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村口交锋
牛车上。
路怀英一眼瞧见田秀儿手中鼓鼓囊囊的麻袋。
她眼睛眯成一条直线，提声问道：
“侄媳妇，买啥好东西了？”
“没、没啥。”
被搪塞后，路怀英嘴角耷拉出两道褶子。
她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说教道：
“你们家还背着外债，你得学会过日子，随便对付两口得了，先把钱还了再说”
旁边，王婶拍拍她的手臂，劝道：
“嗐，别瞎操心别人了！
“我今天在集上，看见了秀儿，卖得鸡蛋要十文钱一个！还有一堆人围着买，那点小账都不是事儿。
“是吧？秀儿。”
田秀儿垂着眼帘“嗯”了一声，细若蚊蝇。
并放慢脚步，祈求牛车快点走远。
老牛慢悠悠地走过，又慢慢地将他们甩在身后。
此时。
村口的大榕树下，聚着一群做绣活儿的媳妇婆子。
她们边晒着太阳，边叙着家常。
即使是条狗走过，都要被说叨两句。
这个村里就没她们不议论的事儿。
待牛车停稳之后，王婶提着东西跳下来。
梁大嘴迎了上去：“婶儿，让你帮我捎得针线，买了吗？”
“买了买了。”王婶找出针线递给她。
又朝她挤眉弄眼：“你知道不？路宽他媳妇，在集市卖鸡蛋，一枚十文钱！”
“啥？！”
梁大嘴的大嗓门瞬间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啥鸡蛋啊？金蛋还是银蛋？能卖十文？”
“啧，想钱想疯了吧？”
“傻子才买。”
狗蛋的媳妇袁丫蛋，咬断丝线，吐口唾沫，扬声打赌道：“要是有人买，我把头砍下来给你们当沙包踢！”
这赌咒得有点狠呐！
王婶嘿嘿一笑：“不仅有人买，还给买光了”
袁丫蛋脸色僵住：“你忽悠谁呢？”
“不信就等着瞧！”王婶找了块石头坐下，道：“他们娘三个，就走在我们后头，一会该回来了！”
袁丫蛋又绣了半个鞋垫，梁大嘴也跟人唠得嗓子冒烟
田秀儿终于领着儿女，慢吞吞地走到村口。
进村之后，路雁回明显察觉，娘的脚步在加快！
她的两条小短腿，实在跟不上。
再说，也没有必要跑。
她清凌凌的目光，直直地扫过村口的婶子大娘。
都是两只眼睛一张嘴，没什么好怕的！
越畏缩，越被别人说。
路雁回弯了弯唇角，眉眼带笑：“婶子们好！”
“雁雁真乖。”
众人被堵住了话头，干巴巴地夸着她。
她毫不谦虚地点点头。
路雁回也觉得自己很乖、很讲礼貌！
但路怀英很快就不礼貌了。
她凑上前来，抬手就想抢田秀儿手中的麻袋。
“秀儿，你爹生前欠我们家一吊钱！
“这都好几天了，也不见你们还。我们家都快揭不开锅了
“正好你买了粮食，先分姑一半呗！让姑救救急。”
说着，路怀英又瞄了瞄麻袋，假笑着道：“半兜粮食，就当是利息了！”
“你怎么不去抢？”路二虎脱口而出。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姑祖母。”路雁回挡在哥哥前面：“你别跟我二哥一般见识，他说得话你也不用放在心中，你就当他是在说强盗。”
“还是雁雁懂事。”
路怀英刚说完，忽然觉得哪里好像有点不对？
什么叫就当他在说强盗？
她是强盗吗？
不等她发作，路雁回又道：
“姑祖母放心好啦！您和我祖父是亲兄妹，咱们两家是最亲的亲戚，我爹爹肯定会尽快还你！”
这番话，乍听起来，没毛病。
但却埋着一个坑。
梁大嘴大声道：“路婶子，孩子说得没错，路叔就你一个亲妹子，你们是最亲的亲人！
“你咋还怕宽哥儿赖你帐？我们这些关系远的，都还没说话呢！”
瞧瞧！
她这么一说，显得她多仗义！
路怀英却被衬托得无情无义，还刻薄。
气得恨不得撕烂梁大嘴的嘴巴！
两人唇枪舌剑，你来我往
路雁回趁机拽了拽田秀儿的袖子：“娘，咱们走！”
“嗯！”
田秀儿抱紧粮食，眼眶红得像受惊的兔子。
同时在心里想：早晨，婆母让她带雁雁出来，是对的。
雁雁锻炼得越来越胆大，至少将来不受欺负。
到家之后，路雁回提醒道：“娘，虽然姑祖母说话不好听，做事不地道，但我们家确实欠她钱。
“我们不能因为姑祖母不好，就赖着她的帐，久久没有下文。
“如果家里钱不够，可以一家先还一点，让他们安安心。另外，欠条记得要标明已经还了多少……”
田秀儿先把粮食放下，又舀了一瓢水给她。
“喝点水，润润喉咙。
“你爹不是想赖账，只是想一家一家地还，这样好消账。你姑祖母跟咱家是近亲，先疏后近，所以暂时没还到她家。
“不过，你说得对！可以改成每家先还一点”
担心肉包子凉了，田秀儿赶紧把包袱解开，掏出温热的荷叶包。
差遣二虎跑腿：“趁热拿给你祖母，让他们赶紧分着吃。”
“好！”
路二虎接过荷叶包，嗖地一下蹿出去。
田秀儿接着对女儿道：
“雁雁，分期还钱的事，娘会跟你爹提。你就别操心了，去跟小鸡玩吧。
“娘去隔壁，借用下磨盘，磨点白面。”
“好~”路雁回跑去鸡圈看小花。
偌大的鸡圈中，只有小花一只鸡，正悠闲地啄着烂菜叶子。
“小花，你孤单吗？”
小花：咯咯哒！
路雁回：“哦，你说‘好孤单’呀？”
“咯咯哒！”
“什么？你说我说得对？”
小花：
不想再理会这个自问自答的幼稚鬼！
路雁回笑了两声，才道：“娘给你买了十一个小伙伴哦！还有两只小公鸡，任你挑选！”
小花：
听见孙女在天真地跟鸡对话，常氏打消了疑心。
方才，路二虎手舞足蹈地向他们讲了雁雁今天的表现。
常氏觉得孙女似乎有些早慧？
但此刻看来，依旧孩子气。
和普通的六岁孩子，也没什么两样。
路雁回表演完“智障儿童欢乐多”，结束与小花的对话，蹦蹦跳跳地奔向祖母。
“祖母，我们把小鸡放进鸡圈陪小花吧？”
常氏看了一眼鸡圈，道：“母鸡可能会排斥不认识的崽，追着啄它们。”
“那怎么办？”
“不慌！
“大牛，你拿个鸡蛋去隔壁，跟你袁婶借两口米酒。”
交代完孙子，常氏忍不住捏了捏雁雁软软的小奶膘。
“等会儿你大哥借酒回来，咱们把小花灌醉。趁它睡着后，再把小鸡悄悄放到它翅膀下”
次日。
小花看着依偎在它旁边的小鸡崽们，彻底凌乱了
这是它的崽？
路雁回取来一瓢空间水，倒进鸡槽里。
然后兴奋地跑去常氏屋里：“祖母，您真厉害！”
“这孩子，说话怎么没头没尾的？”
“祖母，我刚去鸡圈看过了！小花真的没有啄小鸡！”
祖孙俩又偷摸摸地去看。
果然！
小花呆愣愣地饮着水，似乎没有排斥旁边的小鸡崽，也没有追着啄它们。
接下来的日子，路雁回每天都要去观察小鸡的长势。
她想知道，空间水能让小鸡加速生长吗？
这日，系统告诉她：“今天是四月十五。”
望日到了，又能抽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