要，我自己在这里好无聊的……”小团子摇头拒绝。
许川:“刚才换下的衣服，自己洗干净。”
小团子摸了摸脸颊，软着小嗓音和他商量:“我不会洗衣服，你可以帮帮我吗？”
如果小团子一直没有被寻回去，那她住在这里的时候，许川总不能一直帮她洗衣服吧。
许川带她到水井哪里，指了指那条脏兮兮的裙子，然后道:“先把衣服在水里泡一泡，放进去洗衣粉，搓干净。”
小团子一点儿不乐意的情绪也没有，伸出手就往水盆里放。但是许川的袖子太长，两只衣袖顿时沾满了水，湿答答的盖在手背上。
干个活一点也不利索，一会儿还得重新给她找衣服换。
许川脸色有点难看。
“洗衣粉，搓一搓，洗干净……”
坐在小板凳上，小团子嘴里喋喋不休，按照步骤去倒洗衣粉。
一大袋洗衣粉，看样子应该是刚开封，顶端一角被人用工具细心的剪了一个小口。
洗衣粉外面的袋子干净又整洁，它的的主人用起来应该挺爱护的。
在人类面前，小团子只有普通小孩的力量，这一大袋洗衣粉对她来说太重。
小翘翘两只湿乎乎的小手抱住袋子，费力的抱离地面，她弓起腰，屁股离开小板凳。
见她这吃力的样子，许川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正要出声阻拦，只见她两只胳膊一软，洗衣粉“嘭”的掉进水盆，溅出数不清的水花。
“啊，掉进去啦！”小团子惊叫一声。
许川脸色难看极了，迅速把洗衣粉捞出来。他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发现当初他开的口小，这才损失不大。
他冷哼:“干什么什么不行。”
“我不是故意的，”小团子尴尬的挠了挠头，说道:“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好好的倒。”
许川懒得理她，找了块布擦干净洗衣粉外面，自己给她倒了适量的进去。
“别霍霍我的洗衣粉了，快点洗。”
小团子:“哦哦，好的，怎么洗呀？”
“用手搓。”
小团子重新在小板凳坐下，两只小手分别揪住布，用力攥成拳头，卖力的搓了又搓。
“嘿咻，嘿咻，搓一搓，洗干净~”
水盆里白色泡沫越来越多，像云团一样浮在水面，小翘翘洗的有点累了，抬手蹭了蹭脸颊。
她仰起头，顶着一脸泡沫问许川:“可以了吗？”
许川这个时候莫名觉得教她洗衣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他眨了眨眼睛，沉沉的“嗯”了声。
教小团子洗衣服，感觉比他干一整天活都累。
最后许川把衣服晾起来，离开院子的时候，后面还是跟了一条小尾巴。
—
许川在山上忙碌了半天，背篓里装了一大半草药。
小团子一会儿追一追蝴蝶，一会儿去小溪边看小鱼游泳，她玩的高兴，和辛苦挖草药的许川完全是两个画风。
守护灵心里感叹，没想到未来的首富小时候过的这么穷。
下山的时候，许川身上沾满了泥巴和草屑，小团子身上也不干净。
不过一个是因为干活，一个是因为调皮玩耍。
他们进了小镇，许川在包子铺买了两个肉包子。
放在蒸笼里的包子白白嫩嫩，小麦和鲜肉的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忍不住直吞口水。
小团子眼巴巴的看着许川买了两个肉包子，然后收起来，都没有问一问她要不要吃。
守护灵提醒小翘翘:“宝贝，咱们不吃包子，你的身体情况不允许。”
小团子点了点头，没留神把话说出来了:“不吃，我不吃包子，闻一闻香味就好了。”
这种话再配上她一脸馋样，别提多可怜了。
卖包子的老板看了眼许川，问他:“这是你家亲戚吗？”
许川沉默的点点头，没有理后面的小翘翘，直接离开了包子铺。
真古怪，这孩子一点都不讨喜。
包子铺老板在心里嫌弃的念叨了句。
他见小翘翘倒是挺可爱，忍不住拿出一包子，装进袋子里递给小团子:“没事，他不给你买，叔叔请你吃。”
小翘翘喜出望外，立刻接过来，甜甜笑道:“谢谢叔叔，你真好~”
道完谢之后，小翘翘拎着包子去追前面的许川，嘴里嚷嚷道:“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
“等一等我。”
好不容易追上许川，他却速度不减，累的小团子气喘吁吁。
她就很纳闷，江韫迟腿那么长，她和他一起走的时候都不会觉得费力。许川个子矮矮，为什么速度就这么快呢？
“许川你能不能不要走那么快？万一摔倒了怎么办？”
“你可以慢慢的走，顺便等一等我的~”
如果说她走的不累吧，小团子两颊都红了，粉扑扑的像个水蜜桃。如果她很累的话，忙着走路不行吗，为什么嘴巴还不停呢？
不管心里想着什么，小男孩依旧面无表情，黑色的头发落在额前，他一双优美的桃花眼格外冷淡。
他们在拐角处撞到一群人，回首的少年不怀好意，眼神肆意的落在许川身上。
“真是晦气，又撞见你这个小杂种了。天天出来瞎逛，你是想把镇子上的人都克死吗？”
少年把喝完的饮料瓶子砸在许川身上，兴许是正好砸在伤处，许川表情微微痛苦。
那少年确实很高兴的笑了，得意道:“昨天的伤还没好吧？不想继续挨揍，就把钱交出来。”
昨天他的手下小四可是看到了，这个小杂种拎了麻袋东西去了药店。
“我没有钱。”许川眼睛盯着他们，压着恨意说道。
“怎么可能？你敢撒谎信不信我杀了你？”
“老大老大，”另一个少年凑过去，他指了指许川怀里:“看他怀里有东西，是不是钱藏在那里了？”
孙明琛顺势看过去，果然见许川怀里鼓鼓囊囊的，叫几个小弟抓住许川，去搜他的身。
“放开我，我没有钱！”
许川被人抓住了，小团子被那群少年吓住了，她看到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到了自己被堂姐她们欺负的场面。
孙明琛没有在许川身上找到钱，反而发现两个包子。他拎起袋子，把包子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碾了碾。
雪白的包子皮立刻沾满了泥土，里面的馅露出来，和地上的尘土石粒混成一团。
“你也配吃包子？你这个小贱种，吃剩饭都是抬举你。”
“还挺会享受的，你对得起你克死的那些人吗？真恶心。”
“现在老子踩过的包子倒和你挺配的，跪地上吃吧！杂种！”
守护灵在小翘翘脑海里不停尖叫，让她赶紧捂住耳朵，别听这些污言秽语。
孙明琛的两个小弟把许川按在地上，他一个八岁的小男孩，一起根本敌不过两个半大的少年。许川奋力挣扎，却挣脱不开，脸上和身上不多了很多擦伤。
小团子气得两眼冒火苗，江韫迟对她那么好，她不能让小时候的他被欺负。
小翘翘冲上去踢打那两个少年，却根本救不了许川，还被其中一个人挥到旁边，摔了个屁股蹲。
“宝贝，这些是江韫迟小时候的经历，你别太着急，受这些磨练没什么的，反正他以后会成为很厉害的人……”守护灵怕小团子受伤，赶紧劝她。
“吃啊，怎么不吃？”
“你不会是嫌脏吧？像你这么恶心的人，只配吃垃圾！”
“就是，快吃啊……”
那群少年看着许川狼狈的样子发笑，他们压根不觉得自己是在欺负小孩，反而觉得是很有趣的事情。
小翘翘生气极了，她从地上捡了快大石头，咬牙朝孙明琛冲过去。
她一双大眼睛里露着凶光，把石头举得高高的，气势十足。
“宝贝别过去！”守护灵连忙呵止。
小翘翘满腔怒意，拼命跑了过去:“你这个坏蛋，我要打死你！”
四五岁模样的小团子，个子还不足孙明琛的腿长。他随意伸手就拦在了小团子额头上，任她扑腾。
“啧，小杂种找你做帮手，真是不嫌丢人。”
孙明琛拎着小团子的衣领把她扔到旁边，不耐烦道:“回家吃奶去吧，别在这妨碍我找乐子。”
小团子握住石头拼命往他身上砸，嘴里骂道:“让你欺负他，让你欺负他，我打死你！”
她人小小的，力量又被压制着，挥着石头砸在孙明琛身上也没有多疼。
孙明琛不耐烦的把石头抢过来，远远扔到其他地方，按住不停挣扎的小团子，怒道:“我不打女娃娃，别逼我发火！”
他让几个手下揍许川，自己按住小团子，不让她过去捣乱。
等孙明琛满意了，才带着人离开。
孙明琛的爸爸当年就是在大火中死掉的，他恨极了许川的妈妈，也恨极了许川。
这些年里，他总算带着一群手下欺负许川，哪怕许川只是个年幼的孩子，他也从不手软。
许川趴在地上，身体蜷缩成一团，小翘翘跑过去扶他，在看到男孩脸上的惨状时哭的更伤心了。
“呜呜呜，怎么办，我帮不到你……”小翘翘身子一抽一抽的，哭的一张脸都变成小花猫了。
许川“嘶”了口气，忍着痛意站起来，问她:“又不是你被打了，哭什么？”
江韫迟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对她又那么好，小团子没有想到，他小时候会有这么惨的经历。
以前她被堂姐他们欺辱时，虽然有时候也会动手揍她，但也不会像许川现在这么惨。
他走路都变得一瘸一拐的了，半边脸肿得很高，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
小翘翘难过极了，哽咽道:“我帮不上忙，我一点用都没有……”
许川看她一眼，刚才小团子奋不顾身救他的模样许川看到了，觉得非常可笑。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子吗？自不量力。
“知道没用，就离的远远的。”
小团子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我不，我要保护你。”
许川嘲讽的笑了，“你做不到。”
“……”
小翘翘有点伤心，不是因为许川的话，是她知道自己很没有用。
守护灵在心里安慰小团子:“那群人恨许川，他们的矛盾缓解不开。等过几年许川离开这里就好了，这和宝贝你没有关系。”
“这是江韫迟的命运，他小时候注定有这场劫难。”
小团子没有被安慰到，她不明白，为什么命运非得安排江韫迟受苦。
她父母被人陷害失踪，自己被下了毒体质受损，自小受了很多欺负。
如果没有这些事情，她本来应该在父母的呵护下快乐长大的。
守护灵姐姐说，之前经受的磨难是她的命运。
而变强之后找到爸爸妈妈，回去复仇，这也是她的命运。
小团子年纪尚小，她是第一次感觉到命运是个很不好的东西。
江韫迟是江家的孩子，许妈妈之前犯下的错更不应该让他来承担。
他是江家的孩子，不应该变成许川，白白受这些罪的。
“守护灵姐姐，我们带江韫迟去找他亲生爸爸妈妈好不好？”
“不可以这样。”守护灵拒绝。
小团子困惑:“为什么呀？”
“你是和未来的江韫迟做下的约定，所以才有接下来的这些事情。如果你改变了江韫迟的过去，我们无法保证未来还会和之前一样。”
守护灵担心的不是江韫迟，而且小翘翘。
“万一造成了什么严重的影响，是非常可怕的。”
小团子不太懂守护灵的意思，她现在非常难过:“姐姐之前说江韫迟小时候过得很不好，我就不能帮他吗？”
“可以帮一点点，但是像把他找爸爸妈妈，提前回到江家是不可以的。”
小团子叹了口气，低落的跟着许川身后，和他一起回家。
男孩身上受伤的地方很多，可他不愿意被小团子搀扶，忍着疼痛一步一步的走回家。
回去以后，他和许外婆说了几句话，就开始收拾草药了。
小团子走过去，问他:“你身上的伤不用上药吗？”
许川低声道:“闭嘴。”
但是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许外婆还是听到了，她扶着拐杖慢慢站起来，“川川你受伤了吗？”
许川:“没事，我挖草药的时候摔了一跤，额头有一点擦伤。”
小团子见他几句话把受伤的事情糊弄过去了，并没有告诉许外婆真相。
小翘翘在心里问守护灵，“许川怎么不告诉大人？”
在她的认知里，小孩子在外面被打了，应该把这件事情告诉家人寻求帮助的。
“许外婆知道了也没什么用，施暴者也算是孩子，最多被家里说几句。而且是许妈妈害死了孙明琛的家人，再提起这件事情也是揭开了许外婆的伤疤，她知道了只会难受。”
小团子心里沉甸甸的，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不上学的这两天里许川一直忙着挖草药，晒草药，非常珍惜时间。
小团子不明白许川为什么这么要累，守护灵告诉她，是因为许川想多挣点钱。
当初为了赔偿别人，家里几乎没什么积蓄了。许外婆眼睛不好需要去大城市做手术，她一直拖着，前两年就看不到东西了。
家里是还有一点积蓄的，她却不愿意拿去治眼睛，留着给许川上学用。
“可是许川不是还有个舅舅吗？他怎么不帮许外婆治病？”
那时候为了帮许妈妈赎罪，许外婆卖了药铺和房子，早就惹得儿子和儿媳妇不满了。儿子还愿意每个月寄回来点生活费，许外婆已经很感激了。
这种家务事守护灵也和小团子说不明白，只简单说道:“舅舅家好像也没什么钱，帮不上忙。”
鸡圈旁边，小团子双手托着脸颊叹气。
江韫迟小时候太穷了，太可怜了。
她为什么没有把自己的百宝箱也带过来呢，里面有宝石项链，还有支票，肯定能帮上忙的。
捡来的小女孩在家里住了几天，一直没有家人把她接回去。许外婆去警察局问了问，竟然连报案的消息都没有。
这天晚上，许外婆和许川商量事情，她道:“都过去这么久了，是不是找不到那孩子的家人了？”
许川是在小溪边看到小团子的，他怀疑是她的家人故意把她扔在那里的。
毕竟现在重男轻女的思想严重，而且那小女孩一看都不怎么聪明。
“估计是她家里人不要她了。”许川说道。
许外婆闻言叹了口气，这种事情她年轻的时候见的更多。但如今家里这个情况，他们家也养不起孩子呀。
“川川呀，明天下午你放学回来，把小翘翘送去福利院吧。”
隔壁房间，小团子躺在床上睡得很香，不知道他们已经讨论起了自己的去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