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14
“那剩下的23小时你想要怎么办？”诺亚问。
薇奈耸耸肩：“当然是见机行事。”
“如果没有机会，也要制造机会。”她又补充道。
忽然，一楼传来一阵交谈声。
自从通过傲慢试炼解锁魔法天赋后，薇奈的听力就变得很好，即使在二楼也能听见一楼的响动。
为了听的更清楚，她走到二楼的扶梯边缘。
“……来自奥尔顿庄园，请转交给公爵阁下……”
“……好，请慢……”
是来自奥尔顿伯爵庄园的人？
薇奈想着，随口道：“那些人好像察觉不到这座公馆里的仆人有哪里不对劲？”
“毕竟是神明的法术，他们只是普通人而已吧。”诺亚道。
等到远去的脚步声与关门声接连响起，薇奈走下楼，看见仆人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笑眯眯地拦住仆人，“把信交给我吧，我会转交给公爵阁下的。”
“可是……”即使看不清面孔也能感觉到仆人的犹豫。
薇奈抬起下巴，“你在犹豫什么？我是公爵大人的未婚妻，不相信的话可以去问他。”
她的语气十分傲慢自负，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假的，再加上主人对这位小姐特别的关照，仆人几乎没多想就信了。
“刚才‘公正’没明确答应你的话吧？”诺亚小声道。
“他没否认我就当他承认了。”薇奈满不在乎地答道。
她拿着信封回到二楼拆开，简要扫了一遍，概括道：“奥尔顿家租下了南郊的提比丝宫，要举办今年社交季的最后一场舞会。因此给我们的凯恩斯公爵阁下送来了邀请函。”
诺亚：“咦，宫殿还能租的吗？”
“提比丝宫不是现在王室的宫殿，它是大陆的上一个王国灭亡后留下来的，也是少有的保存维护都很完整的前王国宫殿。提利港的管理层为了赚取维护费用，差不多每年都会把它租出去一两次。”薇奈快速解释。
“不过，虽然出租是允许的操作，但想要成功租下来，不仅要支付高额的租借费，还得在提利港用有足够的地位。”
诺亚：“签收人，那你家应该也能办吧？”
薇奈：“能是能，但是费用很高，梅莎姨妈可舍不得花这个钱，相比之下，她宁可给珍妮多做几套出门用的行头。”
总之这次奥尔顿家下了不少血本。
薇奈扫了好几遍内容后，慢条斯理地将第二页里奥尔顿伯爵关于自己妹妹娜塔莉·奥尔顿的热情介绍揉成一团废纸丢进垃圾桶，随后满意地将邀请函塞回信封。
“瞧，我们的机会来了~”她挥了挥手中的邀请函。
“还有什么事？”倚在三楼窗边翻看书籍的迦尔诺道。
薇奈扬起笑容，走到他身前，将信递向他：“奥尔顿伯爵让人送来的邀请函，邀请迦尔诺·凯恩斯公爵参加今晚七点在提利丝宫举办的舞会。”
银发神明连眼皮都没抬，“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参加凡人的聚会？”他淡淡道。
薇奈放轻声音：“您不是想要体验人类的生活吗？我想这是个好机会。”
迦尔诺抬眸，看到少女亮晶晶的真诚眼神，原本搭在窗台上的左手不知为何抬起来。
薇奈露出灿烂的笑容，把邀请函交给他。
“假面舞会？这也是你们人类的奇怪兴趣吗？”他仔细读完后问道。
薇奈惊讶道：“您不知道吗？这种形式的舞会在今年提利港的贵族圈子里非常流行，我个人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有趣的点在哪？”
为了让迦尔诺同意参加舞会，薇奈开始卖力地推销：“这种舞会大家都会带上今年最时髦的半面具，和约定好的同伴分开，最后十一点的钟声响起时，每个人都必须牵着另一舞会参与者的手，跳完几支舞，最后亲吻……”
“当然，一般大家都是找同行的舞伴。”她道。
迦尔诺挑眉：“那如果找错了呢？”
薇奈摇摇头：“不会找错的，因为这只是修改了传统规则的假面舞会，不是化妆舞会，只戴半面具的话很容易就能认出来。一开始只是一些年轻贵族姑娘们觉得戴着镶嵌钻石珠宝的面具，再配上舞裙很好看才流行起来的。而且……”
她又天花乱坠地吹了一些迦尔诺参加舞会能促进社交关系，体验人类生活情趣的话。
似乎被薇奈孜孜不倦的态度打动了，迦尔诺终于点了头：“可以。那就如你所说，我会参加。”
说完，他重新低下头看书。
薇奈站在迦尔诺面前眨了眨眼。
他是装糊涂还是真忘记了什么？
她默了一下，确定对方不会再开口，才道：“神明大人……”
迦尔诺安静地翻了一页书。九点的太阳已经升高了，晨光温和地挥洒在这位光之主宰身上，将他的银发镀上一层光边，看上去圣洁而清冷。
但看着这层美丽的外表，薇奈却难以像欣赏油画一样欣赏他。
眼前这人是故意的。
薇奈现在百分百可以确定这一点。
他在报复她刚才用草莓果酱当颜料骗他的事。
她没想到神居然也会小心眼。
“神明大人……”她再次喊了一声。
迦尔诺依然和没有听见一样。
“真搞笑，这家伙昨天还说我幼稚……”她默默地朝小光团吐槽。
“你们俩都好不到哪去。”诺亚心想。
薇奈提高声音，她大声道：“我的意思是……您会带我去的吧？”
他要是再不回答只能让她感叹无上的光明神冕下不幸失聪了。
终于，迦尔诺抬起头了。他凝视她：“为什么我要带着你？”
薇奈理直气壮：“我是您的未婚妻。”
“我不记得承认过这种事。”他说。
“您也没否认。”她快速回答。
“是我对你太纵容了吗？”他合上书本，“那我现在否——”
“求您带着我，好吗？”少女咬着唇道，她澄澈的黑眸里充盈着水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迦尔诺从没有见过她这个样子，一时居然难以把后面的话说完。
薇奈接着说，“我一直以来就对神明大人——”
“你没有信仰。”迦尔诺面无表情地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指出，堵住了她的嘴。
差点忘记这一茬。
她拐了个弯，一脸伤感：“我对您没有信仰，是因为我对您的感情不是仰慕，而是爱意。我想要您承认我！明明、明明您之前还承认了我，但是突然又和变了一个人一样……我很难接受。”
她似乎重新鼓起了勇气：“我爱您！哪怕您会为此惩罚我，我还是甘之如饴。”
迦尔诺垂眸听着她的告白，静默不言。
【好感+10】
精神空间的诺亚：“……”这泼狗血撒得它猝不及防。
小光团变出了虚拟瓜子，开始磕。
前排兜售瓜子饮料矿泉水。
“所以我真的、非常想和您一起去……”薇奈继续道。
少女的表情太真挚了，以至于让人难以拒绝她的请求。在爱欲权能的加成下，哪怕是迦尔诺都不能分辨她说得到底有多少真多少假，但是有草莓果酱的前车之鉴，他并没有立刻开口。
银发神明望向窗外，好整以暇道：“那就玩一个游戏吧，人类不是都喜欢玩游戏吗？”
“游……戏？”薇奈一怔，随后咀嚼着这个词。
“晚上的舞会，我会召唤出三个分体，同时改变装扮……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一定能认出真正的我吧？”神明靠在窗边，看起来无比闲适。
“当然。”
薇奈脸上带了丝极其不易察觉的僵硬。
真是麻烦的神。
“那如果我赢了，您就得按照约定承认我。”她贴近他，扬起一个挑衅的笑。
“如果你能赢，那么七分之二的迦尔诺就会遵守约定。”他说，“但如果你输了，你就会受到神罚永久变成鹿，同时要说出你的小秘密，薇奈·多纳雷亚。”
“没问题。”薇奈道。
于是，一场赌注就这么下达了。
回二楼后，诺亚忧心忡忡：“签收人，你这次玩的有点大啊！”
“不用管，这是我与他的角力。当然，我非常清楚地知道最后的胜利者一定是我。”薇奈淡定道。
见她这么自信，诺亚也不忍心打击她，乖乖闭上了嘴。
她站起身，“首先，我要回一趟家里，换上我年初订的那条新裙子。然后，弄头发和妆容，同时得弄面具……”
没办法，公馆这里只备有一些常服，正式的舞会服装还得回去换。面具的话，她之前没有参加过这种舞会所以没有准备过，来不及定制只能买现成的了。
奥尔顿伯爵既然在提比丝宫举办舞会，那规模肯定很大，邀请的人也众多。肯定也有许多向她这样没有参加过假面舞会的人。
而提利港贩卖成品舞会面具的只有一家珠宝店，大概十点开门。现在已经九点多了，时间太过紧张，如果回去再让女仆买有点来不及了……就算能赶到那里，以安娜的小身板想挤进去也不容易。
薇奈思索着，把目光放到了一旁站立着的、面目模糊的仆人身上。
话说，他们不是人吧？
抢购这种活的话，应该算是小case吧？
薇奈这么想着，淡定地走向一个正在擦拭花瓶的仆人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