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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晋江文学城 影阵【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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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兰衣被眼前的阵仗吓到, 这人居然行如此大礼,他们家魔尊还在旁边睡着呢,而且说起来, 他和段明漪还杀了他们的同僚采花魔人。

    祝兰衣说出自己的疑惑, 那人摆摆手, 表示这些不算什么,反而朝祝兰衣大吐苦水。

    原来厉闻风以前虽然暴戾无情,但好歹有脑子,知道笼络追随自己的人,对外采取铁血手段也讲究基本规则。

    可自从他被冰块砸到,人变傻了不说, 脾气比以前更加暴躁,动不动无差别杀人, 连他的属下都快受不,不少人折损在厉闻风的手里。可魔宗里的人都服用过蛊虫, 若是背叛魔宗, 立刻不得好死,所以逃也不能逃, 可继续这么下去,所有人都要被厉闻风杀死。

    于是, 这些人纷纷外出,去寻找可以治疗厉闻风的药物。

    但一直没有任何进展,直到采花魔人从风城附近传来消息, 说是找到了医治厉闻风的良药。

    他话也没说清楚, 众人不知他口中的良药到底为何物, 可听他信誓旦旦, 以为希望很大。

    谁知等来等去, 却等来采花魔人魂灯熄灭。

    此时厉闻风又疯又傻,病得更厉害,整日把魔域搅得不得安宁。

    就在所有人绝望的时候,某一天他们发现尊上突然开始追逐一个人,厉闻风追着那人跑了一段日子,最后终于把人掳回境魔窟。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祝兰衣是厉闻风新找的鼎炉,谁知道渐渐的,厉闻风在祝兰衣面前越来越温和, 很少再出去杀人。

    大家立即把祝兰衣当成救星,只不过不敢露面打扰厉闻风和祝兰衣相处。

    如今祝兰衣晋升化神,境魔窟又来了两个更加厉害的修者,魔宗中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再也无法躲在暗处,走出来恳求祝兰衣治好厉闻风。

    “这位道君,你就把我们的尊上给收了吧……不是,我的意思是请你治好他。”

    那个带着兜帽的人激动得声音都劈叉,巴不得将厉闻风交给祝兰衣。

    祝兰衣简直哭笑不得,说:“我没有那么厉害,只能试试。”

    说起来厉闻风之所以会被砸到脑袋,跟他有几分关系,虽然祝兰衣不知道厉闻风清醒之后会怎么样,但如果有机会,还是让他醒过来吧。

    谁愿意一直傻着呢。

    而且若是厉闻风清醒了,他就可以离开魔域了。

    祝兰衣想了想,询问那人:“我需要一些更具体的情况,比如厉宗主是在哪里被冰块砸到的?”

    带兜帽的人有些难以启齿,他抬起头看向其他同僚,魔宗中人沉痛地点点头,示意他把一切说出来。

    那人这才说道:“尊上是在禁地里被砸到头部。”

    “禁地?”祝兰衣问。

    那人点点头,继续说:“我们魔宗的禁地在境魔窟的下方,只有尊上可以进入,那天尊上进入禁地修炼,没过多久境魔窟便震动得厉害,我们以为是地龙闹事,谁知过了一会,尊上疯疯癫癫地从禁地跑出来,额头上全是血。”

    祝兰衣听着那人描述当时的场景,越发觉得诡异,在心里对厉闻风产生了同情。

    飞来横祸,无妄之灾。

    “那你们是如何知道厉宗主是被冰块砸到头的?”祝兰衣又问。

    那人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说:“因为当时尊上跑出来的时候,怀里正好抱着那块冰,冰上挂着血迹。再说魔域全是沙漠,连雨都没几滴,更别说冰了,有些魔域出生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冰块是什么东西。”

    他越说,祝兰衣就越同情,这魔域中人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如此这般,祝兰衣了解过情况,对那些人说:“我明白了,我答应你们尝试一下。”

    魔宗里的那些人差点喜极而泣,承诺会好好安排这几位道君,哪怕厉闻风不同意,他们也会偷偷找房间,让君厌雪和段明漪好好休息。

    既然达成协议,祝兰衣放心了,转过头想跟君厌雪说话,却发现师祖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银色的发丝挂在耳边与肩头,微微摇晃,遮住他的脸庞。

    祝兰衣凑近一看,发现君厌雪闭着眼睛,居然站着睡着了。

    旁边的段明漪也打了个哈欠,对祝兰衣说:“一切由你看着办。”

    祝兰衣无奈点头,走到君厌雪身边,从下至上看着他长长的眼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触碰他的脸,轻声说:“师祖,换个地方再睡。”

    君厌雪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眼,用琥珀色的眼眸凝视着祝兰衣。

    祝兰衣被他看得有些羞怯,再次放柔声音,说:“我们找一个舒服的地方。”

    君厌雪展开双臂,把祝兰衣搂在怀里,学着刚才那只大狗的做法,蹭了蹭他的脖子。

    旁边有这么多人呢……祝兰衣脸颊红润,却没有推开君厌雪,只听见君厌雪在他耳边喃喃说道:“下次别再跑了。”

    后来的事比较简单,境魔窟那么大,魔宗之人瞒着厉闻风单独给君厌雪和段明漪安排住处,而祝兰衣暂时还留在厉闻风身边。

    毕竟大狗醒了,看到主人不在身边会发疯。

    祝兰衣的任务便是向厉闻风套话,让他打开魔宗禁地的通道。

    祝兰衣思考过,既然厉闻风是在禁地里被冰块砸到,说明澹台炽复制的那个影阵也在魔宗的禁地,那禁地应该与澹台炽有些联系。

    澹台炽活跃的年代距离现在太久远,经过了数千年的时光,斗转星移,澹台炽的阵法吸收着魔域能量,久而久之改变了这里的灵气分布,令魔气更加盛行。

    魔宗的壮大也许与禁地中的阵法有关。

    所以那禁地有一探究竟的价值。

    而且祝兰衣不相信区区一个冰鉴峰上的冰块便能把堂堂魔尊打傻了,当时到底发生过什么,无人看到,禁地之中一定另有玄机。

    于是祝兰衣想尽办法让厉闻风松口,带他们进入禁地。

    但厉闻风虽然痴傻,本能还在,不允许其他任何人进入禁地,哪怕是祝兰衣也不行。

    在祝兰衣软磨硬泡的这段时间,君厌雪在境魔窟的角落里睡得昏天黑地,段明漪趁君厌雪睡觉的工夫,偷偷传音给祝兰衣:“要不还是把姓厉的魔头杀了算了。”

    祝兰衣无奈回复:“杀了就更进不去禁地了。”

    祝兰衣与段明漪同在境魔窟,只不过隔得有些远,传音需使用传音符,厉闻风就在祝兰衣身边,敏锐地感觉到祝兰衣在偷偷跟别人说话,直接凑了过来。

    祝兰衣连忙收好传音符,调整姿态,看向厉闻风,问:“怎么了?”

    厉闻风往祝兰衣身上靠,祝兰衣有些别扭,拦住他,他的头便滑到祝兰衣的肩膀上,这种姿势勉强可以接受,祝兰衣也就不动了。

    自从祝兰衣渡劫后,厉闻风越发依赖他,简直就像黏人的大狗,整日围在祝兰衣身边打转。

    祝兰衣心情复杂,一方面觉得这样的厉闻风有些可怜,一方面又认为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厉闻风好歹是魔宗宗主,总有回归正常的一天。

    他试着继续跟厉闻风打商量:“厉宗主给我们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入禁地,这也是为你好,只有找出原因,才能医治你头部的病症。”

    厉闻风靠着祝兰衣的肩头,好像在听祝兰衣讲话,又好像没听。

    他微微抬起眼睛,便看到祝兰衣优美的下颌,继续往上瞅,薄薄的红唇一张一合地翕动,隐隐露出粉色的舌尖,那一抹湿润的粉嫩随着嘴唇的动作,一会看得到,一会又藏起来,撩得人心里发痒。

    厉闻风直起身体,盯住祝兰衣的嘴唇,不停往近处凑,想尝尝祝兰衣的嘴唇里面,是不是也跟他的人一样香甜。

    祝兰衣还在絮絮叨叨地给厉闻风讲道理:“一切症结的根源都在禁地,你不让我们进入,我们要怎么帮你呢。而且我的师祖和段门主都是好人,不会害你。”

    大概吧……祝兰衣想起刚才段明漪说要杀了厉闻风有些心虚。

    祝兰衣说着说着,察觉旁边的人没有在听,扭过头,立刻对上厉闻风的大脸。

    魔尊通红的眼睛像晶莹剔透的红宝石,此时闪耀着未知的光彩,笔直地注视着祝兰衣。

    祝兰衣吓了一跳,两个人靠得太近了。

    他连忙往后退,抬起手将厉闻风的脑袋推开,说:“别撒娇。”

    祝兰衣以为厉闻风像只大狗,越来越喜欢撒娇,厉闻风却在心里想,想咬祝兰衣。

    嘴巴不行,咬脸颊也可以。

    祝兰衣继续推着厉闻风,却发现推不动,厉闻风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祝兰衣眼见厉闻风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魔尊眼眸里的红色越来越深浓,他心里产生警觉,严肃地说:“你再这样,我就去找师祖,不理你了。”

    厉闻风听了这句话,迷茫地眨眨眼。

    祝兰衣心想,坏了,厉闻风怕是要生气,一生气又要疯魔。

    谁知厉闻风瞬间熄了火,如果他头上有一双耳朵,此时一定是软软地耷拉下来,眼神也变得可怜兮兮。

    祝兰衣看他这个样子哭笑不得,撒娇的功力越来越熟练,他刚想开口调侃,就看见厉闻风的脸色突然变严肃。

    厉闻风松开祝兰衣,立刻从房间里瞬移消失。

    与此同时,祝兰衣听见段明漪传音:“祝小友,你家师祖睡饱之后,直接闯到魔宗禁地里去了。”

    祝兰衣闻言大惊失色,连忙起身循着厉闻风的方向跑去。

    好在厉闻风身上有一些魔气可以追踪,很快他便到了魔宗的禁地门口。

    之前魔宗的人说过,禁地在境魔窟的下方,而境魔窟依山而建,有一半镶嵌在山体里,所以禁地则是在山体内部。

    沿着境魔窟的小道一直往里走,便能走进大山核心,这里开辟出一个巨大的空间,与魔宗的典型风格一致,黝黑昏暗,中央立着一道黑色大门,门上绘制着复杂的禁制纹路,若隐若现地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此时那扇门已经被打开,门内一片黑洞洞,里面的情况看不分明,段明漪身着鹅黄长裙,与其他几个魔宗之人站在门外。

    而厉闻风刚抵达便发了疯,释放体内魔气,魔气喷薄而出,无差别地攻击旁边所有人。

    魔宗之人见自家尊上又要杀他们,脸上露出绝望,此时段明漪站了出来,寄出若水门法印,抵抗魔气的攻击,护下魔宗的那些人。

    好在厉闻风此时发疯是因为禁地大门被打开,并没有心思杀人,他直接一头钻进大门内。

    祝兰衣赶到时,刚好看见厉闻风的身影消失在门后面,急匆匆地问段明漪:“段门主,这是怎么回事?”

    段明漪方才接下魔尊一击,体内灵力有些翻腾,暗道这魔头看起来痴傻,实力却如同传闻那么强,她压下喉口的腥甜,说道:“你家师祖酣睡好几天,终于睡醒了,一睁眼便一声不吭,直接来到人家的禁地跟前,一巴掌就把禁地的大门给拍开了。”

    祝兰衣震惊地望着那扇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大门,心想,倒是有几分师祖的风格,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使用暴力。

    他在心里叹口气,对段明漪说:“我们也跟上吧。”

    段明漪点点头,两个人准备进入禁地。

    这时候旁边的魔宗之人动了动。

    祝兰衣想了想说:“各位不如跟我们一同前往?”

    好歹是人家的禁地。

    那些魔宗人迟疑片刻,脸上浮现挣扎纠结的神色,过了好半天,才说:“道君自行前往吧,我们就不去了。”

    祝兰衣明白他们允许外人进入宗门禁地,已是做了极大让步,要不是为了让厉闻风恢复,也不至于到如此田地。

    看来魔域之人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

    祝兰衣不知道,这些魔宗人是被厉闻风搞怕了,若是厉闻风还不恢复,他们迟早会死在尊上手里,到那时候即使守着禁地,又有何用。

    于是祝兰衣与段明漪一起进入禁地。

    他们踏入大门,很快身后便闪出一道红光,来时的路被封闭,四周陷入一片黑暗,再过一会,视野变亮,祝兰衣发现已经身处另一个空间。

    他们站在一处高台上,脚下是黑色的地面,四周则翻滚着红色的熔岩浓浆,蒸腾出黑色的魔气,充斥在整个空间,火热又恐怖。

    祝兰衣才发现这里是一个祭坛,空中漂浮着许多符纹,在魔气中闪耀着红光,仔细闻闻,到处都是血腥气。

    魔气凝结成岩浆,岩浆又蒸发出魔气,如此循环往复,让这里充满着邪煞氛围。

    就连祝兰衣到了这里都感觉不适,段明漪更是皱起眉头。

    而眼前君厌雪和厉闻风正在对峙。

    两人面对面站着,剑拔弩张。

    这一幕似曾相识,在露台上曾经有过同样的画面,祝兰衣却敏锐地察觉两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厉闻风虽然双目赤红,看起来与刚才一样疯癫,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见到君厌雪便开始攻击,而是站在原地不停喘着粗气,眼神却时不时往周围瞟。

    仿佛旁边有东西正威胁着他,让他不敢轻举妄动一样。

    而君厌雪则是一动也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白衣无风自起,轻轻飘动,整个人虚无缥缈得仿佛梦幻泡影,下一刻便要随风飘散。

    祝兰衣心头一跳,喊了一声:“师祖!”

    君厌雪这才转过头来,抬起胳膊,冲祝兰衣勾了勾修长的手指,说:“过来。”

    君厌雪从头到脚全是白色,用清冷凛冽的态度做出这番勾引一般的举动,让祝兰衣心跳加速。

    祝兰衣迷迷瞪瞪往前走,就在他想牵住君厌雪的时候,厉闻风动了。

    厉闻风一把拽住他,用了很大的力气。

    祝兰衣回头,又看了看厉闻风。

    红瞳黑毛的大狗神情紧张,明显不想让祝兰衣去往君厌雪那边,紧紧拉着他。

    此时君厌雪拂袖,放出袖中寒气,直取厉闻风面门。

    厉闻风突然受到攻击,松开祝兰衣的手,接着那些寒气裹住祝兰衣的腰,将他轻轻一卷,祝兰衣便从厉闻风手边,落进君厌雪的怀里。

    君厌雪一把抱起他,就像之前经常做的那样。

    祝兰衣忍不住翘起小腿,还是师祖的怀里舒服。

    君厌雪居然抱着祝兰衣,一头扎进那些翻滚粘稠的岩浆中。

    一切发生得太快,祝兰衣只来得及对厉闻风抛下一句:“稍安勿躁,等我回来。”

    两人便被岩浆吞没。

    祝兰衣本来以为那些岩浆定然十分滚烫,下意识攥紧君厌雪的衣襟。

    谁知预料中的事没有发生,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炙热,便一瞬间从岩浆底部来到另外一个空间。

    这里跟刚才那个地方大不相同,主色调是蓝白色,四处悬挂着冰晶,旁边也全是冰块,若不是祝兰衣知道此时他们正在魔域,还以为自己回到了冰鉴峰。

    祝兰衣依靠在君厌雪怀里,好奇地打量周围,听见君厌雪说道:“外面的空间并不是影阵真正在的地方。”

    祝兰衣明白过来,澹台炽为了保证影阵的运行,采用了许多保护手段,其中一项便是使用障眼法。

    只是可叹魔宗里的人,将那个假空间当做禁地这么多年,实在令人唏嘘。

    祝兰衣说:“那这里就是真的了么?”

    君厌雪淡淡地说:“你看。”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眼前的冰雪屏障缓缓融化,露出寒冰中封存数千年的阵法。

    尽管这只是影阵,依旧有着霜天冰瀑阵的威严。

    阵法足足占据一座殿宇那么大的面积,金色的阵纹在冰天雪地里释放着灼目之光,如同流动的金液,熠熠生辉。

    祝兰衣发出赞叹的声音。

    君厌雪抱着祝兰衣,飞身向上,在阵法上方找到一个凸出的冰块坐下,居高临下地欣赏着美丽繁复的阵纹。

    祝兰衣坐在君厌雪的大腿上,为了保持平衡,伸手搂住君厌雪的腰,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前方。

    君厌雪低下头,看着小动物一样蜷缩在他怀里的祝兰衣,收紧手臂,让他坐得更稳一些。

    祝兰衣看着那阵法,说道:“当初我绘制出一个假冒的,还以为手法精妙,如今看到影阵,才明白自己好没见识。”

    君厌雪抬起眼,看着那个压制自己漫长时光的阵法,说:“不,你复制的那个已经很好,否则也起不了效果。”

    如果没有祝兰衣,此时他也没办法站在阵法之外。

    祝兰衣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有些困惑:“这么看,霜天冰瀑阵的阵纹过于复杂,以我当时的修为,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实际上按道理来讲,哪怕现在他化神了也画不出,因为他根本看不懂阵纹,强行绘制,多半耗尽灵力而死。

    君厌雪告诉他:“那是因为你拿到了阵纹拓片。”

    君厌雪低头,修长而冰凉的手指扶住祝兰衣的脸颊,将祝兰衣的脸转过来,两个人默默对视。

    “有人在帮你,他希望你能复制阵法,于是你就画出来了。”

    祝兰衣还以为君厌雪在说邱成海,他想到邱成海因为自己修为尽失,有些内疚,不知道邱师兄有没有服用他的血。

    君厌雪见祝兰衣有些出神,手指微微用力,强迫他回过神来。

    祝兰衣被师祖捏着脸颊,抱怨道:“不要捏我的脸了。”

    君厌雪闻言,反而继续捏,把祝兰衣的脸捏成一只小猪。

    上次在日光树内部时也是这样,君厌雪捧着他的脸玩了半天,祝兰衣有些生气,脸颊变得绯红,眼里含着水汽,毫无威胁地瞪了君厌雪一眼,说:“师祖真像小孩子。”

    君厌雪愣了愣,松开祝兰衣的脸颊,认真说道:“我是你师祖。”

    祝兰衣却说他像小孩,不愧是逆徒,如此大逆不道。

    祝兰衣坐在君厌雪的腿上,得意地摇着自己的小腿,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君厌雪又问:“你觉着我很老?”

    祝兰衣望着君厌雪琥珀色的眼睛,银色的发丝在两人之间轻轻摇晃,像拴着秋千的绳子,一下一下,忽高忽低,揪着人的心脏跟着起起伏伏。

    祝兰衣抿着嘴唇,无声地笑,摇摇头,却不出声回答。

    虽然君厌雪满头银发,可一点也不显老,反而俊美非凡,可祝兰衣才不把夸赞的话说出口。

    君厌雪不明白祝兰衣别别扭扭的小心思,平静地说道:“我确实年纪很大。”

    他在霜天冰瀑阵下待了数千年,时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他从没感觉自己老,可望着祝兰衣年轻的脸庞,他突然体会到时光的流逝。

    祝兰衣的眼睛里有着灵动而充满生机的光,与他不一样。

    “谁叫师祖总是睡觉。”祝兰衣笑着说,“时间都在睡觉时流走了。”

    君厌雪想了想,说:“确实可惜,那以后跟你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少睡点,这样就能多陪你一些。”

    这话一说,祝兰衣的脸立刻红得要滴血。

    师祖真是……

    明明懒散又迟钝,却总能说出撩人的话,听在耳里,整个人都暖烘烘。

    祝兰衣一边羞怯,一边又有些不安。

    他心里总埋着怀疑的种子,怀疑别人与他相处另有目的。

    幸好有系统的宠爱值帮助他判断,就像宗寂与厉闻风,不管他们表现得如何,只要宠爱值在涨,祝兰衣便知道他们对他有好感。

    但祝兰衣也明白,这种好感虚无缥缈,一戳就破,比如徐青羽就是这样,说得那么喜欢他,却一直在做伤害他的事。

    所以祝兰衣从不认真对待宠爱值,他明白界限与分寸在哪里。

    可这一套无法用在君厌雪身上。

    君厌雪没有宠爱值,不是书里的人物,每次祝兰衣都一边提醒自己不要沉迷,一边又暗暗有所期待……

    他可以相信师祖对吧,可以与师祖交心吧。

    祝兰衣一通胡思乱想,忍不住在脑海里小玖:“师祖确实没有宠爱值对吧?”

    小玖回答:“是的呢,一点都没有,连段明漪都有呢。”

    祝兰衣既失望又松口气,垂下头。

    君厌雪见他莫名沮丧起来,低头跟过去,额头从他的脸颊边蹭过,问:“那个魔宗小子对你做了什么?”

    祝兰衣吓了一跳,摇摇头,说:“没做什么,他跟犬类一样,顺毛摸就很好相处。”

    君厌雪又说:“那你怎么不摸摸我?”

    祝兰衣:“……”

    师祖今天是怎么了,总说些令人面红耳赤的话。

    君厌雪也说不清他怎么了,也许是这里太像冰鉴峰,让他想起只有冰雪相伴的几千年时光,还也许因为霜天冰瀑阵的影阵就在面前,令他想起布下这阵法的人。

    他本来以为那些记忆对他来说不痛不痒,此时抱着鲜活的祝兰衣,回忆复苏,却令他有些烦闷。

    他头一次有了排斥的心情,只想跟自己的小徒孙在一起,就这么随意地聊着天,便是极好。

    君厌雪的神情还是像平时一样冷淡,让人看不懂,祝兰衣却依言伸出手,在他的头发上摸了一下,接着赶紧收回自己的手指,笑着说:“好了,已经摸了。”

    君厌雪淡淡地说:“有些敷衍。”

    他拉起祝兰衣的手指,放到鼻子旁边嗅了嗅,说:“那只魔宗小犬体内魔气紊乱,是不是很喜欢你身上的香气?”

    原来师祖全都看出来了,祝兰衣点点头:“只用香气就能安抚到他,也挺方便。”不像别的人,想要他的血肉心骨。

    淡雅的芬芳沁人心脾,祝兰衣甜甜地笑着,搂着他如同抱着温香软玉。

    君厌雪拉着祝兰衣的手,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让祝兰衣有些不好意思。

    他咳嗽一声,找了个话题:“这里好像冰鉴峰,让我想起那时候跟你隔空交流,你只能写字。”

    说起来仿佛就在昨日,居然觉得有些怀念,祝兰衣笑着说:“你从那时就很懒,每天写到一定字数就去睡觉了,也不肯多写点。”

    君厌雪没告诉祝兰衣,在那之前,他一直困在阵法下面,那里只有一片虚无,他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能感知外界,偶尔体验一下冰鉴峰上的风与雪,但只能维持很短的时间,他便要重新回到空茫的虚无中。

    君厌雪抓住祝兰衣的手,用手指在他掌心写了一个“兰”字,说:“说起来,那时我也是被香气吸引的。”

    祝兰衣笑了出来:“我知道,因为我在山顶上烤肉,很香对不对?”

    君厌雪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又在祝兰衣的手心写下“雪”字。

    此时这片空间飘起了雪花。

    纷纷扬扬的白雪落在光滑剔透的寒冰上,一片光华流转,细雪好似飞萤,又像盐花,在他们身边翩翩起舞。

    祝兰衣望着飞雪缥缈的盛景,眼睛亮晶晶。

    两人坐在冰块上,被美丽的白雪环绕,眺望着金色催促的影阵,均没有再说话,体会着难得的宁静时光。

    过了好久,祝兰衣才记起什么,说:“所以,这个影阵还在运行?”

    君厌雪明白,闲暇时间结束,那只魔宗小犬不管不行,于是说道:“只是空转,冰鉴峰的主阵已破,影阵已经无法抽取魔域能量了。”

    祝兰衣听了一愣:“那魔域局势会发生变化么?”

    君厌雪回答:“当然,魔宗小犬不就被影响了么?”

    祝兰衣又是愣住,听见君厌雪继续说:“本来影阵往主阵那边输送能量,主阵被破,影阵的能量瞬间释放,那小犬除了被冰鉴峰飞来的冰块砸到,还吸收了大量魔域天地间的能量,可是他脑子容量有限,一下子承受不住,于是傻了。”

    祝兰衣:“……”

    他就知道只被冰块砸到不至于傻了!

    祝兰衣无力地说:“你怎么早不说。”

    君厌雪神情平静,说:“那时太困了,只想说一半。”

    祝兰衣偷偷翻白眼。

    师祖其实可坏心眼了,总搞些小动作。

    “既然如此,厉闻风还有救么?”

    君厌雪想了想,给出个模棱两可的答案:“谁知道,也许聚集在他体内的能量化解了,他就能清醒。”

    他接着说:“不过,还是要把这个影阵给毁掉,影阵虽然在空转,但与那魔宗的小犬产生过连接,持续将残余能量往他身体里传送,再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他会爆体而亡。”

    怪不得厉闻风总时不时发疯,因为那些能量刺激着他体内的魔气,令他不舒服了。

    “而且这影阵留在这里,对魔域也是祸害。”

    祝兰衣明白君厌雪的意思,魔域充当灵脉推动霜天冰瀑阵运行千年,也该到解开束缚的时刻了。

    于是祝兰衣说:“那我们快动手吧。”

    君厌雪却说道:“光靠我们两个不行。”

    祝兰衣眨眨眼,不可思议地问:“连你都不行?”

    君厌雪淡淡扫他一眼,不要说男人不行,解释道:“我说过,澹台炽唯有阵法胜我一筹,想破坏他绘制的阵法没有那么简单。”

    “那怎么办啊。”祝兰衣苦恼道。

    君厌雪说:“就像你复制阵纹,充当引子,影响主阵,我才能破坏霜天冰瀑阵重见天日一样,这个影阵也需要这么一根撬棍,才能把阵法打破。”

    祝兰衣明白过来:“厉闻风?”

    君厌雪点点头:“魔尊小犬与影阵产生连接,刚好可以做这个引子,只要让他进来面对影阵,我就能彻底破坏阵法。”

    祝兰衣懂了,于是又问:“那为什么你只带我进来?快让他们也传送过来吧。”

    君厌雪抱着祝兰衣,看向下方光芒夺目的阵纹,说道:“一方面想跟你说说话。”

    祝兰衣的脸一阵阵发热,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就听见君厌雪说出后半句:“另一方面,这里与冰鉴峰相连,渡过漫长时光,总有些意念残留,最好不要被外人看见。”

    他这么说着,抬起手,从雪白的衣袖中飞出几道寒气,落到影阵的上方。

    影阵的阵纹上似乎有些细小的东西附着,被寒气撩起,扑簌簌抖落下来。

    那是时光的尘埃,承载着阵法长久以来的记忆。

    祝兰衣望着那些纷飞的碎片,脑海里出现一些画面。

    他看到冰鉴峰上站着两个人。

    一个白衣胜雪,一个青袍如萍。

    实在太久远了,阵纹也记得不清,画面有些模糊,两人均看不到容貌,但能从身形看出,均是挺拔风流,气质如谪仙的人物。

    白衣对青袍说道:“你这又是何必,我不懂。”

    青袍说:“你确实不懂,不过我也没指望你能懂。你连亲手创立的宗门都不在乎,还有什么能让你牵挂。”

    白袍沉默无言。

    冰鉴峰上的风雪好大,空气好冰凉,凉得像人心一样。

    青袍指着身后皑皑的白雪,说:“我呕心沥血绘制出心目中最完美的阵法,却无法将之投入使用,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白衣说:“因为这是为了压制我才诞生的阵法。”

    青袍点点头。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语气均是云淡风轻,谈论的话题却让祝兰衣心惊肉跳。

    青袍继续说:“我能绘制出精美绝伦、牢不可破的阵法,却无法将你抓进去。”

    白衣居然替青袍着想:“为难你了,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弱点在哪。”

    青袍幽幽叹息:“你是一个没有牵挂的人,于是我也无法利用你的牵挂引诱你入阵。”

    白衣只能接着沉默。

    祝兰衣看着这一幕,感觉很生气,青袍那人怎么光明正大如此无耻,而白衣那人怎么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跟人讨论如何坑害自己。

    他还想继续看下去的时候,影阵上的尘埃被君厌雪用寒气完全抖落,消散在空中,再也不见踪影。

    就像记忆总会被遗忘一样,意念的碎片就这么被清除了。

    祝兰衣眨眨眼,望着面前的君厌雪。

    白衣银发的男人表情平静无波,祝兰衣想问,当年他进入霜天冰瀑阵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此心平气和。

    最后君厌雪还是被压在阵法之下,澹台炽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祝兰衣心里满是疑问,君厌雪却抱起他腾空而起。

    狂风大作,雪花纷飞,寒冰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这个空间剧烈震动。

    影阵上附着的意念碎片被君厌雪清除,可以放人进来了。

    过了一会,段明漪与厉闻风出现在空间之中。

    段明漪立刻运转心法稳住身形,而厉闻风则是看向祝兰衣与君厌雪,赤红着眼睛朝他们直直飞过来。

    君厌雪一手搂着祝兰衣,一手拂袖,用冰雪屏障阻拦住厉闻风,说道:“别急着咬人,先面对折磨你的罪魁祸首吧。”

    厉闻风闻言,这才转头看到旁边的金色影阵,神情大骇。

    从刚才起,祝兰衣就发现厉闻风在戒备着什么,如今看来,正是在抗拒影阵。

    厉闻风不清楚这个阵法的含义,本能产生排斥,黑色的魔气从他体内迸发,朝着呼啸攻击。

    君厌雪把祝兰衣放到旁边的冰块上,段明漪同样落下来,两人结伴竖起结界。

    君厌雪这才返身回去,与厉闻风一起摧毁阵法。

    与真正的霜天冰瀑阵被毁时一样,天崩地裂,日月变色,冰雪与魔气一起掀起剧烈的风暴,仿佛要将一切摧毁殆尽。

    祝兰衣与段明漪站在结界之中,结界被爆开的能量波及,发出剑鸣一般的声响。

    段明漪望着外面波澜壮阔的场面,发出喟叹:“我本对自己极为自负,如今才知天外有天。”

    祝兰衣安慰她:“他们一个是我的师祖,一个是魔尊,自然实力强大,不过段门主你也很厉害。”

    段明漪点点头:“那是,我比他们只差少活的那些年岁,过个几百年,我肯定更厉害。”

    祝兰衣:“……”

    别的不说,段门主顺杆爬的功力恐怕天下第一。

    灵力风暴持续很长一段时间,金色的影阵终于看是崩裂,破碎成一块一块,轰然倒塌,激起千层冰浪,动静大得境魔窟山体都几乎倾斜。

    阵纹瓦解,阵法溃散,这过程耗时同样不短,也不知过了多久,最后才尘埃落定。

    一切都渐渐平息,空中只剩一黑一白两道身影。

    君厌雪率先飞回来,落到祝兰衣面前,祝兰衣解除结界,连忙上前询问:“师祖,你没事吧?”

    君厌雪摇摇头,说:“不会比真正的霜天冰瀑阵更难。”

    祝兰衣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接着去看厉闻风。

    厉闻风立于空中,遥遥与祝兰衣对视。

    魔尊黑衣猎猎,周身魔气膨胀,如同腥风血雨环绕在侧,居高临下睥睨万物,竟有几分唯我独尊之意。

    祝兰衣心头一跳。

    这大狗不会是清醒过来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全写完了一起发,力竭了,应该有些虫,明天再捉

    明天的更新会晚些哈

    对了,打个预防针:没变聪明,继续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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