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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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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你小指骨折的原因?”饭桌前,时韫裕冷清的声线环绕着她,仔细听还有一丝隐忍的怒意。

    前两分钟,岑颂把自己手指骨折的遭遇一字不落地说了出来。

    接触到时韫裕愈加冰冷的眼神,她说话的语气也就越战战兢兢。

    “······”

    这不,最后一个质问一出来,她就吓得埋着头,声也不敢出。

    时韫裕笔直的唇线绷得很紧,看起来极不近人情。

    好的说了,坏的也列出来了,时韫裕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这姑娘解释了,难不成真要把她手脚绑着才会安分一点吗?

    “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岑颂梗着脖子,不服气地嘟囔,“而且我哪里想得到那么多?要是他们真拿你要挟我,我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出去啊。”

    时韫裕伸出手,狠狠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岑颂龇牙咧嘴:“痛啊!”

    “你还知道痛?遇到这种事情不和我说,也不和家里人说,还不知道报警。”时韫裕毫不手软地给了她一个爆栗,“你能不能先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

    岑颂眼冒泪花,委屈瘪嘴:“我怕他们对你不利嘛,而且万一他们报复怎么办。”

    时韫裕努力平稳心神,询问:“什么时候的事?”

    岑颂:“你去美国的时候······”

    时韫裕算了一下,皱起眉头:“这都快两个月了。”

    岑颂心虚地点了点头。

    时韫裕蹙眉思忖片刻,不容置疑地吩咐:“既然郁叙的事情已经牵扯到这方面了,而且你也和他们有过交涉,那这段日子你先搬出来和我住,不要落单了。”

    岑颂瞪大眼睛,喜出望外:“可以同居了吗?”

    时韫裕佩服这姑娘的脑回路,使劲揉了揉她的脸颊,义正言辞道:“首先要保障你的安全,这件事除了我不要和任何人说,我会安排妥当的。”

    “那······我能睡主卧吗?”岑颂凑到他旁边,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

    时韫裕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让人省心。”

    “······”岑颂敛下神色,似乎有些强撑不下去了,尽力扯出一丝微笑,“学长,其实我早就考虑清楚了的。”

    时韫裕一怔,目光复杂。

    “如果他们真的能遵守他们的承诺,把那些事情烂在肚子里——”岑颂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垂眸失笑道,“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向你提这件事。”

    时韫裕皱眉:“岑颂······”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岑颂松开他的手,掰着自己的手指,一条一条说给他听,“其实呢,我没你说的那么冲动,也没你说的那么正义热血。我挺小家子气的,我也想保护你,我总觉得你这些年过得不太好。”

    时韫裕心头狠狠一震,咽了咽嗓子说不出话。

    “可是对不起啊,”岑颂有些愧疚地挠了挠头,“我做了和安阿姨一样的事情,让你感到不开心了······”

    不等她说完,下一秒便跌入一个温暖的臂弯。

    对方声音沉哑,直直地叫她的名字:“岑颂,这是不一样的,我不开心的点不是这个,我只是想要你多多考虑自己。”

    岑颂拍了拍他的背,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清香,弱弱地问出一句:“那······你原谅我了吗?”

    时韫裕松开她,神色屹立不动:“免谈。”

    “你怎么能这个样子?”岑颂不满地控诉他,戳着他的胸膛,“我可是你女朋友!你难道不该听女朋友的话吗?”

    时韫裕不以为然,淡淡反问:“你知道你那叫什么吗?”

    岑颂一脸懵逼:“什么?”

    “那叫爱情的盲区。”时韫裕丝毫不受影响,公正地讲述着大道理,“爱情之中有很多事情是盲目的,对于好的意见我们可以保留,对于原则性问题,要去其糟粕。”

    岑颂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学长,那你知道不听女朋友的话,后果是什么吗?”

    时韫裕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

    岑颂用死亡微笑凝视着他:“女朋友会离家出走。”

    联系完搬家公司,正式退房租是第二天。

    岑跃明当时是联系的熟人,合同虽然签了一年,但是房东一听说岑颂要搬走也返回了一半的租金。

    岑颂还没来得及和家里人说她和时韫裕谈恋爱的事情,更不可能说她是要搬到男朋友的家里去,只能找到房东请求对方不要联系自己的父母,后者也豪爽地答应了。

    搬家当天,时韫裕穿着日常的羽绒服,仔细地帮她整理东西。

    岑颂虽然没有履行“女朋友离家出走”的诺言,但整个人待在房间里收拾着行李箱,整个人气压低得不行。

    时韫裕打包好客厅里的东西,和搬家公司的人交谈着什么,然后敲了敲她房间的门,陈述道:“小颂,弄好了吗?贵重物品就放在我的车上。”

    “······”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时韫裕再次敲了敲门,得到的仍是一片沉默。

    他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这些毯子不用带,我那边有。”时韫裕看到她行李箱的物品,提醒道。

    “······”

    见她还是不说话,时韫裕也蹲了下来,凝视着她的神色。

    岑颂被他盯得不自在,小声嘟囔了一句:“你管我。”

    “还生气呢?”时韫裕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

    岑颂拍开他的手,没好气:“别碰我。”

    “小姑娘,再闹脾气的话,中午的火锅就吃不了了。”时韫裕起身理了理羽绒服的皱褶,声音悠悠的饱含笑意。

    岑颂“唰”地一下站起来,和他怒视而对:“别以为一顿火锅就可以收买我!”

    时韫裕无辜发问:“那什么能收买?”

    “······不知道,自己想。”岑颂双手抱胸,有些忿忿。

    时韫裕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慢慢凑近她,长长的睫毛仿佛能刷过她的面颊,声音如蛊:“闭上眼睛。”

    岑颂噎住,红着脸怔怔地盯着他。

    受后者后半句话地蛊惑,她努了努嘴,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要·····亲了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个如羽毛般温柔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岑颂浑身一颤,迷茫地睁开眼睛。

    始作俑者调侃着她不太满意的表情:“嗯?这样还是不行吗?”

    “我没有!”岑颂立马反应过来,窘迫得直推他的后背,引他往客厅走,嘴里转移着话题,“我收拾好了,走走走!吃火锅去!你可不准又拿我的伤口堵我!”

    岑颂租住的公寓里,大多数东西都已经掏空。

    搬家公司行动迅速,亲自把东西放在时韫裕的家门口才离开。幸好岑颂来京都没多久,东西也不是很多,搬起来也不费劲。

    原本时韫裕购置的公寓是极简的现代风装修,多添置一人的物品,倒让冷冷清清的家里多了几丝生机与盎然。

    岑颂穿着粉红色的毛绒拖鞋,蹲在地上逗小猫。

    时韫裕看着她,笑道:“附近新开了一家火锅店,我把客厅收拾收拾就去。”

    岑颂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好啊。”

    时韫裕刚挽起袖子准备打扫卫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他接起电话,听到内容后眉头迅速蹙起,沉声道:“好,我马上赶过来。”

    岑颂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怎么了?医院里出了事吗?”

    “一个突发心肌梗死的患者,救护车快送到了。”时韫裕一边迅速拿起外套一边歉意地对她解释,“小颂,抱歉,不能陪你吃火锅了。”

    岑颂摸着猫咪,对他宽慰一笑:“路上注意安全,火锅就推迟到下周六好了。”

    时韫裕居住的环境虽然是一处静地,但距离市一医院并不远。

    一到医院,护士就迎来上来跟他汇报患者的情况,时韫裕听完皱了眉头:“手术风险很大,联系家属了吗?”

    护士顿了一秒,回答道:“他手机里面只有一个有备注的电话,打过去说是他的朋友,就在这附近,应该已经到手术室外面了。”

    时韫裕点点头:“让他联系病人家属。”

    护士表示已经要求了。

    手术只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患者已经恢复正常生命体征,更进一步的治疗还要等更加准确的数据。

    时韫裕擦了擦汗,将手术服和口罩换下,准备和等待区的家属报告结果时,却看见一个意外的人坐在长椅上。

    护士看了一眼后者,解释:“时主任,还是联系不到家属,不过这个人已经把手术责任书签好了。”

    时韫裕定定地看向梁殊,有所诧异却又很快恢复平静:“手术效果良好,具体情况还需留院观察。”

    梁殊却不纠结于这个,对他做了个手势:“谈谈?”

    “······”

    时韫裕将他带到自己的办公室,示意他随便找个地方坐下。梁殊忽略几个小木凳,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他的皮沙发上。

    时韫裕煮了一壶茶,双手递到他面前。

    谁料后者直接拒绝,俨然把他划分到了另一方阵营,眼神不掩厌恶:“你以为江锐宏真的是为你这个学生好吗?他私下里做的什么勾当你清楚吗?”

    时韫裕被拒绝也不恼,兀自喝了一口,凌晨做完手术时常犯困,香烟是提神的好工具,茶也是。

    梁殊见自己的摊牌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不禁有些恼怒,他冷笑一声,嘲讽眼前“正人君子”的做派:“我不知道你私下和江锐宏还有没有联系,总之,他手里好几条人命,你为他卖命,纯属送死和自砸招牌。”

    梁殊这人性子冷淡,话也少得可怜,现在说这么多确实是急眼了。

    时韫裕也不和他打哑谜,放下茶杯,说起题外话:“我认识这名患者,不过我很好奇你跟他怎么认识的。”

    梁殊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是道:“他主动来找我的,让我帮他。”

    时韫裕:“帮什么?”

    梁殊不答。

    时韫裕笑了一下:“把我敬重的江老师送进监狱?”

    “!”

    梁殊被他戳穿,身子立马紧绷起来。

    时韫裕收起笑容,冷冷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今天这台手术我可不会保证是成功。”

    梁殊瞳孔骤缩,忽然意识到一件事:“那天晚上给我发江锐宏资料的是你?”

    时韫裕没有说话。

    梁殊却懂得了他的意思,勾唇揶揄道:“没想到当年江教授最看重的学生,有朝一日也会和他反目成仇。”

    “反目成仇?”时韫裕轻嗤,抿了一口清茶,“我早就和他形同陌路了。”

    那个在美国除夕街头、给他热酒温饭、醉醺醺地讲述大道理的老师早就不见了。

    曾经盲目遵循恩师的理念,早就被他丢入茫茫大海的挣扎之中。

    已无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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