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西西里岛杏仁(15)
胡安的信第二天又送回罗马。
连夜抓捕, 动作迅速果断,几乎将这些“该死的家伙”全都抓了起来。白天的公审进行的很快,谋杀者们犯罪事实清晰, 不容狡辩,受害者家属当场指认,佩鲁贾群众群情激愤, 高呼着“绞死他”、“杀了他”, 兴致盎然的观看行刑,就连很多孩子都在行刑台下窜来窜去。
先审判、处决了谋杀者们,其中的一半人都已经被巴利奥家族杀了, 这天处决的大部分都是帮凶。
巴利奥家族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第三天,开始公审巴利奥家族成员, 从旁系和附庸们开始审理, 也进行的非常快速, 麻溜的宣布裁决,斩首或是敲断四肢。
胡安以教皇特使的身份宣布, 巴利奥家族的复仇是不合法的,应该交由教皇来裁决,教皇的旨意是至高无上的, 无视教皇就是无视上帝。
露克蕾莎觉得胡安好像换了个脑子,现在也知道如何冠冕堂皇的使用教皇爸爸的神圣地位了。果然,长大几岁好像是不一样了, 其中一定有玛丽娅公主的教导。
玛丽娅公主新年过后生下了胡安的次子,取名叫多米尼克。胡安乐得不行, 自得自己“有种”, 并且总算跟切萨雷的儿子数量持平, 这可让他得意的尾巴都翘上了天啦!
不过,切萨雷从米兰带回了新情妇塞西莉亚,在多米尼克的洗礼仪式上轻描淡写的宣布,塞西莉亚怀孕了!
胡安又不怎么高兴了。
科伦纳家族大不如以往,在遭受过教皇的雷霆打击后,现在已经成了罗马最底层的贵族家族,强有力的家族领导人被关在圣天使堡的地牢里。几乎没有哪个科伦纳还能保有自己的财产,年长一些的全都被流放,逐出罗马城;年轻一辈里,精明的已经选择投靠切萨雷和胡安,世俗的跟着胡安混,神职人员都向切萨雷和乔凡尼·兰索尔全面靠拢。
这次跟着胡安前往佩鲁贾的就有一个叫科西莫·科伦纳的年轻军官,他跟惨死的新娘拉薇尼亚是同一个曾祖父的堂兄妹。见到堂妹可怜的遗体后,科西莫都要疯了:曾几何时,科伦纳家的女儿居然会死得如此凄惨!
即使胡安带领波吉亚军队对科伦纳家族进行了狂风暴雨般的打击,也没有羞辱过科伦纳家的女眷,受到处死、关押、流放的只有科伦纳家的男人。这是原则,不能羞辱、虐杀男人的母亲、妻子、姐妹和女儿。
波吉亚家族没有对科伦纳家族赶尽杀绝,只是尽量敲走了科伦纳家族的财富,科伦纳的男人们都想着还有翻身的那一天。并且因为奥尔西尼家族受到了同样的打击、流放、关押,所以科伦纳们都觉得,也不是没有希望。要说奥尔西尼家还有什么强大人物,也只有一个跟兄弟们关系很糟糕的巴尔托洛米娅了——巴尔托洛米娅现在干脆放弃了奥尔西尼这个姓,不能算是个奥尔西尼了。
科西莫赤红着眼在佩鲁贾街道上狂奔,以至于胡安都看不下去了,叫他过去痛斥了一顿。
胡安现在也很懂如何拉拢部下,参照之前露克蕾莎让图尔诺亲手杀了仇人的方法,也让科西莫亲手杀了仇人。科西莫在行刑台上狠狠砸碎了那人的四肢,痛苦哀号声足足响了半个小时才终于停止。
唉!
非常惨烈。露克蕾莎几乎可以想象行刑台上的痛苦与惨叫声是多么可怕,但那个凶手是罪有应得,为什么要杀死一个从来没有伤害过别人的女孩呢?有谁能想到自己的新婚之夜就是殒命之时?可怜的女孩,她的人生才走了几步,鲜花般的生命就此到头了。
这个时代的刑具多而繁杂,从能钻入受刑人后||庭的“毒龙钻”,到需要两名刽子手才能操作的大锯刀——用来将人从两腿中间锯成两片,受刑人双腿朝上倒吊着,血水倒灌到他嘴里,他喝着自己的血并且凄声嚎叫,极度的痛楚传遍全身,而有经验的刽子手还会放慢速度好让旁观的苦主或是领主、以及台下的观众得到最大限度的满足。
可怕的时代!
野蛮的时代!
公审和行刑持续了足足3天,到血色婚礼的第四天下午才结束。
血腥味在佩鲁贾上空久久弥散。
除了受到极刑的罪魁祸首之外,还有数十人被绞死在街头,尸体就挂在钟楼和空中走廊的下面,血和发臭的尸体吸引了无数苍蝇和其他虫子。
走过路过的市民们莫不恐惧万分。
露克蕾莎写信说让他示众几天之后便将尸体焚烧,以免污染环境造成疾病。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任凭他们的家人收尸,每一座坟墓都会提醒他们的家人,这样便埋下了日后复仇的种子。没有遗体、没有坟墓,几年之后可能他们就会忘了这个人。
甘迪亚公爵以凌厉的手段镇压了谋杀和复仇,一举扫平佩鲁贾的领主家族和谋杀者家族,顺利接管佩鲁贾。
随后,立即开始改组执政团,按照奥斯提亚和罗马的行政系统,组建了新的市政厅,将巴利奥家族的领主府邸用做新的市政厅,大刀阔斧的开始改革。
屋尔比诺公爵随后返回布拉恰诺湖营地,率领1万步兵进军翁布里亚地区。
巴利奥家族的中坚力量在“血色婚礼”上几乎全灭,剩下的都被迫迁居马尔凯地区,巴利奥家族从此一蹶不振。
胡安干净利落的处理好了佩鲁贾问题,可算是让波吉亚家族在这个铩羽之地重新得到了荣誉,亚历山大六世十分欣慰,大赞胡安长进了,这才是波吉亚家族未来家长的崛起之路!
切萨雷听了未免十分不快。
切萨雷最近忙着副秘书长的工作。
副秘书长作为教廷中的实权职位,可以说是教廷总管,意思就是什么都要管,各地公文都要汇总到副秘书长办公室,天天光是批阅公文都要忙死他。
一个人忙不过来,理所当然只相信表弟,叫上了乔凡尼·兰索尔。
接手了两个多月,总算理顺了,也把乔凡尼·兰索尔培养出来当他的副手,这样可以短期放下副秘书长的公文,离开一段时间。
要说在吞并佛罗伦萨之前还有什么心腹大患需要解决,一定得是萨伏那洛拉这个“妖僧”了。
亚历山大六世喜欢用外交手段来解决问题。梵蒂冈的形势一直不容乐观,主要还是因为两个原因:第一,他是个外国人,不是意大利人;第二,他花钱买选票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法兰西的查理国王之前就曾经扬言要重新召开枢机主教团会议,宣布罢黜他这个“可耻”的、“不合法”的教皇,换一个法兰西教皇或是意大利教皇。幸好,孩子们当初捣鼓着玩的“军队”,如今真的变成了一支强有力的军队,这才能击败查理八世、保全梵蒂冈、保全教皇。
教皇巧妙的利用了西班牙与奥地利对再来一个法兰西教皇的厌恶和反感,尽力拉拢卡斯蒂利亚和奥地利,但对阿拉贡心情复杂:费迪南国王不太瞧得起波吉亚教皇,可能因为波吉亚家族是加泰罗尼亚人,而阿拉贡十几年前才吞并了加泰罗尼亚地区。
教皇费力支持阿方索三世上位,这事儿办的挺难的,教皇不愿意惹恼费迪南国王,还好,费迪南对谁当那不勒斯国王没有意见。
教皇对萨伏那洛拉也一直采取的是怀柔的策略,差不多一个半月给他写一封信,3年间两人来往几十封信件,教皇循循善诱,试图让萨伏那洛拉放下戒备,到罗马来进行会面;萨伏那洛拉这个怂货,打死都不敢来。
露克蕾莎顶顶瞧不上这种垃圾。
“他还不如阿斯卡尼奥呢!阿斯卡尼奥才是聪明人,他知道要是离开梵蒂冈,我们想对他做什么他都不能有所准备。”
切萨雷一笑,“是啊,他很愚蠢。换了不管是多明我还是方济各,都会到梵蒂冈来的。教皇在梵蒂冈根本不会把他怎么样。”
“为什么我们不能派米凯莱托暗杀他?”
他摇头,“他很受佛罗伦萨民众的欢迎,如果他死的不明不白,佛罗伦萨人准会造反。”
这倒是。
露克蕾莎很难接受有人如此真情实感的“崇拜”一个人,或者说,“被说服”。教皇爸爸其实也是这种人啦,他很擅长说服别人,所以他才总是想让萨伏那洛拉来梵蒂冈,自信的认为凭自己的口才一定能让萨伏那洛拉跪下唱征服。可惜,萨伏那洛拉这个胆小鬼!
“你想怎么办呢?要如何击败他?或者,击倒他?”
“很简单。”
“什么呀?”她还真不记得萨伏那洛拉是怎么倒台的,只记得他被烧死了?好像就死在佛罗伦萨。
“他总是扬言他才是上帝的儿子,那么就用教义来击倒他。”
露克蕾莎赞同的点点头。要论辩论和讲解教义,切萨雷应该还是很有把握的。
“等胡安回到罗马,我就出发去佛罗伦萨。”
她忙说:“我也要去!你都不让我去佩鲁贾,佛罗伦萨我总能去吧?”
切萨雷发现自己很难拒绝妹妹。不让她去佩鲁贾是因为佩鲁贾必定是一场血腥镇压和肃清,刀光剑影,不合适。佛罗伦萨嘛……好像还行?
当然,要带很多人手过去。
带1000名忠心不二的马木留克进入佛罗伦萨,再在城外留驻2000骑兵,就从博洛尼亚调动骑兵。博洛尼亚距离佛罗伦萨只有120公里,骑兵疾驰半天可到,中途休息1小时,大概是朝发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