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二天，林在起床时突然发现林鹿已经出门了，微有错愕。昨晚上她回来得不算晚，但也有九点了，而林鹿那个时候还没有回来。
一直是到十点钟她才姗姗来迟，而后又急匆匆地去洗澡。
这个周末，林鹿似乎发生了什么事。
吃完早餐，林在在乘地铁的空档问了一下，林鹿还没有回复。一直是到了卓应家，她才回了句：“这事有点儿复杂，等我回来和你细说。”
林在嗯了一声，比了个ok。
她按了门铃，钟叔过来开门，笑着欢迎她进来，说：“林老师，小应的习题册已经搁他屋里了，他这会儿正在背书呢。”
“照这个样子下去，下次月考卓应应该可以进步不少。”
钟叔诶了一声，从厨房里端来一盒洗干净的车厘子，陪她一块上楼。
卓应没关门，声音从屋里传出来，“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昨天林在是给他布置了两首诗，一首曹操的《观沧海》，一首李商隐的《夜雨寄北》，不难，基本上都是初中生耳熟能详的诗文。
卓应背对着门，两人没发出动静，他背完了《观沧海》，又在电脑上找星火的直播看，心不在焉地。
“还有一首呢？”林在出声。
他回头看了一眼，见她已经来了，先关了直播，接着出声，“夜雨寄北，李商隐。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林在点点头，依旧坐在昨天坐得地毯上，“昨晚上发的地理题写了吗？”
钟叔放下车厘子就下去了，卓应拿了颗塞嘴里，嗯了声，从桌子上抽出一张打印纸递给她。
“行，”林在把作业放到一边，拿出笔记本：“那我们今天就接着昨天的讲下一个内容。”
她有发现卓应对地理的兴趣大于其他科目，就想先深入一下这门课。
照例是讲一部分练一部分，趁着卓应写题的空档，林在看了看他昨晚写得题目，因为题型相似，卓应做得还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下周五我们学校要月考了。”
林在嗯了一声，“尽量把你会写的写上。”
她估计着刚开始学校的试卷应该只会考目前新学的内容，可能会带有一点综合性，但不至于很难。林在想得则是以中考为基础，找固定的题型和拿分点，而那些比较灵活的，就打算以积累达到熟能生巧的地步。
“你很聪明，如果一直努力下去，成绩会有很大的进步。从试卷上来看，政治和语文以及历史这一块比较弱，但这几门课主要是背，通过熟悉的文理知识分析材料达到举一反三的效果。”
“之后我会整理出来必背知识，你记得每天早晨多背背，熟了之后写题就不会那么手生了。”
卓应嗯了声，目光盯着电脑那边的星火直播赛事。
“………”
林在咳嗽一声，试图提高自己的存在感，见卓应没反应，又出声问：“那个，你很喜欢星火？”
“不喜欢。”
她有片刻的无言，“不喜欢为什么要看？”
“你不是也玩星火吗？不知道圈里出了大事？”
林在还真不知道，摇了摇头。
卓应啧了一声，说：“月神回来了。”
林在扬起声音，微有疑惑，“程粤？”
他回过头看，眼神盯了盯她，“你不知道他回来了却又知道他真名？”
林在语塞，顿了一顿，“略有耳闻，”又转移话题，“他上场了？”
“刚和lxyg那边有联系，估计转会期能有消息过来，看全国大赛能不能上场吧，”他皱了下眉，盯着电脑，“真菜。”
林在注意到屏幕上处于下风的就是他口中的lxyg，弹幕上基本都在刷程粤，什么铁血合欢极限拔旗，还有小魔女ann一打四绝地反击。
卓应说，“lxyg这几场被淘汰了，积分不够进全国大赛，等月神上场，得明年春季赛了。”
林在听路澈的话，程粤那边为了星火不仅休学，且和家里人做出了什么保证，如果打不了比赛而一直放假，说实话，付出的代价有点大了。
且说明年程粤就19了，一般而言电竞选手巅峰期也就这几年，再拖下去，他也可以退役了。
卓应看上去还挺为程粤可惜的，林在看不懂那比赛，但明白他的意思，“没关系，不是还有机会可以拼一把吗？说不定之后的积分就够了。”
他说，“很难。”
“比你中考还要难吗？”
卓应，“………”
林在说，“既然如此，那咱们还是继续努力巩固基础吧。”
指针转到了十二点，林在把他易错的点打了个标记。她刚才试着和他讲了下数学的几何，感觉效果不太明显，她准备这个星期回去之后研究一下。
回学校的路上接到林鹿的电话，她语气有几分兴奋：“在在我和你说，昨天我陪时年去拿东西时碰到了他朋友，中午是一块吃得饭，你猜我发现了什么，他朋友居然就是不见鹿。”
林在没想到她那边的进展这么顺利，“然后呢？”
“他还装作不认识我的样，气死我了，”林鹿说。
自从那天晚上开始，林鹿就很少提及不见鹿这个人，犹如她所说，不见鹿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她，像是下定决心远离她一样。
林在问，“帅吗？”
林鹿说，“还行，看着挺斯文的。”
“那我想不出他为什么不肯见你的缘由了，难不成还有别的隐情？”
“我也不太懂，”林鹿想了一阵，忽而问她，“那个，在在，你觉得时年最近有没有一丝不太对劲？”
林在对于时年的评价只有靠谱，“嗯？他怎么了？”
“我觉得他最近对我有点儿过于上心了，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可能也是我想多了。但就是感觉他对我有点怪怪的。”
林鹿问，“你说男女之间有没有纯友谊？”
这个问题不太好说。
林在回答道：“也不是没有。但你俩的条件不太符合。”
毕竟两人都不是弯的，也没有一方的长相很安全，说有纯友谊太勉强了。
“我其实一直都是个很主动的人，”林鹿说，“我以前还跑去问别人是不是喜欢过我，当时都不会觉得尴尬，可是现在我就不敢问时年，怕他说是，也怕他说不是。”
她那会儿只是有一个大概的猜测，脑子一抽就去q|q上面问对方是不是喜欢她。过了几年才后知后觉地尴尬。
不过林鹿也并不后悔，她一直都是这么直来直去的人，但是现在，她却因为这个猜测而有点犹豫。
林在笑了声，这倒也像是林鹿会干出来的事，想了想后又说：“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敢去见他了。”
“时年是什么反应？”
“他……大概也没反应过来吧。算了，顺其自然吧，”林鹿说完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下来，“在在，我想到可能会失去时年这个朋友的时候，莫名地会觉得难过。”
林在没说话，她也拿不太准这种事，但心里面是偏向时年的，而那个不见鹿，不管林鹿说得有多好，她都觉得不及时年对林鹿的付出。
但不论怎么说，还是要看她喜欢谁。
“我不知道这种事情该怎么说，但你才十八岁，去追一次喜欢的人也没什么，”林在思考了片刻，“只是后悔想回来时，可能就没有人在原地等你了。”
“………”
林鹿握住手机没说话，半晌之后低低地嗯了一声。
—
路澈找得兼职是学校附近一家很有名的小吃店，林在吃过几次，经常点他们家的麻辣烫和螺蛳粉，而他则在里面当收银员。
据路澈所说，原本是想去厨房偷学一下技术，奈何被老板发现了，而后被单独拎了出来，现在只能在收银台后面分析一下空气中香味的成分。
林在这两天则在写一篇原创的稿子，打算投到公众号上，因为想陪着路澈，所以每天都会抱着电脑去店里。
中午和晚上时学生们都下课了，店里人会变多，路澈就让她过来到里面坐着。
按照老板的要求，希望员工们对顾客和颜悦色，路澈给人算钱的时候都会微笑着让人扫码。
林在看着他的后脑勺，琢磨了一阵，又看了看点单说话的女生，盯到微微发红的耳廓，以及后面说说笑笑压着声音议论着的姑娘们。
脑海里萌生出一个念头——招人的花蝴蝶。
路澈正在算麻辣烫的钱，这家店每一样小吃都有一个价格，算来算去很麻烦，不过他记忆力还挺好，来了几次大致的价格就记下了。
林在撸了手小星星的毛，偷偷给他拍了张背影照，而后发了条朋友圈。
林鹿过了几分钟之后就给她点了个赞，在小窗里敲她，说，“你这儿还这么悠闲，贴吧那有个帖子把路澈都快扒得只剩底裤了。”
她发来几张截图，贴子里的人都在讨论店里新来的小哥哥，打听是哪个系的。
她们是真能扒，里面各种路澈的照片，什么角度都有，正在感叹颜值高的怎么拍都好看。
林鹿说，“路澈的q|q被扒出来了，估计这几天应该被加爆了。”
她恨铁不成钢，“路澈空间浏览量几十万，我眼瞅着好友里面的女生能有大几百个，在在，你就不能提防着一点，不说别得，好歹换个情头吧。”
林在没料到还有这一出，从她发来的链接转过去看，那条帖子下面已经开始圈路澈的各种图。
她爬上楼，有一个人扒出路澈手上的表值一百多万，大伙咂舌说他来店里当收银员是大少爷的乐趣，调侃之间，一个属性放大镜的姐妹发现了在夹缝之间露出一个侧脸的林在。
“或许是老板女儿，这男的看着也不太像有女朋友的样。”
“楼上的姐妹，我觉得你说错了。这人看着不是像没有女朋友，应该说看着像有很多女朋友［滑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笑］”
“被高富帅钓鱼我很乐意qaq”
林鹿见她一直不回复，发了个问号过来，又说：“你俩微信号也没有换情头，官宣文案也没有。在在，说实话，我挺怕你吃亏。”
林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一起之后，两人就是顺其自然地，并没有说刻意去告知其余人自己有对象了。
“上次摄影墙得奖的那张照片是这两人吧。”
第123楼把那张照片搬了过来，而后将林在和路澈的脸圈起来，仔细看，轮廓都能对得上。
“之前得奖名是《佳偶天成》，现在看见我要笑死，这年头能有点纯粹的爱情不［思考］”
“一个海王，一个拜金女，反正也不要名分，无所谓啦［快乐］”
帖子的风向从好帅好帅突然转变成了这样，林在有点懵。
林在翻完之后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他俩什么事没干就被骂了一顿，也是绝了。
而关于官宣和情侣头像这事，林在觉得这就是情侣生活的一种态度，因为这事的实质问题就是证明他俩并非单身，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但大家认识的朋友里都知道他们是一对，路澈也没有说藏着掖着，相反他一直很膨胀。而且他几乎每一天都和她黏在一起，如果不在一起，也会像上次打球一样潜意识地告诉她一声。
林在没接着往下翻，觉得里面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退出前特意点了一手举报。
她和林鹿说，“小鹿，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林鹿也觉得自己操了老妈子的心，想想也是，林在那么聪明，路澈有点儿不对劲，她早就察觉到了。
“行，那我就给你报个信，真出什么事了再来找我。看我打爆他狗头［奋斗］”
林在给她回了句ok，想了想，又找到了那个嘲讽最厉害的人。楼里有这人发的打过码的聊天截图，还有和朋友传得路澈照片，她注意到这人右上角的消息有两百五十九条。
林在若有所思，猜到这人性格很跳脱，估计在新生群里也很活跃，果不其然，这人现在还在群里说话，习惯性地在句子末尾加上阴阳怪气的语气词。
翻了下学院小群，发现刚好是他们学院的，林在嚯了一声，把他说得话全部截了个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