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无题
“几年不见，你更漂亮了。”
勒斯看着一袭红色长裙，脸上画着淡妆的菲奥娜。，微笑道。
这个女孩从小就长得很出挑，也很会打扮自己。
一身酒红色的蕾丝边无袖百褶裙，低矮的胸口展示着傲人的曲线，皮肤白皙，面容精致，嘴角带着矜持而骄傲微笑。
她也确实有理由骄傲，菲奥娜的头脑很聪明，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前些年以布兰提斯最优秀的成绩，考入首都大学，如今看来是毕业了。
“谢谢夸奖，勒斯，好久不见。”菲奥娜淡淡笑道，主动上前拥抱了他一下。
刚回布兰提斯，就能见到儿时的熟人，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听说你去参军了？”她好奇问道。
“嗯，前几个月才退役回来的。”
“在干什么？”
“待业，之前分配的工作有些危险，玛丽莲不希望我再去了。”
勒斯摊了摊手，刚才这话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被父母看得死死的小孩子。
菲奥娜轻笑着，认识勒斯的人都知道他的母亲从小就特别娇惯自己的儿子。
“玛丽莲婶婶最近身体什么样？我还想安顿下来后，找时间去看看她和洛斯特叔叔，还有小菲雅。”
菲奥娜跟勒斯的关系也就是童年认识，但谈不上多熟，相比之下，她跟菲雅的关系倒是不错，毕竟都是女孩子。
小时候的菲雅，经常在和哥哥在家里调皮捣蛋还是去找菲奥娜姐姐让她带自己玩洋娃娃之间摇摆徘徊。
“家里给菲雅开了一间乐器店，准备让她锻炼一下自己，你有空的话也可以去给她出些建议。”
“哦？她的成年礼吗？”
“对，在红枫街。市政厅在那里兴建了一座音乐歌剧学院，我父亲收到消息后，就盘了一家店铺。”
菲奥娜闻言，幽怨的看了自己的外祖父一眼。
她的成年礼物竟然是个自带发条的小机器狗，现在还不愿意支援她一下，让自己找个地段不错的房子。
奥恩老爷子自顾自的低头用手梳着他的白胡子，好像没听见一样。
他只是想让自己的外孙女回到首都，跟她的父亲和继母能有更多的沟通，没想到这丫头毕业之后直接跑回来了。
“如果你还没找到住处，我还有套空着的公寓。”
勒斯对菲奥娜说道，他隔壁那间公寓还空着，之前原本打算装修一下租给音乐学院的学生情侣，不过一直没来得及弄。
“真的吗，太感谢了。”菲奥娜眼珠一转，高兴的说道，还故意当着奥恩的面，亲了勒斯的脸颊一口，表示感谢。
父亲给的生活费虽然不少，但一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女孩，正是爱美的时候，她的钱每月都用来买衣服和饰品了，根本剩不下多少。
以前住在学校的公寓里，房租跟学费都是由父亲负责，可之前她跟继母吵了一架，负气而走，也忘了管父亲要些钱。
这几年布兰提斯的发展不错，随之物价的涨幅也超出了菲奥娜的预料，她之前看了几个地段不错的房子，都有些贵，所以才想让外祖父接济一下。
但现在外祖父想要逼她回首都，不愿意接济自己，那只好找个免费房子住喽。
“咳咳！”
勒斯有两间挨着的公寓这件事，奥恩是知道的。
一听自己的孙女要住到勒斯那里去，他可不怎么愿意。
毕竟勒斯以前有些过于爱喝酒，成天也不干正事，他可不希望这样的小伙子勾搭到自己的孙女。
‘虽然回来之后，这小子正经多了，但还是配不上我可爱的菲奥娜。’奥恩在心里骄傲的想道。
“既然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那好吧，我先借你一笔钱，你自己找住处吧，不用去麻烦勒斯了，他那套公寓如果租给学院的学生，价格可不低。”
“我就说嘛，外祖父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看着我流浪街头。”菲奥娜伸出自己的手，开心的说道。
能自己找心仪的住处自然是比勒斯提供的更合适。
奥恩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一向对勒斯没感觉的孙女怎么会突然这么开放的亲一个男人，原来是为了逼自己让步。
“跟我上去拿钱吧。”
“好的，亲爱的外祖父。”
菲奥娜笑嘻嘻的搂住外祖父的肩膀，跟他去二层的工作室兼卧室取钱，还回头故意朝勒斯眨了眨眼，意思说便宜你了。
勒斯哭笑不得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将口红的印记擦拭干净。
这女人还是这么奔放而且爱耍小聪明。
他刚才真的只是想帮菲奥娜找个落脚的地方，毕竟是小时候就认识的朋友，顺便还能感谢奥恩的帮助，哪想到她竟然用自己给老爷子下套。
令他心塞的是，菲奥娜认为只要她表现的对勒斯亲近点，奥恩就会制止这种苗头。
奥恩也确实不觉得勒斯是个好小伙子，自己的孙女不能跟他搅到一起去。
‘这对祖孙到底对我是个什么印象啊，一个个的都这么嫌弃。’他在心中无语的想着。
趁着他们上楼取钱的空闲，勒斯带着一直安静站在身后的杰西在店里的柜台周围转悠。
打量着绿色玻璃下的各式怀表和一些单独摆放的表盖、表链等配件。
“挑一块？”勒斯对旁边的杰西说道。
“啊？”
杰西愣了楞，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放在马甲口袋中的古铜怀表。
他这块怀表来自他父亲的遗物。
因为杰西的父亲是个在酒吧表演的吟游诗人和乐手，为了能够在练习时更好的掌握曲调和故事的时间节奏，才咬牙买了块二手普通怀表。
这东西在他父亲手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小的磨损，铜制外壳上的花纹几乎磨尽，银制的表链也失去了光泽，甚至还断过，被舍不得更换的杰西父亲直接用小钳子接上，留下一个显眼的小结。
杰西的父亲死后，这块表是家里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但杰西兄妹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想过卖掉它来换一些面包。
因为这是父母留给他们仅有的几件东西了。
“不用了老板，谢谢您，但我这块怀表是父亲的遗物，我不想抛弃它。”
勒斯却摇了摇头，转身靠在柜台边看着他。
“你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商人？”
“没错。”
“那你知道商人最重要的素质之一是什么吗？”
杰西想了想道：“诚信？”
“不是。”
“追逐利益？”
“也不是，你说的是商人的本性。”
“那应该是什么？”杰西不解的问道。
勒斯指了指挂满柜台后方墙面的各式钟表，对他说道：“是时间管理。”
“时间……管理？”
勒斯点头确认道：“没错。”
“对于一个商人来说，诚信是个人品德和标签，追逐利益是基础核心，而重视时间，才是一种后天锻炼出的重要素质。
首先你要有时间观念，为了给你的客户留下一个好印象，守时是最基本的条件。
然后，因为每个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你想挣别人的钱，就要耗费更多的时间在挣钱的路上，如何合理的安排自己的时间规划，是一项重要的先决条件。
我曾经见过一名商人，他的时间和行程安排规划到分钟级别，而且常年如此，他每天谈的生意最多有六波，但都能从容的将它们处理好。
你如果想成为一名商人，那最基本的一点，就是守时和对时间的充分利用。
那么……没有一块准时而体面的怀表怎么行呢？更何况……恕我冒昧，你父亲留下的这块怀表，早就坏了吧？”
杰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没错，它两年前就因为缺乏保养和维修，已经停了。”
“需要我让奥恩老爷子帮你看看吗？”
“不用了，其实我父亲还在的时候，这东西也没准时过。”杰西苦笑道。
勒斯忍不住笑了笑。
看来他的父亲只是给自己找了个买表的借口，只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面子。
怀表这种东西在这个时代必须完全由手工打造，里面的精密齿轮对工匠的手艺有很高的要求。
一名学徒学个七八年才能勉强独立制作怀表，是很正常的事情。
怀表的精密属性导致繁复的工艺程序和对工匠的超高要求，从而让它的价格十分高昂。
瓦格纳家这间店铺内最便宜的怀表也要十多个金磅的价格，形制类似杰西兜里那块。
优雅的从马甲口袋中掏出怀表，按动开关弹起表盖，然后平淡的看了眼时间，再响起清脆的金属表盖闭合声，从而引来周围人的注意，对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享受。
毕竟把十多个金磅在手里不停的玩，实在是不如拿块怀表看眼时间更能体面的炫耀。
“那老板，帮我挑一款便宜点的吧。”杰西咬了咬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