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衬衫吻
沈郁一直坐在客厅等谢忱回来。
题集往后翻了两页，房门就响了。谢忱拎着一大包东西进来，看到沈郁坐在客厅的时候眼神闪避了一下，然后他就那样偏开眼睛闷着头沉吟了一会儿，把小拇指上勾着的一个小袋子拿了下来，走到沙发旁边递给沈郁，“给你买的。”
控制着自己的视线没有与沈郁对视。
沈郁接了过来。
一小杯手作酸奶。
“谢谢。”沈郁看着他。
“生了病消化不好。”谢忱说了这半句话，终于抬起头看了一眼，不过仅有片刻就转开了目光，脚步转了个方向，把买的东西挨个拎过去放冰箱。
沈郁把酸奶打开喝了几口。
谢忱觉得沈郁看他的眼神跟以前不太一样了，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放东西的时候谢忱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放完了东西终于想出来了，沈郁估计是要跟他表白。
他去厨房洗手，洗完手又转到卧室把外套脱下来挂好，转悠了一圈回来，沈郁正靠在沙发上看着他。
“困吗？”谢忱慢慢走到沈郁旁边，又用凉凉的手背探了一下沈郁的额头。
没烧。
不过沈郁抓住了他的手。
“你终于回来了，”沈郁笑了笑，勾着他的手碰了碰自己的额头，“这个还没换呢就跑了，我等了你好久。”
谢忱的喉咙滚了一下，偏开眼睛，“那你等下我去拿……”
“创口贴在卧室呢，”沈郁打断了他，“我想去卧室换，你抱我过去吧。”说着抬起了手臂，做出一个等待被抱起的姿势。
谢忱怔了怔，不过没说什么，俯下身将沈郁抱了起来。
背上的骨头还是那么明显，抱在胳膊上有点硌，沈郁的脸色和嘴唇都很苍白，让低垂着的那两片睫毛看起来格外黑，就是比之前失去了一些光彩。
“你瘦了。”
“是吗？”沈郁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揽着他脖子的右手在他鬓角处轻轻摸了几下，声音很软，“那你抱着舒服吗？”
“……”
谢忱红着脸没说话，心又开始怦怦地跳起来。
他觉得沈郁一定是要跟他表白了，一定是。
谢忱把沈郁放到了床上，沈郁耷拉着腿坐在床沿，太阳有些大了，照的房间里亮闪闪的，有些刺眼，谢忱走过去把窗帘拉上了一些，又从桌上抽出来一个创口贴。
他走到沈郁的面前俯下身，将额头上包着的纱布轻轻撕了下来，这个地方的外伤不大，只有一条小伤口，就是皮肤下有些红肿。
沈郁闭着眼，微微仰头，谢忱将他额前的头发撩起来，露出常年被掩盖着的一块格外白皙的皮肤，跟红肿的伤口相互映衬着，意外有一种鲜艳的美感。
谢忱用食指在红肿处轻轻碰了碰，“疼么？”
“不疼。”沈郁闭着眼睛说。
谢忱把创口贴撕开，轻轻贴在了沈郁的额头上。
药片盖住伤口，用指腹小心将两侧的贴布展平，沈郁的头发蹭在他的指缝间，很柔软。谢忱留恋这个触感，两手轻轻捧着沈郁的头，一个创口贴贴了许久。
正准备将手放下的时候，沈郁拽住了他的衣角。
“刚才姥姥过来了，”沈郁低声说，“她希望我们一直好好的，我们会吗？”
谢忱犹豫了一下，把一只手的手腕放到了沈郁肩膀，轻轻抚摸着他露出来的后颈。
“小郁……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你知道的吧。”
沈郁抬起头看着他，下巴蹭在谢忱肋骨和腰腹之间的地方，他摸到谢忱放在他额头上的手，往下拉了一些，用鼻尖碰着温热的掌心，“你叫我什么？”
“小郁。”
沈郁勾起嘴角笑了一下，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谢忱的手上残留着洗手液的清香，水蜜桃味。他又把谢忱的手往下拉了一些，两只手都放在自己脖颈处，低下头将脸埋在了谢忱的肚子上，这次是衬衫上洗衣液的香味，淡淡的薰衣草香。
“小郁。”谢忱的声音微微有些低哑。
他靠近了一些，按着沈郁的背将他抱进了怀里。
一个很轻的，温热的拥抱。
沈郁意识到，他是如此迷恋这种感觉，整个人都被谢忱的气息包裹着萦绕着的感觉。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背上，从掌心传递来的热度像冬天壁炉里的火，将整颗心烤得滚烫。
“我喜欢你抱我。”
沈郁的声音闷在衬衫里，混合着咚咚的心跳声，传入谢忱的耳朵。
“那我……我多抱抱你。”谢忱哑声说着，又靠近将沈郁抱紧了些，手掌贴着清瘦的背慢慢摩挲。
从他这个角度能够看到沈郁的头发、一小段脖颈、发红的耳朵，柔软的单衣包裹着瘦削的肩膀和背，随着呼吸平稳而有规律地起伏，手掌放上去的触感很好，像一种温热而有着柔软皮毛的小动物。
抱了一会儿，沈郁的右臂从他腰上勾了过去，收紧手臂将他往自己身上勒了勒，呼吸穿透衬衫上丝丝缕缕的缝隙扑在胸前敏感的皮肤上，湿热的，令人心痒。
他感觉沈郁的手在他腰上轻轻捏了一下，声音依旧闷在胸前的衬衫里，很低很轻，“我也喜欢你亲我。”
谢忱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感觉心脏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昨天晚上的吻像一团融化的棉花糖，甜腻的液体粘稠、滚烫，堵住了心口、喉咙和清醒的神经，让一切的思绪乱作一团，现在回想起来，依旧令人头皮发麻、呼吸不畅。
在谢忱无暇做出反应的时候，沈郁的手已经慢慢从他腰间的衬衫里探了进去，顺着分明的线条摸上侧腰紧绷着的肌肉。
从谢忱的胸腔里传出来急促又热烈的震动，让人有种眩晕的幸福感、和被深爱的错觉。
“谢忱……”沈郁闭上眼，隔着衬衫在谢忱的胸前落下了一个吻。
嘴唇从胸口压上来的触感是那么清晰，谢忱的呼吸变得急促，右手指尖情不自禁地从沈郁的后颈滑到耳根、抚摸过下颌，又从下颌缓缓流连到嘴角，最终指腹压上了柔软的唇瓣。
沈郁又湿又热的呼吸扫着手指尖最敏感的地方，过了片刻，他微微张嘴噙住了谢忱的手指，用牙齿在关节处轻轻咬了一下。
像猫，像勾引人怜惜和爱/抚的猫，用齿尖和爪尖轻轻抓挠着人的心口，小心翼翼地释放诱惑索取爱意，却不知仅凭外表就足以轻易俘获别人的衷情。
“小郁……”谢忱摸着他的头发，声音沙哑，“你……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的。”
你赶快表白吧……
我要撑不住了。
沈郁将耳朵贴在他的胸口，闭着眼睛停了许久，感受着胸腔里蓬勃有力的震动，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才能在大脑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开口问出下面的话。
“谢忱，”沈郁低声说，“你喜欢我……是吗？”
“我……”谢忱一怔，咚咚跳着的心忽然停顿了一下，喜欢什么？
我喜欢你？
——不是你喜欢我吗？
谢忱愣了半天，直到沈郁忽然将手从他腰上抽出来，笑着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我困了，我想睡觉。”
“我抱……”谢忱伸出手去想把沈郁抱到床上，不过沈郁躲了一下。
“我没残。”沈郁笑了一下说，然后飞快地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闭上眼把脸蒙上了，只露出被子头上一个乌糟糟的发顶。
一切的触感、声音、躁动都突然平息，谢忱呆呆地愣在床前，看着床头上凸起的一个小包，恍然间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过于甜蜜而不真实的梦。
唯有指尖和侧腰处还残留着被舔吻被抚摸时触电一样的感觉，提醒着他刚刚真切且强烈的悸动，小腹的燥热混合进血液在身体里流窜，谢忱缓缓弯下腰用手撑着床沿，闭上眼睛深深喘了几口气。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直到身体里的燥热渐渐平息，被子的起伏也趋于平稳，谢忱终于在床边跪坐了下来，轻轻伸手将沈郁蒙着脸的被子掀开。
不知道有没有睡着，沈郁闭着眼，长而密的睫毛垂着，原本略显苍白的脸已经上了个色，红的像西天被漂染了的云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