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我们还能回到过去吗
张书扬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受，他只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不真实。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一幕，感觉就像是电影里的慢放镜头一样。
那个时候，他唯一能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心跳声。他眼睁睁的看着张建平被车撞的飞了出去，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撞人的那群人最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张建平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眼睛还在看着他。张书扬无悲无喜，神情木讷，不由自主的朝着张建平走了过去，就那么短短几步路，他却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
张建平的嘴一张一合，他满眼悲伤的盯着张书扬，像是有什么话要说。张书扬浑身颤抖，心脏狂跳，他想要伸手去兜里拿手机，可是手就像不受控制一样，拿了半天手机愣是拿不出来。
“扬……扬扬……”
张建平还在讲话，但是声音很小。小到此时的张书扬压根就听不清楚，他极其艰难的抓住了张书扬的手，眼里竟流出了一滴泪。
张书扬的手被张建平抓的生疼，这点疼痛可算是让他找回了点神志，他无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张建平，他好像有话要说。
张书扬俯下了身，把耳朵凑了上去，他这才听到了张建平到底在说什么，他一直在重复一句话。
“扬……扬扬……对……对不起……”
对不起？张建平的这句话，瞬间在张书扬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张书扬忽然就很想问问他，他觉得他到底哪一点对不起他，是这么多年以来父爱的缺失，是从小到大众人眼里的非议，是前段日子里对自己的威胁逼迫，还是硬生生的葬送了自己唯一的光。
张书扬拼命的压抑着他的情绪，他真的很想问问张建平，他到底是哪一点对不起自己。但是看着此时躺在地上的他，张书扬却发现自己竟然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
医生还在等着他的抉择，张书扬收回了思绪，握在手里的笔却似乎有千斤重，他此时都快要拿不住了。
“患者家属，还请您快点做决定，大家还在里面等着呢。”
医生看着面前的少年，眼神还带了点心疼，虽然做这个决定是真的很艰难，但是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张书扬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可是那句放弃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死死的握着笔，正欲说话，可是他的肩膀却被人按住了。
“我们接受治疗，麻烦医生尽快安排手术，钱不是问题。”
张书扬愣愣的回头，他看到季滢站在他的身后，眼神坚定的说。张书扬难以形容此时的心情，他只觉得眼睛泛酸。
“好，我们一定会尽力。”
医生说完，就转身再一次走进了手术室，手术室门口的灯再一次亮了起来。
张书扬微微低着头，半晌，他才把头抬了起来，看着季滢的眼神满是感激。
“谢谢……”
“谢谢你……钱我以后一定会还给你的。”
少年眼中有泪，但是却没有了刚刚那一会儿的死气沉沉。
“没关系的，你不用放在心上。”
季滢目睹了他的奔溃，不管怎么样，她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张书扬他，真的已经够苦了，如果现在真的让他眼睁睁的看着张建平去死，那他这一辈子恐怕也走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了。还是刚刚那个医生，他再一次走了出来，他边走边摘掉了口罩，脸上满是汗水，但是表情却不似那会儿那般凝重，明显轻快了很多。
见状，张书扬和季滢二人立刻围了上去。
“怎么样了医生？”
季滢问。
他深深地呼出了一口去气，然后终于笑了一下。
“病人现在已经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后续还得再重症监护室接着观察。”
听到医生这句话，张书扬觉得终于松了口气，这一瞬间，他竟然觉得失去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地上倒，好在季滢在旁边扶住了他。
“那就好，谢谢医生，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医生走了以后，季滢扶着张书扬坐到了椅子上。
“谢谢你。”
张书扬转过身来看着季滢，再一次向她道谢。
谢谢你又一次救我于水火，谢谢你不计前嫌，依旧愿意帮我。你知道吗阿滢，要是没有你，我刚才很有可能会做出让我一辈子后悔的决定。
“这已经是你今天晚上给我说的第三次谢谢了，真的没关系的。”
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季滢笑着说。
张书扬怔怔的看着她，季滢她在自己面前已经很久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了，这久违的笑容也感染了他，张书扬不由的也跟着她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
接下来，空气却忽然安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讲话。刚才气氛凝重，谁也没有心思去想以前的事，可是沉重过后，此刻两个人之间却充斥着令人窒息的尴尬感。
此时天已经大亮，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打在了他们的脸上，如梦似幻。
季滢觉得很尴尬，她实在坐不下去了，而且一晚上没睡，她现在困意也涌了上来，整个人很是难受。
“班长，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有问题的话你再联系我。”
季滢站了起来，说道。
“好。”
张书扬也随之一同站了起来。
季滢点了点头，便就走了出去。
“阿滢！”
张书扬忽然在身后叫她，季滢听到这个称呼怔了怔，还是回过了头。
两个人之间隔了十米左右的距离，她听到张书扬语气语气悲凉。
“阿滢，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吗？”
听到这句话，季滢愣了几秒，随即朝他笑了笑。
“班长，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