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叙旧
还不等程沂反应, 安安听到了就特别高兴，笑得眼睛不见牙齿，两边白嫩的婴儿肥脸蛋更堆做了一团，程沂都想把这个笨蛋崽子拍下来做表情包。
笨蛋崽子吭哧吭哧地转过身体, 抱住了程沂的大腿, 仰着小脸说：“橙橙、喜欢……喜欢安安。”
程沂被他萌得心尖发颤，弯腰把他抱起来。
程沂和安安已经是排队的最后的人了, 他们简单地叙旧完后, 顾谨之就开始收拾东西。
收拾完, 顾谨之把这些推到厨房里，程沂在餐厅里喂安安吃饭。
顾谨之从厨房出来后, 手上端着饭菜, 也做到程沂旁边。
“你现在是住在A城吗？”顾谨之问他, “我前几天去镇上找过你, 但是你家那边住进了另外一户人家，他们对你的情况也不知道。我还去问了班主任，老杨说你高三的时候辍学了。”
“找了很多地方找不到你，我都差点慌了。”顾谨之笑了笑, 语气却带着点后怕。
“高中的时候, 我爸妈出车祸走了，我也辍学了。”程沂说。
这些在旁人听来都难以承受的灾难, 现在在程沂面前已经仅仅是一个事实了。
得知父母去世的那天，是程沂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 但是逝者已矣, 生者总得想办法活下去。起初知道的时候, 程沂觉得像是做梦一样, 怎么新闻电视里才会出现的事情、总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 也会这么倒霉地碰到他自己身上。感觉是假的，好像随时都会有人跑出来告诉他：嘿！这只是一个恶作剧。
过于重要的亲友过世、自身突然罹患大病……都有这般的心理过程。
但是时间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它能让难以接受的事情随着时间得推移变得理所当然。
时间真的能愈合一切，程沂早就能坦然接受这件事情了，就如人生中其他的苦难一样。
闻言，顾谨之的神色也有些黯了。
他见过程沂的父母，从前还经常去他家里做客，程沂的父母对他极好。
程沂的家庭是他见过最幸福的家庭，他从前就好奇什么样的环境能够养出程沂这样的人，见到程沂的父母后才恍然，如果是这样的家庭，那好像就一点都不意外了。
这样好的两个人，却横遭了意外。
“抱歉，节哀。”顾谨之说。
“没事，早就过去了。”程沂笑了笑，继续给安安喂饭。
安安也听不懂话题的沉重，程沂给他喂一口饭他就嗷呜地吃下一口，然后腮帮子鼓鼓地左看看程沂右看看顾谨之。小脑袋还时不时点点，努力听懂他们的谈话但是啥也听不懂，大眼睛里透着茫然，只能一口又一口地干饭。
“对了，那苏宿怎么样了？”顾谨之又问。
顾谨之跟苏宿其实也比较熟，因为他俩都喜欢画画，顾谨之又是大佬级别的，算起来，苏宿在绘画方面的启蒙就算是顾谨之启的。
“她之前病情恶化，做了场大手术，好在手术很成功，恢复得也很好，再过半个月就能出院了。你要去看看她吗？她见到你一定很高兴。”程沂笑着说。
顾谨之神色几番变换，最终他把脸上的担忧压下，平常地说：“那改天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程沂点头。
两人又聊了好一会儿，等程沂喂安安吃完饭，三人又到了院子里。吃完饭后是孤儿院这群孩子的自由活动时间，他们在没有多少娱乐器材的院子里跑来跑去，也玩得很高兴。
顾谨之作为义工，也要负责陪小孩子们玩，他拿了一个手拍鼓就到小朋友中间去了。不一会儿身边就挤着一堆三四五岁的小孩子们。
顾谨之在小孩子里面还怪融洽的，得到了小朋友们的热烈拥护，最后还跟他们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程沂坐在一边抱着安安看着，笑得不行。
安安看得眼热，自己也想上去玩。
他毕竟年纪小，走路都不算十分利索，让他当小鸡在队伍后面抓着别人躲来躲去不安全，最后顾谨之让他当老鹰。
顾谨之站在安安前面，张开双臂，身后护着一串儿小朋友。安安站在地上抬头看他，嘬了口手指后就开始啪嗒啪嗒地往顾谨之那边走。
越走越兴奋，也忍不住张开双臂，学着之前当“老鹰”的小朋友一样张开双臂扑过去，眼睛也眯起来，露出没长全的牙齿。
然而乐极生悲，他跑着跑着，还没到顾谨之面前就自己左脚拌右脚，安安险险停住，小身体晃来晃去想保持平衡，最后还是没稳住，向后退了一步后就啪叽一下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后呆呆地看着顾谨之和他身后的那一串儿小朋友。
程沂在一边都要笑岔气了，还用手机给安安录了个像。
前世，安安自从懂事以后，就是个小酷哥的形象。只恨他前世没那么多坏心眼，没在安安还软萌的时候多拍几张他蠢萌的照片，这一次可要多拍点，等安安大了再给他看。
录完像，程沂才笑呵呵地过去把安安抱起来，说：“还是你们玩吧，这小笨蛋能抓得到人才怪了。”
程沂陪安安陪到傍晚，顾谨之也是到傍晚才离开，两人一同走出孤儿院。
两人互换了联系方式，顾谨之说他大概会经常来孤儿院当义工，还说过几天就去看苏宿。
“老实说，我有点惊讶。”程沂说。
“嗯？惊讶什么？”顾谨之问他。
“你居然会有时间当义工，我以为你会很忙才是。”程沂说。
顾谨之笑了，他说：“不会，我现在算是个职业画手了，家里的那些事情我都扔给我大哥了。除了筹备画展之外我现在几乎没什么事，一星期下来大半都是空闲。”
程沂有些惊讶。
他怎么感觉上辈子好像听人说最后顾家是顾谨之掌权。
随后，一些他自从见到顾谨之后就隐隐觉得奇怪却说不上来的疑惑终于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前世的顾谨之……有这么早回国吗？
而且他还说是来找自己的。
不过这些问题在程沂脑中一闪而过后他就没再想了，或许前世他真的回来过吧，只是因为一些其他原因离开了。又或许他的重生无形中改变了一些事情，让顾谨之提前回国了。
程沂没再多想，和顾谨之告别后就回到了医院里。
他回去后，发现病房里陪着苏宿的人是傅以砚，苏宿此时已经睡下了。
“你去哪儿了？”傅以砚正削苹果，见程沂回来，侧头问他。
程沂去孤儿院看安安，本来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自从傅以砚跟他说了他做的那些“梦”后，为了防止让傅以砚猜出来他是重生的，程沂对安安那边的事情都是瞒着傅以砚的。
甚至他怕傅以砚想起安安被领养的地方后，去那所孤儿院找安安，然后查出程沂来过的事情。因此他还特地拜托孤儿院的院长对他来孤儿院的事情保密。
病房里除了傅以砚之外，还有程沂特地高价请的护工，开价是三万一月，前两天才到岗。若非有护工在，程沂也不敢放下苏宿自己一个人出门。
见傅以砚询问他的去处，程沂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傅以砚也是顺口一问，倒没想到程沂会在这地方瞒他。
“我之后的一段时间会比较忙，不能常来。这家医院设施和团队一般，现在苏宿情况稳定了，可以安排转院。我联系了XX医院，在那里也安排了护工和营养师，都是业内顶级的水平，对苏宿病情恢复会更加有利。”傅以砚说，末了他还加了一句，“我也问过苏宿了，她说听你的。”
XX医院是A市甚至是全国，治疗心脏病最好的医院，可惜一号难求，程沂才不得不让苏宿在这家医院动的手术。
虽然程沂不想再欠傅以砚人情，在傅以砚现在明确对他说了“喜欢”的情况下，这种人情牵扯必然会越牵扯越不清，但是在苏宿的问题上，程沂显然更看重苏宿。因此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同意了。
傅以砚把削得极好看得苹果放在盘子里，又看了看程沂，说：“你最近也瘦了很多，等到拍戏的时候估计强度不小，再这样下去会弄坏身体。”
程沂摆了摆手：“放心吧，没人比我更小心身体。”
傅以砚却觉得他这是在耍宝，皱起眉说：“你现在名气也起来了，但是团队也只有你经纪人一个，太不周全。”
程沂却没在意。
他哪管什么团队，反正他就圈个快钱，拍完这部电视剧再加上中途拍的一些广告代言，差差不多他就跑了。
但是这些他却不好跟傅以砚说，因此只是笑笑。
但是傅以砚并没有那么轻易放过这个话题，继续说：“腾辉是傅氏的分公司，我让那边给你安排了专业的运营团队……”
这个程沂可真的是既不想要也不需要了，他摇头说：“真不用。”
其实他已经有些不悦了，傅以砚还是这一如既往专横的性子，想怎样就怎样，说的话就像通知，也不看别人到底想不想要他帮忙。
看出程沂的不太高兴，傅以砚退一步：“运营团队你可以不要，但是营养师团队这个你得和苏宿一样安排一个，做艺人工作强度大，你没有专业的人给你安排调理，身体会吃不消的。”
见程沂没有答应的意思，他继续说：“我让人给你联系，但薪酬你可以自己支付。”
这似乎是傅以砚的底线了，程沂想了想，也同意了。
薪酬他自己来支付、傅以砚只负责联系的话，也不算什么大人情。程沂正想说苏宿那边的团队也让他一起支付了，不过傅以砚好像猜到了他想说什么，直接说：“我今晚还有事，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