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留在D市的人
“夜莺！”岑愈清冷独特的嗓音将这两个字咬得极重，她是特意在提醒夜莺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
夜莺收回手，将岑愈给的镇定剂注入宋虔体内。几分钟后宋虔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她将安静睡去的宋虔送到岑愈怀中，然后看向天边豆子似的直升飞机。
冬阳背着中年女人从上到天台就一直待在门口，没再往前一步，他害怕自己稍微往里站一点就要被波及。
原本是他和猎鹰联手制止宋虔的，因为母亲体内病毒变异突然倒地，他不得不先救母亲，所以才有开头猎鹰被宋虔一脚踹进天台的一幕。
或许，眼前这些人能有办法，毕竟病毒就是他们制造出来的！
冬阳刚一动脚，肩头的手立马用力抓紧。
“冬阳……你之前去做了什么……妈妈都知道……”中年女人呢喃的声音落在冬阳耳边。
冬阳瞳孔一缩：怎么可能？自己明明将这个秘密捂的很好！
憔悴的母亲在此刻连看都不用看就能明白她的儿子在想什么，她温柔的笑说：“妈妈明明都告诉过你……家里的债会想办法，你只需要好好学习、生活，可是，可是你怎么不听呢？”
“夜莺小姐！”
冬阳吸了吸鼻子，还是向鸿宇科技开了口。
夜莺勾起嘴角，她在这等的人，就是冬阳，勾蛇岭的实验体之一。
“有什么事我可以为你效劳？”夜莺转过身，踩着高跟鞋慢慢走到冬阳面前。
尽管肩头的压力一再阻拦，冬阳还是说出了心里话：“能不能，救救我母亲！”
在冬阳说出这句话之时，他背上的中年女人已经挣扎了下来，用并不高大的身体挡在冬阳与夜莺中间。
病毒侵蚀带来的痛苦让中年女人的身体不断颤抖，握着冬阳手腕的手指时不时抽搐，她面对夜莺语气却中气十足：“我这模样还有什么可救的，只麻烦夜莺小姐带我儿子一程。”
在夜莺的角度看来，冬阳比他母亲高了一个头，这个遮挡的姿势看起来可怜又可笑。夜莺完完全全可以看清冬阳的神色。
“冬阳，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公司，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公司，在你母亲这一块，我们可以全力配合，包括对于你体内的病毒。”
直升机嗡嗡的声音传来，携来的大风吹乱天台上每个人的思绪。
留给冬阳思考的时间不多了……
鸿宇科技的传闻，普通人多多少少都有过耳闻，更何况冬阳还特地好好仔细的调查过，他心里明白，所谓加入公司，就是为公司卖命，就和猎鹰、白鹤、暗鸦这些人没有什么不同。
至于救母亲，也不过是为制约自己的一个筹码。
经过深思熟虑的冬阳开口道：“我……”
“冬阳！”冬阳的母亲再一次开口打断了他，“妈妈很开心，谢谢这段时间有你的保护，你长大了，妈妈只希望你以后能为了自己好好活下去，好好爱自己……”
冬阳母亲再也坚持不下去，双膝一软，面朝下，跪倒在地浑身剧烈的抖动着，地面上出现点点黑血。
“可是，儿子保护妈妈，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冬阳跟着跪倒在地，他低下头颅拼了命的去寻找母亲的双眼。
夜莺周围的护卫已经纷纷将子弹上好枪膛对着地上的母子。
“夜莺，冬阳是实验体，你是要杀了他吗？”岑愈扶着宋虔在一旁说道。
直升飞机已经抵达天台该撤离了。
“带上冬阳，我们撤离！”夜莺下达命令率先上了直升机。
天台上的人一个接一个登上飞机，猎鹰看着地上不愿动身的冬阳，骂骂咧咧地走过去用铁臂钳住他的肩膀想直接拖走他，谁知冬阳并不领情，反将猎鹰用力推开。
“别动我！”
“嘿！臭小子！”
岑愈横抱起宋虔，走到冬阳面前，偏头看了眼地上就要尸变的中年女人，又将目光放回冬阳身上，叹了叹气道：“等会你是打算亲手了结了她，还是让她吃了你呢？冬阳，如果你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样的母亲，不如和我们离开这儿。”
岑愈说完就抱着宋虔上了直升机，就算冬阳不走，夜莺也会强行带他走。
“走吧？”猎鹰推了推冬阳。
冬阳愤愤看了一眼猎鹰，又垂头无力地闭上眼，最终从地上站起来跟在岑愈身后上了直升飞机。
好好爱自己，我会的，妈妈……
——
天台上此刻只留下了刘宇一人目送直升飞机远去。
天台上，冬阳的母亲已经完全尸变，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混浊的白眼茫然地看着四周，接着咆哮一声冲向刘宇。
刘宇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起左手轻松扼住了她的喉咙，等直升飞机消失在视野中才转头看着冬阳母亲，原本应该像平时那样打向丧尸头颅的右手迟迟没有动静。
最后，刘宇左手一用力将冬阳母亲丢向天台角落，直接锁上了天台大门。
就让她在上面自生自灭吧……
刘宇自己还有自己的事儿没解决。
十二楼的某个套房内，空调已经停止了运转，冰块早已融化成水，地上的娇娇也不再挣扎。
楼下涌上来丧尸的呜呜声让桌椅都有些颤抖。
刘宇提着柴油、汽油浇遍这个房间的每个角落，他对娇娇说：“这些都是你们搜集来的油，不用掉有点浪费了。”
娇娇平静的自嘲：“那你还得谢谢我们了。”
刘宇跟着笑了，他放下空油桶从床边柜子里的抽屉中拿出两个小盒子，盒子打开，里面是两枚戒指。
“你应该荣幸，成了唯一的证婚了。”
“如果可以，我并不想要这份荣幸。”
刘宇忽略娇娇说的话，取出一个戒指先给自己带上，再取另一个，握起新娘的手，嘴里念着誓词：“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杨琦，这段话我想了很久。”
两只戴了戒指的手交叠在一起，刘宇躺在床上抛出一个打着火的打火机。
火焰瞬间在整个屋内弥漫开。
娇娇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她不知是问刘宇还是问自己：“你说，在现在这个世界上，沙砾应该躲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