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老人的悲哀

    天色渐渐变暗，小六子思忖着得寻找一个住所。可方圆之外，无非就是草木灌林，以及还有挺拔的群山峻岭，看着就毫无屋舍可言。

    起身朝前走，在一处隐僻之处，俨然发现了一个山洞，洞口很大，但小六子却心有余悸——因为那日在魔头山，所遭之境遇，时至今日还有点毛骨悚然。

    当自己有几分不敢时，黄公子却在此欢快地跑了进去，小六子立即大喊：“黄公子——！”

    可是并没有应答，于是小六子只能凭火石之法燃起木头。正当准备好火把之即，黄公子却在这时走了出来，看着它没事的样，对于山洞也就有了些放心。

    黄公子在他拿起火把时，走在了他的前头，走得有几分蹦蹦跳跳，心下也肯定了山洞的安全，这才放心地走了进去。

    当火焰照射到山洞内，视野就逐渐开阔，岩壁上还偶有水滴滴落。当一切尽收眼底后，心下感叹这个山洞有鬼斧神工之奇妙。只见洞中钟乳石千姿百态，有些则像擎天玉柱，有些则宛如竹笋，错落有致，在火光照射下，则倩影绵绵，一起构成了一幅奇妙的仙境。

    小六子在外捡来一些干柴，火把引燃，洞内立马就亮堂堂的一片。之前于“魔头山”的那种恐惧，在此也就无从可找。

    翻开包裹，小六子惊奇地发现：阿凡在里面放了几两银子，再打开一块黄色的布，里面居然包着的一种干粮细面。

    小六子放在嘴里咀嚼，气味芳香，还有股子甜味，食用起来丝毫没有嚼蜡之感，而是爽滑酥嫩；其味香气四溢，回味悠长。另一块橙色布包裹的东西，里面则是黑乎乎的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小六子丢了些给黄公子。

    这东西看则不像好东西，但在黄公子的嘴下就犹如人间美味，大口地嚼了起来。

    小六子坐到了地上，望了望头上的钟乳石，心里不由得想到了阿凡，心想：“这辈子如果不能娶到阿凡这种女子为妻，都好像有点对不起她的样子。”而后叹了口气，心又想：“要是从此安居乐业该多好！……”

    洞门外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已是声音很大的脚步声，黄公子朝外龇牙咧嘴地叫吼着。听此已有股寒毛卓竖之感，站起来的身体也不由得有几分忐忑。

    一个衣衫褴褛，耄耋之年的老人恍然间出现在了山洞内，老人见洞内的人一脸惊异之色，于是便解释道：“我是外头来的，见山洞内火光闪闪，方才进来行个方便。”

    小六子这才长舒了一口气，说道：“我也是从别处来的，天色已晚，借此地一宿。”

    小六子翻开包裹里的干粮面，叫来老人一起来食用。老人坐在篝火旁，把袋子里的一壶酒递了过来。

    小六子一喝这酒就沁人心脾，醇香浓郁，不禁令其点头示意叫好。

    老人笑吟吟地说道：“这是我在商汝‘卧春阁’打的酒，这酒远近驰名，名为‘曲香酒’。”

    老人边说边喝了一口，一脸陶醉的样子。

    小六子多饮了几口就已上头，手脚有股疲软之感，酒意令其话语逐渐也增多了些。

    从老人那里了解到：他是一个在商汝行乞的可怜人，这次离开就是想回家探亲，自己也快到弥留之际了，何不想魂归故土。

    小六子不免有些好奇，便问道：“您要往何处去啊？”

    老人长叹一口气，缓缓说道：“那地方是个不毛之地，曾经也热闹，但发生了一场瘟疫后，逃的逃、走的走，不知今夕已到何种境地了。”

    小六子嘴上哦了一声，说：“还有这么苦难的事啊。”

    老人不禁黯然泪下，叹道：“小地名曰‘葵花村’！也曾鸟语花香，只因一场瘟疫的到来，便面目全非，我是最后一批出来的人。”

    小六子思索片刻之后，愈加觉得“葵花村”有股熟悉的感觉。倏忽间，想起前些日子不是经过“葵花村”吗，只是那地已经改名成“荒原村”了，那日正还在那留宿过一夜……

    心下想了想之后便说道：“‘葵花村’我去过，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叫葵花村了，已经改名叫‘荒原村’了，我还在那留宿过一夜嘞。”

    “葵花村”已经改名叫“荒原村”了？听到此，心间莫名的多了道沧桑，长叹一口气后，老人又急切地问道：“那里可还有人？！他们怎么样？？？”

    老人稍许有些激动，手一把拽住了小六子。

    小六子见其非常激动，可知真是“荒原村”人士，于是如实道：“还有几个孤寡老人在家，其余都避难去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说到此，老人有些泣不成声，紧紧握住拳头，朝地面挥舞，击打着犹如磐石般的地面，嘴里还在喃喃骂道：“该死的！该死……”然又一把拽住小六子，急切地问道：“可曾……看到……一个叫……林月清的老人？可还在世……”

    小六子有些惊讶地说道：“你莫非是他的丈夫！？”

    老人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点头道：“正是，正是。”

    小六子手动了动，明显被老人刚刚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然，缓缓说道：“我路过荒原村那日，正是林月清奶奶收留我留宿的。”

    听到此，老人激动地问道：“月清可还好，可还好……”

    小六子见其听到林月清会如此激动，恍然间也就明白——眼前的这个乞人正是林月清的丈夫。

    小六子点了点头，道：“身体还好。”

    心下立马有了一丝疑惑，问道：“但是……她说她有一个丈夫携子女一起出来避难的，现在子女可曾好？”

    老人拿起酒壶一饮而尽，啜泣道：“他……俩……都得了瘟疫，路途……中不治身亡，留下我……这个……可怜人苟延残喘，死也没死成。当年的瘟疫，多半人死于非命，谁曾想月清还存活于世，当年要是早知道，我……我就找她团聚去了，我一人颠沛流离，……存活……于世也……受……尽了人间苦楚。”

    说完便要起身去荒原村。

    小六子连忙劝阻道：“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也不迟。”

    老人是为刚刚的消息冲昏了头脑，不免有些激动，但听到小六子说话后，立即又坐了下来。

    两人坐下后边说边聊，不知什么时候，小六子慢慢就有了睡意，不知不觉也就睡下，当再次醒来时却已不见老人的身影。黄公子也还在熟睡，起身的响声惊动了它，它这才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