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傻瓜，我怕你受累
易郁在林府和林炎一起度过了一段没有忧愁的日子，所谓的“生死存亡”被她搁置了下来，在节日的气氛里，她给自己放了一个假。
上元节，林炎带着易郁到街市赏花灯，说书的摊位边围满了人，说书人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动人的爱情故事，听书的人跟着说书人进入文字的世界百转千回，人群中几个热闹人提问道：“这人有多美啊，给我们描述描述呗，前面讲的没听着。”
说书人不紧不慢地笑了笑，看向人群解释道：“就跟这宫里的苏夫人一般天姿国色，生得是清丽动人。”
旁人打趣道：“你又在这儿吹牛了，宫里的贵人哪里是你能看到的。”
说书人神秘回复道：“山人自有妙计。”
易郁回忆起初见苏倚岚的画面，美人一身清冷，入了宫便成了林长风的棋子、争权的机器，除非她爱这权力，不然易郁无法想象她在宫里一日日要如何度过。
“苏夫人怀了孕，圣上大喜，我爹那边可能会有所松动。”林炎牵着易郁往人少处走去，缓缓对易郁说了这番话，他和易郁都明白，林长风的野心是无法抑制的，只是林炎只知圣上的放松是因为苏夫人，却不知还有易郁这一层原因。
易郁听完，心里一紧，梁帝越是放松说明对林长风越有把握，他不是放虎归山，而是请君入瓮，易郁的眼神闪躲到别处，只应和了一声：“苏夫人福气好。”
话音刚落，风里不自觉地有了萧瑟的意味，易郁再次想起了玉章预示的画面，林炎已经知道了林长风的反心，若是她将这些事情告知林炎后林炎想要劝阻林长风，林长风会不会狠辣到伤害林炎，春秋骊姬乱晋陷害太子申生，申生为避免父亲伤心不为自己辩解最终失去生命，虽说林炎的思想里有抽离的那一部分，但是他终究还是儒家之心，不可能也做不到忤逆林长风。
风吹柳树，点点月光映照在湖面，易郁脸上的神色黯淡了下来，林炎站在石阶下，眼神里满是温柔，林炎望向易郁低声询问道：“你有忧心事吗？”
易郁粉唇微启回复道：“没有，只是风有些冷。”说罢，林炎跨步走上台阶，将身上的御寒长衣披到易郁身上，手并未从她肩上挪开，低声问：“要回去吗？”
“好。”
林府，林炎洗漱完后见易郁正在做女红，站在易郁身边静静地看着，也不打扰，顺着文字在心里默念出来：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易郁放下绣布，原本是想用这个来平复一下心情的，没想到心里越来越乱，见林炎过来，她便不再继续，抬头说：“打发时间的，没绣好。”
林炎摇摇头说：“我看着就很好。”
“明天请娘帮我指点指点。”
“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好。”
躺在床上，易郁一闭上眼就会想起大殿上圣上那双平静中带着狠厉的眼睛，若是林长风真的剑指圣上，到时候林炎又该如何自处，她又该定位一个怎样的位置呢，这么想着，易郁叹了一口气，侧过身看着林炎的侧脸发呆。
林炎并没有睡着，他缓缓睁开眼睛，侧过身问道：“睡不着吗？”
“嗯。”
“身上还冷吗。”一边说着，林炎的手伸到易郁的手上去触摸她的温度，易郁的手不可察觉地抖动了一下，然后定在原处任林炎触碰着。
“不冷。”
“娘跟我说了，那日你没有被圣上吓到吧？”
易郁往林炎身边靠了靠，身子缩在林炎怀里，轻声说：“吓到了，圣上像龙，深不可测，看着心里发慌。”
林炎轻轻地抱住易郁，说道：“圣上的天子，我第一次见他心里也害怕，可是在天子面前不能露怯，我爹跟我说的。”
“你怎么不问我圣上跟我说了什么？”易郁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怀着怎样的想法，只是想给自己的心稍稍减轻一些内疚。
“我只是内疚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所以这些天我没有问你这些事，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跟我分享，但如果你想要自己解决一些问题，我也会完全支持你，我会给你留有空间。”
易郁的心放下了一些，林炎好像已经不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阳光的男孩了，他的身上多了成熟和智慧，让她想要去依赖和依靠。
“有你在，我不怕了。”易郁窝在林炎的胸膛闷闷地说出这句话。
林炎低下头在易郁的额头上吻了吻说道：“你这样，像个小孩子，真可爱。”
易郁将头抬起来，往上挪了挪，抱住林炎说：“我想当会儿小孩子。”
林炎宠溺地在易郁脸颊上摸了摸说：“对小孩子就做不了坏事了。”易郁的脸唰一下地红了，这些时日她能感受到林炎的克制，吻到动情时他们都会有反应，但是到了那一步总会克制着。
易郁是担心林长风，所以不敢想象将一个生命带到这个世界的困难和挑战，林炎因为自己工作的原因以及亏欠易郁很多了，他不想易郁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就怀孕生子，这对她来说不公平，不能因为他一时之快就让易郁经受十月怀胎的艰苦。
易郁害羞地低下头，闭着眼睛躺在林炎的怀里。
“睡吧，有我在，安心地睡吧。”林炎轻抚着易郁的背，柔声说着。
林炎的手像是在易郁的背上点了火苗一样，易郁身上有些发燥，伸手抱住林炎的腰身，贴近林炎时有一处的触感惊得她抖了一下，易郁抬头去看林炎，他有些难为情地移开视线，不去看易郁。
呼吸变得绵密，易郁试探地说：“或许可以有别的方式？”
林炎身上因为克制而有些发烫，加上易郁一直不老实地动来动去，他有些坐立不安，转换了一下位置，离易郁稍微远了一点，手依旧抱着易郁。
“睡吧。”
易郁的主动被林炎浇了冷水，她觉得有些不解，明明林炎也有感觉，为什么克制着，难道这只是生理本能，对于她，他没有那么喜欢。
易郁转过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心里腹诽道：又是你自作多情了，真是太尴尬了。
易郁翻来覆去了一会儿都没睡着，直到林炎试探地问道：“不舒服吗？”
易郁冷声回复道：“没有，睡吧。”
“好。”林炎听完后闭上了眼睛。
易郁叹了一口气，说他体贴他倒知道她翻来覆去地是不对劲，可是她一句反话他又相信了，不往下问。
“哼。”
“怎么了？”
“你刚刚为什么不正面回复我的问题？”
“什么问题？”
“这种话你让我怎么好意思再说一次？”
“噢，你是那个意思，我还以为。。。”后面的话林炎没有说下去，但是他的脸已经是一片绯红。
“那你是不喜欢我吗？”
林炎坐起身解释道：“没有，我没有不喜欢你，我，我，我只是觉得这些事对你来说不公平。”
易郁悬着的心放下来一些，她缩进被子里嗡嗡地说：“如果我喜欢你，就没有不公平。”
林炎听到后躺进被子里在易郁耳边说道：“你真的愿意吗？”
易郁用手捂着脸，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话音刚落，林炎的吻已经落在了易郁的手上，易郁缓缓张开手，将衣物褪去，林炎的靠近让她的心口一阵狂跳，缱绻的气息惹得易郁不敢呼吸，紧张地等待着林炎的攻城略地，易郁的身子微颤，十指相扣，是一夜的炙热。
早上醒来，林炎将易郁抱在怀里，轻吻着她的额头，易郁的皮肤如玉脂一般，薄而敏感，林炎修长的手指带着一些粗粝，划过易郁的皮肤时带着一种特殊的触感，像是玉石与刀剑的碰撞，冷厉又缠绵。
林炎的手拂过易郁的眉毛、耳朵然后顺着脖子往下去，易郁缓缓地睁开眼睛，脸上的红晕又爬了上来，昨日林炎让她觉得自己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了，那种感觉从未有过，是被人真切爱着的感觉，刺激中让人着迷。
易郁伸手搂住林炎，趴在他身上娇声说：“我好困，让我再睡会儿。”
林炎将易郁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像是哄着小孩儿一般，陪着易郁又睡了许久。
直到午间易郁才醒，看着外边落进来的光线，易郁飞快地站起身去穿衣服，腰间有些酸软但并不妨碍走路，她穿好衣物往屋外走去，小静侯在门外一脸笑意。
“小姐，您醒了。”
“嗯，姑爷呢？”
“小静不太清楚。”
“没事，去帮我找些吃的，我有些饿了。”
“是，小姐。”
小静走远后，易郁回到房间里不由得又想起了昨日夜里的画面，那样的林炎她还是第一次见，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是听到林炎轻声跟她说：“傻瓜，我是担心你受累，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他的声音像是在她的心里种了蛊一般，迷得她天旋地转，这世间，好像终于有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了，或许在她深深爱着林炎的时候，林炎也爱上了她，只是他只是不善于表达，这样直接的表达对于他来说已经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林炎可以说出这些，她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