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遥望余生(21)
陆飞川把余望送到了他现在住的地方。
余望转头往家里走。
“余望。”
余望回过头,疑惑地看着陆飞川。
他们两个是大学同学,已经是很多年的朋友了。
黑夜中,陆飞川的表情有些晦涩,“你真的能接受这样的我吗?不会讨厌?”
他以为,没人能接受这样的他。
真正的陆飞川,生在陆家,骨子里流淌的却不像是陆家红色的血,而是黑暗、暴戾、血腥的……
余望沉默了几秒,“干嘛要我接受,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陆飞川低头笑了一下,“我以为你知道了真相,会讨厌我,跟我老死不相往来。”
余望缓慢眨了下眼睛,眼里闪过一丝茫然。
“我也以为。”
那是以前。
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离陆飞川这样的人远远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变了。
好像是因为遇到了她。
即便他不会让自己堕落进黑暗,却也不愿意踏踏实实地站在正义和光明那方。
只因为,那一岸,是她的对立面。
他不愿意。
-
紫筠回到郊外别墅,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下意识要挂。
【别挂别挂,是男主!】
紫筠顿了顿,指尖轻点,接通电话,手机放在耳边。
余望离开之后,别墅也不需要那么多保镖看守。
除了做饭阿姨,所有人都被派出去了,整座别墅空旷得没有一丝人气。
现在到晚上,里面连一盏灯都没有。
紫筠走在漆黑的客厅,四周回荡着她略显单调的脚步声。
余望紧张地咽了一下口水,“阿筠~”
他声音带着刻意的甜腻和讨好。
紫筠轻嗤一声,“小骗子,之前谁说不跑的?”
余望听着她如往常一般的语气,松了口气,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眼眶一下有些滚烫,“是因为你对我不好。”
“包吃包住,你有什么不满意?”
“没有钢琴。”余望委屈巴巴。
他的生命里,不能没有钢琴。
这是他唯一要逃离那里的理由。
紫筠没再说话。
余望很想问,自己离开了,她是什么反应,会愤怒吗?
她从来没有情绪外露的时刻。
他看不懂她。
但余望没来得及问,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经纪人轻声道:“先生。”
余望吸了吸鼻子,让经纪人等一下,继续在电话里说:“我打电话过来是解释的,今天……总之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想过做任何对你不利的事。”
紫筠来到卧室,脚步停在床边,指尖轻轻敲了手机背面一下,“我知道。”
余望有点开心,“你相信我吗?”
“不是,已经查清楚了。”
是冯泽权那个老东西查清楚的。
陆飞川的化名是seven,也确实是交易方。
陆飞川小时候遭遇过一场绑架,给他留下了阴影,心性早已扭曲,小时候他家里人并不理解他,甚至对他暴躁的性子相当不满。
陆飞川高中毕业后就被送到了国外,在那里接触了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
他也是在那里认识了余望。
余望当时就读于国外的音乐学院。
这次余望联合了陆飞川从这里离开,也因此,陆飞川暴露了他的另一面。
陆飞川最终的选择,决定于余望的立场。
如果余望能够接受这样的他,陆飞川便能够坚持自我,如果余望不能,陆飞川就会像原本的剧情那样,走向光明。
归根结底,陆飞川的存在本质也就是个工具人。
剧情中的余望,需要一个站在光明中,将他从反派这个地狱中拉出来的人,所以才有陆飞川的存在。
余望失望了,“……哦。”
紫筠:……
外面经纪人还在催,余望软声软气地对着电话里讲,“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到时候你可不能再欺负我了。”
紫筠没吭声。
余望握着手腕,经过仪器检查,他的手腕已经彻底好了,但偶尔还会隐隐作痛,医生说是心理问题。
余望脸红得滴血,声音也小了几分,“阿筠~我很想你。”
这次不听紫筠回答,余望就连忙挂了电话。
“先生……”
余望拍了拍滚烫的脸颊,整理好表情,从卧室出去。
他知道一定发生了重要的事,不然经纪人不会三番四次打扰他。
经纪人神色认真,“计划都差不多了,要收尾吗?”
余望脸上的表情漠然得像变了一个人,隐隐让人感到畏惧。
若是此时有人看到这样的他,便会觉得,他在紫筠面前,有些过于无害了。
余望:“收尾。”
“好的,先生。”
余望这次逃出来,是想要回到他原本的领域,可以肆无忌惮的弹钢琴,沉浸在琴声的美妙中。
所以在确定自己的手已经恢复如初,他就开始继续筹备演奏会。
第二件事,是报仇。
之前他对余家的破产没有深想。
但是碰到了仇鸣之后,他开始察觉到一些问题。
深度探查了之后,发现果然和仇鸣有关。
是仇鸣在背后搞鬼。
沈云和余超这两个人,当然也不能放过。
但是这两个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怎么都找不到。
所有的仇和怨,他只能针对仇鸣一个人报复。
第二天,仇鸣的公司爆发出大量黑料,偷税漏税,不正当交易……有视频也有图片,人证物证俱全。
仇鸣被逮捕时,惊慌的脸清晰地呈现在报道上。
余望面无表情地关掉手机,将手机放在一边,指尖落在琴键上,弹出一段流畅而悦耳的音符。
“先生,他说想要见你。”经纪人来到余望身边。
余望从头到尾都没出面,只在背后操控。
仇鸣见到了经纪人,瞬间知道自己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
他本来还怀疑是紫筠,没成想是余望!
竟是余望!
他小看了他。
他一直以为,余望一心只知道钢琴,没想到他却有着更深不可测的手段。
原来不管在哪个领域,自己都比不过他。
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配吗?”余望声音淡漠。
经纪人低着头,“我知道了。”
他准备离开时,余望开口将他叫住,眼里微微闪烁着如星辰般细碎的光,捏紧了手,里面浸满了冷汗。
“我让你准备的邀请函,准备好了吗?”
经纪人:“自然。”
余望拿到了那份邀请函。
邀请函的表面有两个卡通立绘,一个是在舞台上弹琴的少年,下面有一个只有背影的少女。
这份邀请是独一份。
余望深呼一口气,“我要出去一趟。”
经纪人没说话,但心里知道他要去见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