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谋杀我
一栋三层小别墅里面，一个女人趿拉着毛拖鞋，心不在焉地走向窗边，多向外面的别墅群看了几眼，然后暗自在心里做下一个决定，毫不犹豫地拉好窗帘。
她向我走来，坐在床边，借着昏暗的灯光，慢慢解开宽松的睡衣，橘子黄的灯光在女人半裸的皮肤上享受地跳跃着。这时，我侧躺在双人床上，瞪着好奇的眼睛观察着她，她躺进我的被子，左手摁熄了最后的灯光，房间里被黑暗填满，。
她主动来抱着我，右手妖娆的在我的后背抚摸。我在她规律的呼吸节奏中，慢慢地，我进入了梦乡，到处乱摸的手最终在女人的酥胸上面滑下来。
我一醒来，发现天已经亮，旁边的女人消失不见了，甚至，我不在小别墅里的松软的床上，而是在一个务工农民合租的四合院里。我坐在院子门口，手里拿着废旧的积木，门口的角落堆满了可以回收给废品站的废品。
一个环卫工人蹬着好像马上就要散架的三轮车，运着一堆显然超重的废品回来，笨拙地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把废品往肮脏的门口角落拖，老态龙钟的动作看得出来年纪有七十多岁。
我莫名对老人有好感，对周围的环境也很熟悉，但是我显然又是第一次来。我站起来想帮老人卸下来三轮车上的货物，可是走过去才发现我根本不够高，只比三轮车高半个额头。老人忙折返回来，弯下佝偻的身子，面带微笑，对我说：“你一个小孩子能帮啥忙？你的好意爷爷心领了，快去玩吧，难道不喜欢爷爷昨天给你拿回来的积木吗？”
我看着老人，额头笑出了黝黑的皱纹，可以说是沟壑纵横。我像受到什么控制，乖乖地坐回了一堆不再光鲜亮丽的积木旁边，它们之中，有的是被尖锐利器划过，留下横七纵八的刮痕；有的是被磕碰过，棱角都被磨平了；大多数是被大城市的灰尘沾染过，颜色不再饱和。
昨天，老爷爷一定是在某个高档小区的垃圾桶里，看到了这一盒积木，然后给我带了回来，我的很多玩具都是他给我捡回来的。可是，我不认识他，昨天，我明明还受到一个妇女的精心呵护，吃的是高级奶粉，住的是高档洋楼。
我身体里面好像藏着两个人，更确定的说，我好像是一个程序，忘记了刚才的狐疑，继续玩着积木。我眼睛认真地盯着地上的积木块，小手灵巧地搭建着，老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一定又是从这个城中村出发，去现代都市扫大街，顺便捡破烂，为了生活，不，是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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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清早的院子里又安静了下来，周围只有我一个人，不远处有几只灰麻雀谨慎地靠近臭水沟，啄食着里面参杂的米粒菜渣，不一会儿，就围来一群灰麻雀。我把最后一个三角积木放好，一边看自己的作品，一边站起身来欢呼。
可是，当我站起来再仔细看自己的积木时，这个俯视的视角异常诡异，从抽象的视角来看：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躺在简装床上，男人的右手搂着女人，两人所在的床前面，放着一个电视机，两人应该是在看电视，但是怎么看这堆积木，男人和女人都没有头啊！
我被吓得怔住了，一个机灵把积木踢开，一个积木滚进了臭水沟，臭水沟边的麻雀们仓促得飞进一颗大枣树里面，站在枝桠上面，还垂涎地看臭水沟里面的残渣冷羹。等冷静下来，我想是不是因为积木不够的原因呢？导致遗漏了男人女人的头。
还没等我缓过气来，突然，从远处飘来两个人的舌头！我抬头看这两个舌头从灰蒙蒙的天上凭空出现，然后不断向我飞过来，我害怕极了，竟然忘记了躲藏或者逃跑。就真真的是两个舌头，湿滑鲜红的舌头，还滴着粘稠的液体和鲜血。
舌头的目标显然是我，直勾勾地来到我的旁边，液体滴在我的袖子上，白色的袖口多了一块不规则红色图案。这时候还不到考虑这恶心的液体的时候，我闭上眼睛，胡乱的对着盘旋在周围的舌头拍打，陆续拍打下来这两个软舌头。
我见没动静，睁开眼，两个舌头沾满地上的颗状物。两个舌头还不依不挠，像两个毛毛虫，一拱一拱地向我靠近，接着，在我脚边腾飞起来，往院子里面飞去。我更加疑惑，这两个舌头显然不是针对着我，倒是前来确认我的身份。
院子深处传来女人的尖叫声和男人绝望的呐喊声，我知道我必须去看看发生了什么，无论会有多么危险，因为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是我家的方向，虽然我不知道家里长什么样，怎么布置的。
我向家里跑去，由于惯性，抓住门的缝隙才停住，险些摔倒，手指甲里陷阱去一些脱落的木屑。
里面只是一个标准的长方体单间，和一个路边门面差不多大。一个“大屁股”电视机里的画面不断切换着，屋子里面很黑，只有电视机屏幕的微光一闪一闪映在两米远处的普通床被上。床上有一男一女的尸体，女人依偎在男人怀里，两具尸体的头被什么利器割了下来，石灰墙壁上是喷射出来的血迹，被单凹进去的地方还淌着血水，像公园里面的喷泉，脖子里面还不断冒出来滚烫的鲜血。
我也许是惊吓过度，眼睛都忘了眨。身后一个金属厨具掉在水泥地上，尖锐刺耳的碰撞声迫使我忽地转身，两个舌头飞了出去，我干涩的眼睛汹涌而来泪水，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
我手掌紧紧撺着被子，惊醒，眼睛湿润，长长地呼吸，以适应周围的现实。
“罗梓，现在几点了？”我朝着厨房喊。
“十点，老公，你醒了啊？”罗梓调制好奶粉，摇晃奶瓶从厨房里面出来。
我接过奶瓶，足足喝了一百毫升，罗梓用卫生纸把我嘴角的奶汁擦拭干净。接着问：
“我的遗体有处理妥善吗，比如葬礼、入葬及一些后续琐碎的事情？”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