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悲痛往事

    季滢在卧室环视了一圈，发现林嘉彦没有在。曹阿姨之前说他一回家就去打拳，季滢便打算去楼上的拳击室看看。

    “林嘉彦？”季滢试探着叫了他一声。

    果然还是没有收到回应，房间里没有一丝声音，气氛安静的可怕。季滢端着点心，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上面的情形却让她倒吸了一口气。房间里的光线很暗，林嘉彦可能是发泄够了，亦或是打累了。他神情颓然低着头坐在地上，背靠着柜子，双腿微屈，一只手搭在腿上，一只手放在地上。两只手竟然还在流血。

    季滢吓了一大跳，双手一颤，点心洒落了一地，她也顾不上这个。就这么跑到了林嘉彦身边。林嘉彦手上的血刺痛了她的眼，她只觉得心里很难受。

    “你干什么林嘉彦？疯了吗？”她蹲下身，眼睛赤红。

    林嘉彦没有回答她，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头。眼神空洞，淡淡扫了一眼季滢，那表情就好像压根不认识眼前的人。

    季滢被他看的浑身一颤，她声音颤抖：“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呀……”她都快哭了，这样的林嘉彦让她想起了两年前的那件事。

    两年前，那会儿她和林嘉彦还在上初二，那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下午。两人那会儿还在一个班，当时他们正在是上历史课。因为天气炎热，再加上课业又枯燥。除了个别人认真听讲以外，其他好多人都在昏昏欲睡。季滢自然也在昏昏欲睡的行列之内，她也不知道林嘉彦当时在干什么，只记得那天的天气很闷热，加上老师的讲课的语调，对她来说是一个绝佳的睡觉机会。

    但是课上到一半的时候，钱叔竟然慌慌张张的来到了教室门口，把老师叫了出去。也不知道他跟老师说了什么，老师的神情顷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其中还夹杂了几分惋惜。

    他来到季滢和林嘉彦的课桌前，只说了句：“你们两个别上课了，赶紧回去吧。”

    季滢当时刚睡醒，精神还有点恍惚，一时之间也没弄清楚状况。就这么跟在林嘉彦后面走了出去。

    两个人出来的时候，钱叔正在外面等他们。

    “钱叔，怎么了，是出什么事了吗？”林嘉彦问。

    钱叔看起来很是紧张，他好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咬了咬牙这才开口：“林少爷，你母亲她出车祸了，林总他们现在都在医院里。季总让我过来学校接你们。”

    “什么！”季滢惊呼出声，她本来还有点残存的睡意，一听这话，瞬间就清醒了。

    她下意识的去看站在自己旁边的林嘉彦，少年的脸一下子就失去了血色，他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只是动了动嘴，半天也没发出来声音。

    去医院路上，车内全程都没有人说话，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季滢一直握着林嘉彦的手，她能很清楚地感觉到他的手心一直在出汗。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他的手握的紧一点……再紧一点。

    终于到了医院，几个人直奔急救室。林立昌，赵锦云他们已经在门口等了，旁边还围着一大群人，也都是他们的亲属。

    抢救室的灯一直亮着，上面写着“手术中”，季滢觉得那是自己度过的最漫长的一段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和她一样在焦急的等待，那个时候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愿望，无非都是在乞求神明保佑林嘉彦妈妈平安无事。

    但是神明似乎没有听到他们的请求，手术室的灯灭了，医生走了出来。他脱下口罩，在众人乞求的目光中摇了摇头。季滢当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周围一切都变得很不真实。直到听到了有人在哭，她才慢慢回过神来，紧接着眼泪就夺眶而出。

    林嘉彦的母亲叫杨婕，季滢从有见过像她一样温柔的人，她几乎对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季滢从来也没有见过她对谁发火，她很喜欢杨阿姨，杨婕也把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样宠，每次出差回来她一定会给季滢带礼物，季滢喜和她待在一起，喜欢听她讲话。赵锦云为此还没少吃醋呢。

    在与杨阿姨待在一起的几年里，季滢早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她不敢相这么好的杨阿姨竟然就会这么离他们而去。季滢这么多年都过得顺风顺水，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心痛的滋味，原来，竟然这么难受啊。

    林立昌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当下就要往手术室里冲。可是刚跑了没几步，就摔在了地上。在季滢的印象里，林叔叔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对什么事都一副运筹帷幄的感觉。这还是季滢第一次见他这么失态，他整个人看起拉好像失神了一般，站都站不住，需要别人的搀扶才能勉强不摔倒。

    大家都很难接受这个噩耗，赵锦云也扑在季盛明怀里哭成了泪人。季滢不敢想象林嘉彦此刻的感受。他就站在自己的旁边，一句话也不说，似乎是连哭都忘记了。

    季滢真的很担心他，她强忍住心里的悲伤，想要安慰安慰他。

    “林嘉彦……”一出声季滢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哽咽的不成样子，但是林嘉彦好像没听到一样，他依旧保持原来的姿势，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手术室。

    “林嘉彦……”

    季滢又轻唤了他一声，他这才还想是反应了过来，嘴唇微微颤抖，说了一句话，季滢没听到他说什么，但是从口型可以猜出叫的是“妈妈”。

    “妈妈！！！”林嘉彦声嘶力竭的喊道，就这么跪倒在了地上，泣不成声。

    季滢看着她的这个样子，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悲伤，顿时泪如泉涌。如果是原来的她可能还理解不了死亡的意义，那在这一刻，她彻底知道了。

    原来这么难过啊。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再也见不到杨婕阿姨了，她再也听不到扬婕阿姨叫她一声“阿滢”了，杨婕阿姨再也不会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了。

    而林嘉彦，他再也没有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