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阴谋浮现了
又是一番闲谈后, 本闹闹哄哄的大厅突然静了下来。
魔修们像是被施了定身术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齐齐将目光投到门口,各个伸长着脖子,脸上跳跃着兴奋的色彩。
叶尤州跟着看了过去, 门外正并肩走入了两人。
左边那人身形高大威猛, 头上生着对锐利的魔角, 鼻尖戴着只小巧的扣环, 面容英俊, 眉若刀削,是先前在木桥上遇见的被小妖童称作“祖大人”的魔修。
这魔修定然是焦符的左臂右膀, 看着在宗内的地位极高。
而这魔修身边站着的正是焦符。
焦符身着一袭白羽鲛衣, 手握一柄山水折扇。他白玉的脸上带着浅笑, 正侧耳听着一旁的人说话,温雅斯文,尽显大方。
看着倒是人模人样的,谁能想到他是个动不动就强制爱,还喜欢搞囚禁玩法的变态呢?
叶尤州冷冷吐槽。
书中就属他最喜欢搞囚禁了,有龙鳞这个把柄在手, 又仗着实力高深, 书中数次借着保护的名义软禁主角。
不过这段剧情叶尤州也没细看, 这段主角被软禁的剧情过于憋屈, 评论区更是令他大开眼界,他那时候直接跳到主角逃出白云间的剧情了。
当时焦符刚出来时,叶尤州心里冷哼了一声,心道这种不尊重人,没有基本道德的人总该没人磕了吧?
谁料他一打开评论,非但没人骂焦符, 还都在嗷嗷着好香。
【焦大人真的好温柔啊,对小温简直就是无微不至、有求必应,这就是传说中的爹系男友??】
叶尤州:……
爹系男友是个什么东西?你家爹天天把你关在家里,不让出门不让见人?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情趣了,已经涉及到了违法犯罪,叶尤州强烈建议这位评论的网友先去恶补一下法律知识。
他不信邪,心道总有人是明白人吧?可惜,滑下来一水的都在嗷嗷乱叫,唯一神智还算清醒的都是其他党派的,叫嚣着xxx的戏份怎么这么少,xxx已经几章没出来了。
看完评论区的叶尤州僵住了手指,这个评论区彻底没救了。
“前几日捉了只怨灵,瞧着好看,怨气还足,送上来给大伙儿一块儿瞧瞧,权当开胃菜了。这只怨灵长得好看,我先不急着吃了,放着玩儿个两日。”
被称作“祖大人”的魔修张狂地笑着,他招了招手,一旁的小妖童端着储魂瓶走了出来。
碧玉的储魂瓶瓶身上显出隐隐的红色,红血丝一般的暗色蜿蜒在碧瓶中显出几分诡异,这怨灵看着怨气极重。
小妖童战战兢兢地端着储魂瓶,见祖大人使了个眼色,他小心地拧着木塞,才拧开了一个口子,一道红色的身影便如疾风一般蹿了出来。
血红色的石榴裙上带着未干的血渍,怨灵披散着触地的长发,指甲深黑,双目血红,她浑身上下布满了血色的纹路,周身更是散着滔天的黑气。
怨灵似是滴着血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座上张狂大笑的魔修,红衣似血,宛如罗刹。
可惜,这怨灵脚上锁着对脚铐,脚铐上被施了术法,脚铐正如吸铁石般牢牢锁住了她,封住了她的力量。
怨灵一出来,周围的魔修齐齐吸了口冷气,见着她脚上的脚铐后,他们这才放下了心。
叶尤州心下亦是一惊,虽然已有了猜想,可真的看见化为了怨灵的惊春姑娘后,心绪难免有些受了影响。
小世界中的那几日,他已感受到了惊春姑娘的无奈,可万万没想到,便是死了,对方都不能得到解脱,愣是被这些魔修逼了出来。
听沾鹿县的小二所说,即使是化为了怨灵,这惊春姑娘也未祸害百姓,也只是在夜间出没吓吓人罢了。
谁料会被这黑心肝的魔修灭了花楼,更是将她当成大补的丹药捉了过来。这也就罢了,吃之前还要被当成玩物一般的供众人观赏一番。
简直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魔修们窃窃私语着,有人凑热闹地说着这只怨灵模样确实不错,也有人皱眉不解,觉得祖大人此举过于残忍。
焦符望着厅内怨气冲天的怨灵,眉间微皱,有些不赞同,“祖凛,这怨灵怨气深重,玩闹可以,要有个度。”
这么纯正的怨气,若是撤开了脚铐,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被数落了的祖凛笑容一凝,他道:“宗主放心,我心中有数。为了捉这只怨灵,折了我不少手下,此番不好好折磨一番再享用,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咽不下这口气?叶尤州听得一脸麻木。
好好呆在县里,什么事也没犯就被捉过来的惊春姑娘才是咽不下这口气吧?何止是咽不下这口气,看她周身这黑得滴墨的怨气,简直是要把祖凛给生吞活剥了。
这魔修倒打一耙倒是真有一套,叶尤州忿忿不平地吹了下面前的头发。
焦符敛下眉眼,魔修见状抬了下手,招呼着小妖童将这怨灵收了起来。
小妖童倾倒着瓶口,嘴中念了道术法,如钉子定在厅中的怨灵顿时如被强行拔起的稻苗,被强迫地塞进了储魂瓶中。
小妖童谨慎地端着瓶子,退回至一边。
祖凛打量着边上人的脸色,笑道:“宗主难得过来,今日我寻了丝知阁的乐师过来,宗主不是最爱听她们弹曲儿吗?不如喝些小酒,晚些回去?”
听到丝知阁,焦符来了些兴趣,他看了眼祖凛递过来的酒盏,倒是没有推拒。
见焦大人兴致不高,又听说了今日沿路过来的传闻,祖凛招了个小妖童至身侧,俊美的脸上显出几分妖邪,他低语着,“听闻大人新得的美人不识趣,你带人过去,知道该如何做了?”
小妖童点着头,缩在斗笠中的脑袋点得如捣蒜。
宴厅内多了群抱着琵琶的美人,仙乐在耳,美酒佳人,宴厅中的魔修们畅享欲饮,十分快活,更有甚者已眉目传情,抵在暗处缠绵了。
叶尤州盯着那个拿着储魂瓶的小妖童,见他出了门,叶尤州跟着他飞了出去。
小妖童脚步飞快地穿梭在红木长廊中,虽是步伐快速,可手上却十分郑重地紧紧握着碧瓶,仿佛这不是个瓶子,而是什么捏紧了他命脉的可怕东西。
走着走着,身边突然多了个人,同是一副土豆脸的灰眼小妖童热切地朝他打着招呼,“这怨灵如此吓人,不如交与我,我替你拿着去?”
小妖童握着碧瓶,目光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你是什么人?我怎未在宗内见过你?”
确定自己绝对按着这些小妖童一个模子幻化的叶尤州沉默了,这些小妖童是有什么独特的技巧吗?
他现下明明和他们一模一样,这小妖童是如何辨认出来的?况且,这魔宗内少说也有上千个小妖童,这小妖童莫非每个人的面孔都记住了?
越看眼前这人越觉得可疑,小妖童睁圆了眼,嘴巴一张,还未叫人,就被施了术法的定在了原地。
他瞪着眼,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小妖童夺走了碧瓶。
这还不算,面前这人甚至直接打开了塞子,动作自然地仿佛是在开一瓶酒,没有半点犹豫。
看着这一幕的小妖童紧紧闭上眼,呼吸停滞,脊背发寒。
哪来的刁蛮小童,这怨灵虽是被锁住了,可这么近的距离,直接刮破他的喉咙,带走他的命还是轻而易举的。
小妖童心里狠狠咒骂着这不知来历的人,他今晚也是背,莫非就要这么不明不白地命丧于此了?
小妖童紧紧闭着眼,身子抖得厉害,可等了半天,也未等到死亡的降临。
反而是听到了这不知什么来路的人语气平淡道:“惊春姑娘可曾看见了我的同伴?那日夜里入客栈,惊春姑娘想必看见了我们吧?毕竟那夜的风过于冷了。若是惊春姑娘知晓他们所在,我自会替惊春姑娘解了这脚铐。”
小妖童心里“嗤”了一声,这年头真是什么人都有,竟还有人同怨灵谈合作。
小妖童嗤之以鼻地睁眼,他看着面前怨气滔天的怨灵凝固了一下,那双血色的双眼打量了一番面前人,随后转身开始带路。
被这一幕惊呆了的小妖童简直不敢相信,这人是什么来头?竟还真的说动了这怨灵?
小妖童没有震惊太久,因为面前本要离去的来路不明人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了他面前,随后小妖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地昏睡了过去。
叶尤州紧紧跟在惊春姑娘的身后,魔宗内的灵气十分浑浊,障眼法这种需要强大灵力支撑的术法撑不了多久。
跟在惊春姑娘身后走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叶尤州实在忍不住问道:“惊春姑娘可知道还有多久?在下的障眼法快要过时候了。”
周身来往皆是魔修和数不过来的苦力小妖童,若是障眼法过了时,他还能变个虫子脱身,但惊春姑娘周身这么重的怨气,根本藏不住身。
前头的怨灵顿了一下,她睁着双血色的双眼望了过来,又如卡了的发条般一卡一卡地转回脑袋,朝前方的高塔看去。
白云间中每隔一幢阁楼间便有这么一座高塔,塔上有个瞭望台,站着放哨的魔修。塔顶镶着颗巨型夜明珠,充当着路灯的作用。
高塔外守着两个灰袍魔修,瞭望台上的魔修也时不时看着地面,搜存着异状。
不怪叶尤州没注意这高塔,而是这些高塔看起来就是巨型路灯,又实在显眼,比起将人关在这高塔中,显然关在什么地下密室中更为符合套路。
可显然,白云间人的就不喜欢按套路出牌,他们坚持贯彻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障眼法快要过效,叶尤州有些难言道:“惊春姑娘不如先进在下的储物囊中待一会儿?这术法快要过效了。”
怨灵扭曲了一下,周身的黑气都跟着颤了一颤。
叶尤州坦然地同她对视了会儿,最后怨灵如一缕青烟般缩进了储物囊中。
但叶尤州忘了他储物囊中还放了一群亡魂,几乎是惊春姑娘进储物囊的瞬间,储物囊中就发出了阵阵凄厉的惨叫。
叶尤州愣了一瞬,原来这些亡魂不是哑巴?随后他又想,原来亡魂还会怕怨灵?真是稀奇。
高塔内如正常规格的宝塔一般,分为九层,每层入口处都守着位魔修。叶尤州一层一层地地毯式搜索,在第八层时,他见到了两位老熟人。
空荡的塔内悬浮着两坨水晶球似的球体,球体中装着惨绿的液体,两坨水晶球中各泡着一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寇池与路别昔。
他们紧闭着眼,身上缠着密密麻麻的藤蔓,这些藤蔓正一刻不停地汲取着他们身上的灵力,相比于寇池身上的藤蔓,路别昔身上的藤蔓几乎是他的两倍,密密麻麻,十分可怖。
水晶球上连通着一根碗口粗的空心藤蔓,这些藤蔓蜿蜒着向上生长。
顺着藤蔓走至第九层,叶尤州果然看到了失踪了的路观鸿。
比起楼下的两颗水晶球,第九层这颗更大,液体的色泽更为浓重。泡在里面的路岛主已经不能用人来形容了,只能说是藤蔓上长了个人。
看见这些东西,叶尤州算是明白魔宗在打些什么主意了。他们根本不打算大动干戈地去抢被封印了的檀阴肉身,先前扔出的檀阴耳朵更是声东击西,让人将注意放在檀阴肉身身上。
魔宗的人是想以路观鸿为肉身,将檀阴移魂至路岛主身上。
面前这阵法已不知实施了多久,魔宗的人又暗地里谋划了多久,甚至于眼前这球中的人是否还是路观鸿本人都难以确定。
只看了几眼,叶尤州便知道这阵法他无法破开。这水晶球中的灵力十分浓厚,为今之计,只能向师尊求助。
叶尤州立即传书于师尊,此事由他一人根本无法解决。
传书说明情况后,叶尤州回到了第八层,他试着砍了连通上层的藤蔓,可惜这藤蔓比铁还硬,根本无法砍断。
看了眼泡在水晶球内的二人,叶尤州已尽了力地收剑离去。
既然劈不开还是不白费气力了,这些藤蔓看着悚人,但汲取灵力的速度并不快,他们二人还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就是这几日会有些难熬。
此地离坤山宗虽远,但以师尊的修为,若是没喝酒的话,不消片刻便能过来,若是喝了酒……
想到这个可能,叶尤州木了会儿,应当……应当过个两日便会来了。
出了高塔,叶尤州往师弟的住处赶去,储物囊中的怨灵“琤琤”地震动着。
叶尤州安抚着,“惊春姑娘莫慌,此时时机并不妙,若是放了姑娘出来寻仇,会打草惊蛇。待时机成熟了,叶某定然会放了姑娘,若是不信,姑娘可与我结下血契。”
储物囊“嗡”了会儿,歇了下来。
“呀,何事如此惊慌?”
一旁路上的小妖童急急忙忙地跑在路上,头上的斗笠一簸一簸。
“泗水居一十二间的那位美人发怒了,正在大打出手,场面快要拦不住了!”
“怎会这样?”
“方才宴会上焦宗主一掌击飞了祖大人,我头回见到向来温和的焦宗主如此震怒。似乎是祖大人派人去调教那位美人,美人傲得厉害,直接打了起来。焦宗主方才似是丢了魂地赶了过去,脸色沉得吓人。”
“天,当真是红颜祸水。”
这小妖童说的貌似……好像……是师弟啊?
叶尤州火急火燎地赶到泗水居一十二间,门外瘫倒着一大片的魔修,魔修们身上挂着彩,正龇牙咧嘴地哀嚎着,屋内传来焦符的声音。
“自怜,今日之事并非我授意……”
一向淡然自若的声音中带着焦急的意味,可焦符还未多说几句,便被一剑指到了屋外,门“砰”的一声从内关上了。
焦符在屋外静立着,看着瘫倒在地的一众魔修,他白净的脸上蕴着怒气,“都给我滚下去。”
魔修们连滚带爬地逃走。
焦符望着紧闭的门,还在屋外试图解释。
叶尤州熟门熟路地从窗户缝中飞了进去,他一眼看到了榻上浑身上下散着冻人寒气的美人。
他打量了一番,师弟眼睛有点红,身上的黑袍有些凌乱,芙蓉面上更是一副屈辱难忍的模样。
怎么看起来是被狠狠欺负了一番?
师弟太惨了,被囚禁就算了,还要被强制爱的属下放狗咬。
这些魔修简直灭绝人性,天地不容。
叶尤州飞至师弟身侧,围着师弟的手指打着转。
【师弟,你没事吧……】
近看之下,师弟的眼睛更红了,眼尾也蕴着桃色,该……该不会哭过了吧?
刚打了个酣畅淋漓的温自怜微怔,他看着面前小心粘着他的流萤虫,长睫微垂:
【师兄能不能变回来。】
为……为何?变回来风险太大了。
【我想抱一抱师兄。】
叶尤州只觉心口被轻挠了一下,有些痒,又有些麻。
师弟现在不就是受了委屈求抱抱吗?自己身为师兄,在师弟遭人凌辱的时候不在场相助就算了,师弟提出这个不过分的要求,他还不同意的话,未免也太说不过去了。
叶尤州叹了口气,才刚变成人,他就被师弟拥入怀中。
冰凉凉的温度紧紧贴着他,腰间也被死死锢住,叶尤州犹豫了一番,将手环在了少年的背上。
【师弟,你别难过……】
这强制爱才刚开始啊……为师弟的未来默哀……
作者有话要说: 试图努力了,万不了……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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