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还真是不巧
要下雪，这也是无奈的事儿，顾清欢只得裹紧了自己的大氅，想着待会儿雪要是实在是大了，她就和胤禛待在马车里便是。
走马观花，让苏培盛在外头驾车，她伸长了脖子瞧瞧买什么也是个选择，就是要辛苦一下苏培盛了。
正想着呢。
跟在顾清欢和胤禛身后的苏培盛，忽然就打了个喷嚏。
“阿嚏！”
苏培盛一双疑惑的小眼睛四处望了望，他也不觉得冷呀，也没做什么对自家王爷不好的事儿，到底是谁在嘀咕他呢？
不能吧？
这世上除了王爷这个腹黑的，还有人能这样私下嘀咕他？
苏培盛这么想着，抬头悄悄地就打量了一眼胤禛，似乎是想要确定，到底是不是胤禛在嘀咕他似的。
偏巧。
苏培盛一抬头，胤禛也正好侧头，用眼角的余光，瞧了一眼身后的苏培盛，两个人的目光就在此刻撞在了一起。
“咳咳咳……”
刹那间，原本就十分心虚的苏培盛忽然就咳嗽了起来，很快脸就红了，忙不迭低头，就用手捂住了嘴巴，省得被看出端倪。
得。
所以说呀，这做人还是不能“做贼心虚”的，要是被发现了不对，那就不好啦。
果然，胤禛也瞥了一眼苏培盛，差点翻白眼，好歹想着自己“庄严”的形象忍住了，终究只是在心里冷哼了一声。
顾清欢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心里只想着该不会是她嘀咕了苏培盛一句，才发生的这些事吧，只得回头对苏培盛道：“天儿冷。”
“待会儿苏公公驾车的时候，将披风裹得紧一些吧，别着凉了才是呢。”
顾清欢一点都不心虚！
就是她说完，胤禛有些醋地拉紧了她的手，像是不乐意她和苏培盛多说话，多关心苏培盛似的。
顾清欢心知胤禛的小心思，也没说什么，只回应着也轻轻握了握胤禛的手，表示她都知道啦。
这下，胤禛扬了扬唇角，心情很是不错，也懒得再搭理苏培盛了。
马车缓缓驶出雍亲王府，今儿虽说下雪了，可到底临近年下，出来采买年货的人还是不少，街上人流如织，撑着各色各样花色的伞，看起来似乎街道上更加热闹了。
“那花伞还真好看。”顾清欢指着一把画了不少花朵的伞，就道：“颜色鲜丽，却又不过分庸俗，不错不错。”
胤禛闻言，顺着顾清欢指着的方向看了一眼，也是不免点头赞同道：“是挺不错的。你要喜欢，回头吩咐宫里的工匠，照着样子做一把更好看的给你。”
嘿，宫里的工匠做的，还能没有外头这些人买的好看不成？
顾清欢莞尔，胤禛这是要让她成为“整条街最亮的仔”呀！
“嗯，也好。”顾清欢笑着答应，就见前头一间卖灯笼的铺子，里头的宫灯很是漂亮，龙飞凤舞的。
明年是龙年啦，龙自古以来就是祥瑞的象征，也难怪大家伙儿置办起年货来，都愈发显得积极了呢。
“买几盏宫灯吧。”顾清欢牵了牵胤禛的手，胤禛就答应着，让苏培盛下车去买灯笼，又问了样式，在那儿挑。
顾清欢对于要送给佟贵妃的东西，还是有些挑剔的，仔细看了做工和灯笼上头的图样以后，才终于算是敲定了下来。
苏培盛也不敢觉得顾清欢麻烦，全程笑吟吟耐着性子，拿了一个又一个宫灯，给顾清欢观赏挑选。
恰在此时，几人即将离开的时候，苏培盛刚刚上了马车，预备着驾车离开时，因为路上人太多，马车的边缘就不小心碰到了一对在街上买东西的男女。
男子模样俊朗，衣着也甚是华贵，看着样子，应该是某户人家的公子，至于他身边那个女子嘛。
虽说长得十分漂亮，可瞧着身上穿金戴银的，恨不得将金银一类的饰物全部堆在身上，就实在是让人觉得俗气。
且一脸的小家子气，倒像是个得宠的通房丫鬟。
男子脾气也不小，乍然间被马车碰见了，抬头一看胤禛和顾清欢今儿乘坐出门的马车也不甚贵重，便也扁扁嘴，露出不爽的样子来。
倒是他都还没说什么呢，他身侧那个女子就柳眉倒竖，道：“你们什么人？碰着我了，还不速速下来道歉！”
女子一脸不满，说完以后，还捂了捂自己的肚子，拉扯着身边的男子，娇声道：“公子，人家肚子疼！”
“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碰着了！这里头可是你的骨肉呢，要是碰坏了该怎么是好？”
男子本来没发作，一听身边的女人都这么说了，便也露出紧张的神色来，轻轻地抱着她，就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大夫？”
男子似乎不想声张，也没有找胤禛和顾清欢麻烦的意思。
女人却不依不饶，大约也是察觉顾清欢和胤禛的马车并不贵，想着不过是寻常人的身份，可以欺负欺负。
“不行！人家肚子就是不舒服。喂，你们是哪家的？怎的撞了人还躲在马车里头？速速下来，给我道歉！”
女人喋喋不休，她声音娇娇的，这一嗓子喊开了以后，原先周围路过在街上买东西的人见了，也都纷纷凑了过来想看看怎么回事。
“……”
顾清欢觉得头疼。
这街上人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况且苏培盛的驾车技术，她也是知道的，要说撞到人，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顶多是稍微摩擦了一下，而且还只是“蹭”一下子的那种，绝对不至于说弄得太厉害。
这女子声音娇滴滴的，一听直让人觉得手臂上起鸡皮疙瘩，且拉着那男子撒娇时候的样子，十分娴熟，可见是十分绿茶的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个靠撒娇爬床的丫鬟。
想到这里，顾清欢的心里对这女子也不屑了起来，撩开帘子，打量了一眼那女子，就道：“你说我家马车撞了人，你哪里伤着了么？”
“要不，你上车来，我送你去医馆。看大夫的钱，我帮你出了就是。最重要的是从头到脚好好看看，可别漏了哪里有病的地方没治好，回头你又说是我弄的。”
顾清欢一脸笑意，说完以后，眼神还似有似无从这个女子的脑袋上头扫了过去，一副“你只怕是脑子有病”的样子。
这女子原也是个蠢的。
她一开始没听懂顾清欢的意思，只反驳道：“我才不要跟你去医馆呢！你这马车破破烂烂的，谁要坐了？”
“我这肚子里可有我家公子的孩子呢，金贵得很！这要是碰着了，只怕你赔不起！”
女子说完以后，见人群里有人看着她掩嘴笑，像是在嘲笑她的样子，也觉得哪里不对劲了起来。
这一品味，女子才终于回过味来，意识到顾清欢刚刚竟然在说自己有毛病！
这下，可将她给气坏了，她一咬牙，就怒对着围观的人道：“看什么看？你们知道我家公子什么身份么？”
“再胡乱看，我将你们全部抓起来，送进衙门里头去！”
“阿云！”男子本来对女子挺纵容的，一听这话，也觉得不妥起来，拉了拉她，就对她摇了摇头。
叫阿云的女子，还有些不满，奈何男子开了口，她也只得扁扁嘴，扯了扯男子的袖子，指着顾清欢就问道：“公子！”
“你是不是看她长得好看，所以才不想让她给我道歉的？公子，你怎么能这样呢？人家，人家难道不是你的心肝小宝贝啦！”
“…………”
顾清欢差点给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阿云！”男子也有些忍不住了，拉了拉阿云，就示意身边的小厮先将她给拉住，然后看向了顾清欢。
顾清欢这才有机会，仔细打量一下这个男子。
这男子模样是不错，长得也温文尔雅，比起脑子不好使的“阿云”来说，他似乎更加冷静一些。
就是——能将这个阿云宠成这样，只怕也不是个太聪明的人就是了。
正想着呢，那男子拱了拱手，就道：“这次的事情，应该是个误会。夫人，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至于看病什么的，就不必了。我瞧着阿云面色红润，应该没什么大碍。我们还有事，就此别过了吧。”
说完，男子转身要走。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在顾清欢的身侧看戏的胤禛忽然开口道：“还请留步。依我看——去一趟医馆，是有必要的。”
胤禛忽然朗声开口，男子的脚步就顿了顿。
因为背对着顾清欢，顾清欢自然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还是觉得，这男子的背脊瞬间僵硬了下来。
嗯？胤禛认识他？
顾清欢觉得好奇，侧头看胤禛时，胤禛似乎也猜到了她的心思，就解释道：“这人，便是吏部侍郎的孙儿，董鄂家的。”
！！？
顾清欢还稍微反应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这个所谓的吏部侍郎家的孙儿董鄂氏，不就是年夫人给她说的，选给年雪的夫婿吗！？
咳，准确的说，还不是年雪的夫婿，就是年夫人打听以后，觉得人还不错，可以列为备选人之一，然后知会了顾清欢一声。
顾清欢昨儿也让小桃和春娘去打听了，暂时得回来的消息是，这人已经是个举人了，听说才能不错，明年还要下场继续考试呢。
要是考中了，将来进了翰林院，凭借着家中在朝中的势力，还是能慢慢有个小官儿做起来的。
嗯，就跟顾清欢的弟弟顾清诩一样，顾清诩在翰林院里熬了两三年啦，明年就能调到外头去，做一个知府了呢。
知府，不算太大的官儿，可在地方上，也是掌握着一个小地方的父母官了，是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这个“吏部侍郎的孙儿”要是科举能中，将来好好发展，估摸着也是能效仿顾清诩的这一条路的。
虽说辛苦一些，但好歹家中能支援，年雪嫁过去，不至于过太苦的日子。
就是没想到，小桃和春娘还没完全将消息给打听回来呢，今儿顾清欢出门来，就遇上了这么“劲爆”的一幕。
好家伙！
听说还是年雪和年夫人出门上街的时候，年雪的丝帕掉在了地上，被这男子给捡到了，交还给了年雪。
年夫人见这男子知书达理，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公子，这才上了心，回头决定让人打听一下的。
咳，只怕年夫人知会顾清欢的时候，并不知道这个董鄂公子，身边有个爬了床，甚至还怀有身孕的丫鬟吧？
啧！这就不是正经大户人家能干出来的事情！
一脉单传又怎么样？你家有皇位要继承呀？
当家主母都还没过门呢，就让丫鬟爬了床还有了身孕，这不纯纯的就是恶心人嘛！
顾清欢看着这男子“低调”的样子，便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想将身边的通房早已有孕的事儿瞒下来。
等自己娶妻了，再告诉妻子这件事。
这其实已经不是纯纯的恶心人了，还是纯纯的坏！
他都把这丫鬟宠成这般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了，要嫁过去的是个性子温和的，岂不是硬生生要吃这个哑巴亏？
甚至，还说不定会“宠妾灭妻”呢！
正想着呢。
转身就走的董鄂公子已经僵硬着将身子给转了回来，看向胤禛，客气道：“雍亲王吉祥。是——是我失礼了。”
董鄂公子说完，就用眼角的余光示意那个阿云，不要再造次了。
阿云自然听见了董鄂公子的称呼，一开始她还十分嚣张呢，想着马车里的人怎么还敢叫住她家公子。
这下子，一听她家公子称呼胤禛为雍亲王，她还有什么不懂的呢？
她是知道的。
自家公子呀，才学有是有，就是考进士吧，有些困难，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
这不，家里的老爷子，也就是吏部侍郎便想法子找了胤禛，希望如果明年他没考中，就给他一个外派的差事直接出去。
官职不必太高，一点一点慢慢来就是了。
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只是如果家里没有门路的话，会很困难而已，但董鄂公子显然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这不，董鄂家的，之前和胤禛这才见过，胤禛也听顾清欢提了，年夫人给年雪择婿的事儿，今儿就这么不巧，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