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关于穿到游戏我变反派那些事
魔君窟和仙界不合,我也不太了解他们的事。更不了解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解衣睡觉时,我明白了为何自己会被叫做师弟,因为这便是个男儿身。
我并没有发现自己多了个东西就捂脸失声乱叫,倒不是脸皮厚,而是实在太困了。睡醒了再想这件事,又觉得昨天没叫今天叫,实在是一件颇为矫情的事。也就这么算了。
那么,男儿身,我又是个怎样的身份呢?
这却是个令人绞尽脑汁的事。
在我那个背景下,不逝山掌门只存在在传说里,他人际关系的详细情况不逝山的玩家都不知道,更别说我了。
一连几天我都在脑内寻蛛丝马迹。
总保持托腮这个姿势,小肉腮似乎都瘦了三圈。
窗外雨声嗖嗖,颇为凄凉。
关禁闭自然是没有饭吃的,联系一连几天没觉得饿,我觉得自己大概是个辟谷的仙者。
刚毕业时羡慕辟谷,因为可以省钱,现在我悟了,就是能辟谷,也要拒绝!人一辈子的大部分快乐都来自吃,嘴里整天干巴巴的没有味道,这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而且,大自然的本质是退化掉一切无用物,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掉牙脱齿。所以,还是吃吧。不要等都不认识镜中的自己了才追悔莫及。
这样一来,我就更在意自己的身份了,毕竟这事关我日后的吃食。
若是穿成魔君窟的修魔者,我也能根据自身情况,推断下是在哪一阶段,可惜是个修仙者,完全概括了我的知识盲区。
我搜刮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装备时,还是发现了一件我能认识的东西。
一块深黑色的玉玦,裂口是两个龙头。
玉者,白皙细腻为上乘,碧绿流体者是为次,即硬玉。
白玉在修仙界人人皆爱,甚至灌入灵气当做顶级货币流通。
硬玉翡翠差一点,但也能换些凡人界的古玩宝贝戏耍戏耍,买一些低级装备也是行的。
所以黑玉到底是什么!
我手捏着反复看。心想站起来猛了眼前发黑也是有的,于是揉了揉眼,可怎么揉眼前都是块黑玉。细看,上面还有一些鬼画符般的纹路,窗外电闪雷鸣,脑内电光石火,我手脚发软着跌坐在座位上。
完了完了,可别是我想的那样。
慌乱中我开始扒自己的衣服,可肩膀正是视觉盲区,屋内也无镜子,我也不能知道身上到底有没有一块纹身,而那,是决定我生死存亡的关键所在!
扒拉着衣服,突然从袖中掉出一样东西,我一看,身子一软,没有前戏,直接倒地。
再醒来时,雨已停。
正是日暮西陲,晚霞如火轰轰烈烈了半边天。
在我眼中,那是血,是我即将流遍整个原野的鲜红的血。
如果说黑玉还只是猜测,那这天罡网却是无疑。
我盯着看,内心发凄,口中发苦,眉耷拉成八字,痛心疾首地摇着头。
黑玉必不是这不逝山能有的,天罡网一般人也得不到,两件放在一起,便只有反派。
若是小反派炮灰到也罢,可这大概率是个大炮灰。
简而言之,是个反派boss!
诸多俊男靓女来到这个世界,都是为他!诸多氪金大佬挥金如土,也是为他!
我捂着眼,不知该笑该哭。身为魔君窟第一批玩家,对这个“他”我可是太熟。球球了,可千万不要是啊!
正在此时,门被吱呀呀拉开。
接着,是无数道锁被劈开的声音,对修仙而言,劈锁自不算什么高级操作,当年我以法攻过万的火修灵脉,只消把手往锁上一放,便能刺拉拉消融掉。以此来看,来人却是个小辈,并不值我怎样用心。我歪在烂乎乎的木头床上正打算再寐一寐,耷拉将闭的眼皮却瞬间瞪开,我确信我没听错,那家伙喊的是——“师尊!赫连来啦!”接着是推开门,金光刺入,灰尘在半空中飞扬,清晰可见的身影。
他双手放在门上,头上带着汗湿,目光殷切地向里望。
赫连,我曾解决掉的一个小boss。名牌介绍上除了物攻、法功、人物故事和会掉的装备外,开头从来只一个称呼——“师尊……”然后巴拉巴拉,每个人都是随机的。对我时,台词就是“师尊,赫连来了。”声音就是这声。
这个小徒弟对反派boss可谓忠心耿耿,从来不论他是不逝山上的清贵尊者,还是魂海里的恶臭妖怪。
我腿分叉着坐在床上,看着他:“虽然声优不错,但你能换个开场词吗?”
对他,我没有好感,因为这个小boss实在难缠,比物攻是他几百倍的其他小boss难缠百倍,我打了他二十次,每次开场他都要说这句话,然后把我打死了再重复下这句话,我能忍受他几乎场场暴击,但忍受不了一句师尊能说那么多遍。
阴差阳错进了这世界,倒能了解我一桩夙愿。
赫连本人比游戏里更立体,也更傻呆呆,“啊?”了一声,就这么盯着我看。
啊,小傻狗。
虽然游戏里一般都是主角自己单干,但我觉得下个游戏给主角设计个贵族公子的身份,再添个小傻狗跟班倒是不错,这想法一出,赫连的身份就从打死我足足二十次的boss变为了下回游戏角色的模板,我的态度也不由温和了些,冲他招招手:“小赫连,过来扶我。”
赫连温顺地将我扶起来,我把手顺势往他身上一搭:“师尊,我这样扶,您搭着可还顺手?”
我酿出个符合师尊身份的架子,矜傲地轻点头:“嗯,顺手。”
赫连是个老实孩子,尤其现在才刚入师门,还没那么多心眼子,我问啥,他就说啥。
我算是搞明白了。原来我到的这个身份当真是不逝山成摄尊者,也是后期的反派boss连玦江。听名字似乎是个男人,但性别却是实打实的女,之所以我这装扮一直没被怀疑,乃是因为她是水母修化的魅魔寄生。
想来这连玦江也是个有志青年,寄生到仙者体内也想光明磊落的干一番事业。要说这种潜伏仙门而不盘算着灭人满门的魔族实属不多,也的确值得嘉奖,怎奈掌门师兄只给他个闲职,她不甘心久居人之下,于是下了毒。结果掌门一死,她为天下敌,魔君窟也将她相弃,她向来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天下大义于她只是空堂上说几句的体面台词,放在心上是从没有过的。于是破了二神结界,一路逃到了魂海,与深海一族的魔头相为伍。那时我虽觉这人物有点惨,可因为是大反派,杀起来爽就完了,也没多想,现在看,我是真的惨啊。
内心如雪落荒原般,一片白茫茫的惨淡。
赫连的情绪却是如赤道与西伯利亚般与我毫不相干。
他此刻正在憋怒着碎叨:“掌门尊上真是耳根子软,这明摆着就不是您的不是!”
顿一顿,又道:“就算是您的不是,您也不是那等心思狭隘陷害于人的。”
顿一顿,再道:“就算您是心思狭隘陷害于人的,那掌门尊上也不该怪您。”
顿一顿,继续道:“就算掌门怪罪于您,也不能逼您当众下跪啊,您怎么也是一介名流,四十不朽者的其中一个,要面子的啊!”
他咬着牙,唇都咬破了,鲜红色泽极其鲜艳。
想来,他那师尊必是世间最要面子之人。
可我不是啊。
我捂唇嗽了一声,假装并不十分在意:“那这掌门,可是十分怒了啊?”
赫连用力点头:“那是自然的。”
瞧他面部竟然有些许得意,似乎以生是非为荣,我不禁在心里叹气。
这孩子的三观还在养成期,可得注意。
大概是我的表情露出了困苦与担忧,这善解人意的孩子当即道:“不过师尊也不是那等在意他人看法的人吧?”
我心道,你师尊要是真不在乎别人的看法,何至于一手好牌打稀烂,落得个众叛亲离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