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一腔孤勇,爱就爱了
棠喜心底掀起一场海啸。
她是坠入孤岛的鲸,是满身伤痕的狐,是从一出生,就见弃于人的孤女。
3岁被养父母从孤儿院领养,在破败的20平小房子里,她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家,可幸福太过短暂,她再次孤身投入人海。
遇到徐皓,他又是那样的自私逐利,爱她的话都说,爱她的事都不做。
25年的人生中,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我爱你。
他是高不可攀的豪门独子,她有太多的阴暗,太多的波折,无数痛彻心扉的经历,让她再也无法为人世间的事,掉一滴眼泪。
裴复洲见她慌神,眸中的无措,让他心疼。
他故作轻松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棠喜静静等待他下面的话。
他笃定说:“你想说你也爱我,爱惨我了,爱的不要不要的。”
棠喜抿唇不语,凝视着他接近无瑕的侧脸,猛然发现他的小胡渣冒了出来,像是好几天没刮胡子。身上没有烟味,是特意为了见他,洗了澡换了新衣服吗?
她想的太多。
漫长的沉默后,她缓缓开口,面色已经恢复到无悲无喜,“裴复洲,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
车内,空间狭小,实在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裴复洲摸了摸她的头,勾唇笑了笑,下一秒,抬脚踹了踹驾驶室的座椅后背,“怎么还没到?”
司机阿标是个香港本地人,目测有40多岁,神态老成,从棠喜上车的第一秒开始,他就蒙圈了,这女的眼熟的不得了,思来想去都想不起来,但可以确定,他一定在哪里见到过!被踹了一脚,他回过神来,扫了眼车载地图,慌乱道:
“老板,还有五分钟就到了。”
裴复洲:“快点,不然扣工资。”
阿标踩油门的脚有点抖。
两分钟后。
迈巴赫停在酒店楼下。
阿标小跑着过来开门,圆溜溜的双眼,一不小心,扫到棠喜大片裸露的后背。
裴复洲立马用身体挡住,怒斥,“你看什么?两眼珠子不想要了?”
阿标心惊肉跳,跑着去后备箱掏出一个薄纱披肩,双手呈上,“老板,晚上凉,这个给太太披着挡风。”
裴复洲翻了个白眼,接过来,给棠喜披上。
棠喜秀眉一挑,揶揄:“你家每台车都准备这玩意?准备随时给女人裹身子吗?什么情况下需要裹身子呢?”
小嘴儿噼里啪啦一口气说完,裴复洲本就正处于生死关头,胜则获得一个朝夕妄想的媳妇儿,败……他的字典里没有败!
正要解释,阿标抢答:“太太,是上个月夫人来购物的时候买的,忘了带回去了,我就一直放在车里,我们老板从来没让外面女人坐他的车。”
棠喜闻言,嘴角上扬,不知道是被阿标逗笑的,还是被爱情冲昏的。
裴复洲觉得给阿标加点工钱也不是不可以。
进了酒店房间,门关上,棠喜去倒水喝,她是得多喝点水冷静一下了。
裴复洲弯下腰,从她身后抱住她,脸贴在她裸露的后背上,细碎的胡渣,轻易就勾起她的躁动。
他亲吻她的耳垂,他的手抚过的每一寸,都如久旱逢甘霖。
加了龙舌兰的长岛冰茶后劲太大了,她连喝了两大杯,有些微醺。
听见他沙哑的嗓音问:“老婆,那你呢?”
棠喜:“嗯?”
裴复洲声音微不可查的抖,“你喜欢我吗?”
棠喜过身和他对视,裴复洲步步紧逼,直到把她逼到落地窗前。
她眼神迷离,下意识的抿了抿红唇,若有所思。裴复洲定神看着她,不肯错过任何的微表情。
29岁的裴复洲,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凌迟。
时光一瞬,华表千年。
裴复洲悬着的一颗心,随着她的沉默,不断的往下坠。
就在裴复洲以为要完蛋的时候,棠喜轻汲气,“不太好说。”
说完,她抬手去揉太阳穴,顺便把长发都撩到耳后,裴复洲近在咫尺,他看到她发际线处,长的恰到好处的小胎毛。
“其实我也不知道。”
裴复洲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比不喜欢好,只要不是不喜欢,他都可以接受。
他如临大赦般拉过她揉太阳穴的手,握在掌心里。
“不过有一点我可以确认。”
棠喜把手抽回来,攀上他的脖子。
裴复洲:“什么?”
棠喜凑近他的唇,却没有要吻他的意思,呼出的酒气让他想要。
“我很喜欢和你make love。”
裴复洲挑眉笑,“真的么?”
“真的,你体力很好,我那是故意逗你的。”
裴复洲低笑出声,“老婆,我明白,你是在激励我,我一定努力努力再努力。”
棠喜有些疲惫,整个人落进他怀里。
裴复洲看了眼对面的地标建筑群,默数三、二、一……
广告屏上出现:阿喜,我爱你。
中文,粤语和英文都有。
裴复洲只想用中文说的,可三幢楼,一共需要三句话,他绞尽脑汁也只想到这三个字。
其他的话,他要私下里告诉她,不能让外人知道,要是引的别人羡慕他,把她偷走了怎么办。
这么浪漫的时刻,棠喜睡着了。
裴复洲没有叫醒她,把她抱到床上,替她换了舒服的睡衣,又学着赵佐伺候他的模样,调了一杯蜂蜜水放在床头,她一睁眼就能看到。
他坐在落地窗前,孤独的欣赏完满屏的真情告白,这场漫长的暗恋,算不算得尝所愿?
她就在他身边,他可不会给她溜走的机会。
“裴复洲……”
棠喜似睡非睡,嘟囔他的名字。
裴复洲哒哒哒跑过去,好半晌她才说:
“我要,睡你。”
裴复洲狂喜,“我洗个澡就来!”
棠喜趴在落地窗前时,璀璨而孤独的告白已经落幕,香港夜景如常,她根本不知道,有个男人从14岁开始背着全世界爱她。
哪怕她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依然一腔孤勇,在心底里幻想着只有她的未来。
他曾经想停止,事实证明,时间并不能抚平一切,甚至不能让他的妄想,褪色半分。
裴复洲一手压着她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腰,从最开始的温柔,到后面的失控。
棠喜呼出的热气,将侧脸的玻璃染上一层椭圆形的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