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至少还有彼此。
晚上八点多,时玉睡醒,她坐在床上,环抱着双膝。
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发呆。
突然想吹吹风,于是时玉下床,准备去后院,那里可以吹海风。
闻声赶来的盛景和,看着时玉单薄的身体,如失去灵魂的木偶般向一楼走去。
他立即拿了披肩下楼,在后院泳池边的躺椅上找到时玉。
他将披肩给时玉披上,漂亮的瑞凤眼里满含怜爱与担忧的看着时玉。
但盛景和什么都没说。
只是安静的坐在时玉的身边,搂着娇小的她,希望给她一点温暖。
“盛景和。”时玉低唤出声,抬起水肿的上眼睑,看着眼前关心她、给她温暖的男人。
“什么?”盛景和温柔的嗓音让时玉心中一暖。
“你知道我妈妈最后的样子”
时玉话刚出口,泪水又流了出来,“我爸爸是不是更惨?”
湿冷的海风吹过,盛景和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
这个月亮还是他22岁时,和时爸爸看过的月亮。
破碎的记忆涌现脑海。
许多个夜晚,时爸爸看着月亮告诉他。
遮住月亮的乌云会散去,月光终会照亮黑暗的路。
只是他的蛮蛮,又要哭很久了吧。
这么多年他答应蛮蛮的事情都没有做到。
他对不起妻儿,尤其是他的蛮蛮。
22岁的盛景和看着天上的乌云,耳边是时爸爸断断续续的诉说,说着他对一个叫蛮蛮的人的亏欠。
终于,月亮出来了,可是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他的肉体一起消失了。
“是的。”沉冷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随之而来的是女子悲怆地嚎啕大哭。
不明所以的佣人们,担心的看着后院的少主和少夫人。
少夫人在少主宽阔的怀里哭得撕心裂肺,少主一脸伤痛的看着天上。
他们就像两个受伤的人,在只属于两人的世界里,彼此相依。
任何人无法靠近,也走不进去。
管家立即驱散众人,警告道:“都忙自己的去,不该看的别看,想活的牙齿咬紧。”
见众人走后,管家心疼的望着自家少主,原以为有了少夫人,少主会很快的好起来。
谁知,唉~管家无奈的摇摇头。
这是两个人的深渊啊,但也比少主一个人无助乱撞的好。
时玉的哭声渐渐小了,“盛景和,关于我爸爸我只求你这一次,以后我不会再开口提起他们。”
“你说?”盛景和的声音还算平稳。
但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的胸膛出卖了他的恐惧。
时玉也感受到了,她梳理好自己的情绪。
平静的开口,“你能不能现在带我去看我的爸爸妈妈?”
“什么?”盛景和不敢相信他的耳朵,他以为时玉会要求给他催眠,以了解她爸爸生前最后的事。
“就是去陵墓,我想和他们喝酒,好好的告别。”时玉以为他误会了她的话,具体的说道。
“行,我让人去准备。”盛景和的嗓音恢复了先前的温柔。
听见对话的管家立即转身去准备酒了。
盛景和抱起时玉去换了身黑色的衣服。
寂静的夜里,一辆劳斯莱斯行驶在月光下。
时玉轻车熟路的走到两块墓碑前,墓碑上的名字分别是时风、余闻笙。
盛景和以为时玉会哭,结果她盘腿坐下,就像在自己家里般放松。
喝着酒,吃着家里带过来的凉菜。
当听见时玉一个人述说着以前一家三口的事时。
盛景和咬着手臂才能压制住不发出任何的声音。
只有他知道,那个墓里空空如也,他的父亲连一点骨灰都没有。
里面葬的全是时玉每年送给他爸爸时风的生日礼物。
管家将一切看在眼里,颔首抹泪,扶着身形不稳,无声流泪的少主。
时间流逝,带来的两瓶白酒大部分都被时玉当成了解渴的水。
酒喝完了,三人回了云深别墅。
时玉侧躺着,身后响起盛景和的声音,“你喝酒好像很厉害。”
时玉也不隐瞒,“嗯,我从小在家属院长大,五岁就跟着爸爸、叔叔们喝酒了,如果不是我妈妈拦着,估计3岁就会喝酒了。”
“难怪呢。”盛景和想到之前喂她酒的事,恍然大悟。
那晚,明明酒都进了她的肚子里,最后他自己却有些晕晕乎乎的。
“明天要不要请假休息一天?”盛景和习惯性地,在她白皙的脖颈上落下一吻。
“不用,我已经好了,只是今晚可能睡不着而已。”
时玉最后看一眼窗外的月光,转身猛然环住盛景和的脖颈。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情绪好低落。
空荡荡的心好想被填满,想听他情浓时一声一声的“蛮蛮”。
即使他不爱她,她也想沉沦一次。
黑暗中,时玉颤抖着主动吻上了盛景和的唇。
没有技巧的、生硬的吻着,连呼吸都不会了。
盛景和主动引导她。
换气的间隙,低哑磁性的男声响起。
“蛮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时玉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确定?”
“确定。”
时玉说完,忽然想到什么,又补充了一句,“我明天要上班。”
“知道了。”
风清月皎,寂静的夜里。
两个带着伤痕的人,温柔的拥有着彼此。
两颗心剧烈跳动,连带着血液也变得滚烫浓烈。
也许,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清楚地感受到。
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并不孤独。
还有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
鼻尖的气味,耳边的呼吸,灼热的体温。
身体的每一个感官,无不证明,此时,他们完完全全只属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