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颤动
手术的时间很长、很长。
电力已经恢复，沈娇在侧卧洗了澡，换上睡衣，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他又爱她的什么？
漂亮的皮囊下，分明是娇纵的性格。
镜子里，她眉心微蹙，猫一般的眼眸颤动着不忍的光。
如果他死了呢？
即使在被他步步紧逼，被迫将他推下直升机时，她都没想过要他死。
这是恻隐之心，还是她对他，确实有爱意的存在。
回到主卧门口，楼下的泳池已经清理完毕，又注入了清澈的水流。
终于，紧闭的房门打开，几个医生陆续出来。
为首的医生脱下沾血手套，放到托盘上，一副凝重的模样。
察觉到小姐的紧张，他本想安慰，但想起老大说的话，只好故作沉重地说：
“小姐，季总伤势不轻，这三天是观察期，要贴心照料。若是伤口感染，请做好最坏的准备。”
沈娇抿了下唇，点点头。
“我可以进去看一下吗？”
“当然。每天的这个时辰，我们会来换药。”
她轻声走进去，看到床上躺着的男人。
他赤裸着上身，胸膛和肩颈处缠绕着绷带。
其他人都退了出去，最后离开的人顺势将门关上。
房间里很是沉寂。
季璟闭着眼，似乎陷入了昏睡。
这个时候，他显得毫无防备，连发梢都柔软下来，像只病弱的狐狸。
他的臂膀和腹部，都残留着以前的伤疤，很浅。
沈娇第一次这么仔细地观察他。
“笨蛋，非要伪装身份。”她轻声道，似在自言自语。
倚靠在椅背，她眼眸低垂，不知在想什么。
过去的一个月，仿佛一场漫长纠葛的梦，让她心力交瘁。
而现在，却是大梦初醒的感觉。
“想喝水吗？我去接水。”沈娇站起身，想出去透透气。
下楼的时候，她碰到拿着文件的特助。
他恭敬地对她点头，随后去了主卧。
沈娇在厨房里待了很久，直到杯里的果汁见底,才慢吞吞地上楼。
在楼梯间，她又和特助迎面碰上。
他手里拿着那叠文件。
“沈小姐，有几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签字？”
沈娇接过文件，竟然是公司股权和房产转让。
右下角，季璟已经签了字。
“季先生担心自己不能再陪伴小姐，希望这些财产能有好的归宿，也算是一种弥补。”
她轻叹口气，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
他欠她的，加倍还给了她。
可是，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一滴泪在她的签字上洇晕开，她合上文件，递回给特助。
长发低垂，掩住了滑落脸颊的泪痕。
站在房间门口，她知道他已经醒了，迟迟没有推开门。
抹去脸上的泪痕，她轻轻吸了吸鼻子，鼻尖红红的，咬着唇才抑制住眼眶的酸涩。
第一次见到他，在那条幽暗的巷子里。
他坐在墙下，鲜血从额角溢出。
抬起脸时，他深邃漆黑的眼眸，让她波澜不惊的心泛起涟漪。
像是被人遗弃的小狗，在乞求她的领养。
把他抵在巷子里，挑逗地吻了他。
那一刻，她真的没有心动吗？
沈娇后背抵着门，黑夜里，流光溢彩的灯映照在她迷蒙的双眼中。
犹豫了许久，她深吸口气，转身推开了门。
季璟正扶着床头柜起身，看到她的一瞬，眼里闪过慌乱。
“要去哪？”沈娇走近，自然地扶住他的另一只手。
“我、我想清理下血迹。”
刚刚的动作，使血又渗出来。
“坐回床上。”
她的语气不容置疑。随后，她去浴室接了一盆温水，毛巾浮在上面。
季璟猜到她要做什么，耳根倏地通红，舔了下干涩的唇。
“你自己能脱裤子吗？”她拧干毛巾，问道。
他乖乖点头，羞涩地不敢看她。
她别开脸，等他脱下裤子。
一只手浸泡在温热的水里，通过余光，她能看到他把裤子搭在了一旁。
“还有内裤。”她补充。
他怔了下，还是照做了。
“害羞什么？又不是没看过。”沈娇虽然嘴上这么说，看到他赤裸的身体时，还是红了脸。
她的手按着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臂膀、腰腹，再往下
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到下面。
他握住她的手腕，忍不住直起身吻住她的唇。
“沈娇”他低喃着，完全不顾疼痛，让她压在自己身上。
“你的伤口。”
她想坐起身，却不禁低呼一声——
他居然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腰上，逐渐加深绵长的吻。
终于离开她的唇，他冷黑的双眸浮上迷离的水光，小心翼翼地凝视着她。
“受伤了你也不老实。”意外地，沈娇并没有生气。
“困了吗？”他将脸埋到她颈间，低低地问。
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令他意识飘忽。
“不困。”
他往下吻，轻扯腰带，她的睡裙就滑落。
她的身子轻颤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