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孙礼的家庭
家教结束后，孙礼坐在回宿舍楼的公交车上。家教中心的工资是每个月5号结算，孙礼上个月的工资除了自己用外，大部分都交给了家里。
孙礼摸了摸空扁的钱包，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家里来了电话，父亲的心脏病又复发了。作为家中唯二的男子，孙礼很是着急。
下个月5号结算了工资，就回家看望父亲一趟吧！孙礼心中打定了主意。已经与家长们沟通过了，调好了家教的时间。
孙礼一人回到空荡荡的寝室，不免有些孤独。郑娟上个星期回家去了，分离之时，两人甚是不舍。孙礼拿起手机，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电话里，孙礼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母亲。母亲老实，一直应着声，没有半点意见。
5号，上个月家教获得的工资按时打到了孙礼的银行卡里。一共2400元，足够自己的开销了，还能帮家里还上不少债务。
坐着去县城的大巴车，孙礼陷入了沉思之中。他也曾经埋怨过，自己为什么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甚至和父母发生过激烈的争吵。记忆里，母亲无助地抹着眼泪，显得特别伤心。
“我们不能提供良好的经济条件给你，是我们的错。”母亲拉扯着火冒三丈的父亲，用自己的方式帮助着年轻气盛的孩子。
孙礼闭上了眼睛，无声地流下了眼泪。大学毕业，找一个好工作，努力赚钱。等家中的债务还清了之后，日子应该好过很多了吧？孙礼为自己的前途做着打算，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到了县城，再转坐去乡里的大巴车。上个寒假，孙礼只有过年那几天在家中，其余时间都呆在省城。家里的亲戚都对自己赞叹有加，仿佛孙家出了一个大人物。可孙礼心中清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在人群中一点也不起眼。
期末考试成绩早出来了。英语65分，生物化学68分。纵使其他科目的成绩再好，也很难拉高平均分。平均绩点在25左右，只能拿到三等奖学金，这是孙礼询问郑娟得到的答案。
大巴在泥泞的小路上一路颠簸。
“师傅，我要下车。”到了离家不远的小道上，孙礼叫住了司机。拖着简单的行李，孙礼向熟悉的家门走去。
家里的门并没有关上。一进屋，孙礼就见到了母亲。父亲得病之后，母亲日夜操劳，任劳任怨地承担起了养家的责任。看到孙礼回家后，木讷的母亲脸上浮现出了笑容。
“礼儿，你回来了啊。”母亲放下了手头的活，热情地迎接着孙礼。
“父亲的病怎么样了？”孙礼关心地问道。
“唉，你父亲前段时间发病，去县里医院看病。医生开了一些药物，告诉我们，最好及时做心脏搭桥手术。”母亲忧心忡忡地说道：“又花费了好多钱呐！”
母亲很是心痛钱，都是一分一毫赚出来的。
“医生建议做手术？”孙礼明白父亲的病情有多重，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一次手术要几万块钱，这可不是他们家庭负担得起的。
“继续拖着呗，还有什么办法？”母亲泪目：“儿啊，等你毕业找了工作，我们就能过好日子了。”
孙礼叹息。
“对了，乡里中学的校长找过我，问我，你毕业后会不会回乡就业。”母亲给孙礼带来了消息。
“他说等你毕业时，可以提供一个教师岗位给你。要是做得好，还能升官呢。”母亲说道。
孙礼没有回答。看惯了省城的繁华，孙礼不想呆在消息闭塞的农村里。
“一个月的薪水有2900多元呢。”母亲要孙礼考虑一下。
母亲毕竟只是一名农村妇女，眼界不开阔。如果能留在省城当老师，一个月能赚5000多元呢！这还只是到手的工资，五险一金加上去，数目可观。
孙礼告诉母亲省城老师的待遇，母亲惊讶万分，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么多钱呐！那你要努力啊。”母亲喜笑颜开，仿佛看到了黎明前的曙光。
“父亲呢？”心中挂念着病重的父亲，孙礼向里屋走去。
父亲躺在床上，努力想站起来。孙礼走上前去，扶住了自己的父亲。
若干年前，父亲在县城做工时，突发疾病，晕倒在工地上。医生检查后，发现父亲得了冠心病。从此以后，家中的重活累活都交给了母亲，父亲只能在旁打打下手。
苦于医药费昂贵，父亲只能断断续续地吃药，以求减轻家庭负担。
“可不能再发病了，看病吃药要钱呐！”母亲无奈。
“礼儿，你回来做什么？我身体没事。”父亲说着谎话，人也虚弱了很多。
孙礼看着瘦弱的父亲，不由得流下了眼泪。为何自己一家过得这么苦？孙礼想到了大学的同学们，他们过得潇潇洒洒，而自己却过得凄凄切切。
“儿子关心你，特地赶回来看你。”母亲抹着眼泪说道。
“不用你担心。好好读书比什么都重要！”父亲还是原来的脾气，催着孙礼回省城读书。
“我回来帮母亲处理点事情，您好好休息。”孙礼有点想哭。
“回家住上几天，就回省城吧。”母亲打着圆场。
晚上，孙礼躺在木板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家里都是老实人，为何上天要安排如此严苛的考验？自己那么努力，成绩还是比不过班上的好学生。
孙礼心烦意乱地翻身。都说进了这所大学，就相当于有了一个铁饭碗。这不，乡里的中学向自己发出了邀请。再苦三年，总会过上好日子。
孙礼又想到了郑娟。他告诉过郑娟自己的家庭情况，发誓绝对没有半点隐瞒。郑娟得知后，依旧待他如贵宾，没有丝毫的嫌弃。郑娟也是农村出生的孩子，她的父母在城里打工，家里经济条件还可以。
“以后我们都当中学老师，还怕还不完外债？”郑娟温柔地对孙礼说道：“今日苦难中开出的花朵，都是日后成功的果实。”
一想到对自己不离不弃的郑娟，孙礼不自觉露出了笑容。天无绝人之路，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