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会接住你
“一天，包夜吗？”
她问的很直接。
“不。”
“行，明天见，大总裁。”
“大总裁”三个字，充满了讥讽。
季璟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她的食指贴着创可贴，裙摆下的小腿在月色下白的晃眼。
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刻，他多想紧紧抱住她，埋入她的发间，感受她的温度。
他想的要发疯。
沈娇抱着枕头坐在床头，气还没有消。
她又想起司甜的话，当时她装得漫不经心，心却是一阵抽痛。
那辆车是妈妈送的成人礼，象征她粉红的公主梦，她仍然记得妈妈摘下她眼罩的那刻，巨大的纸盒打开，无数粉色气球升上天空，露出藏在其中的跑车。
她眼眶蓦地泛酸，缩进被窝里，给妈妈打去电话。
“妈。”刚一开口，她就哽咽了。
文秀刚晾完衣服回到房间，本以为女儿打电话是来报喜，她下午发来微信说得到了一份模特的工作。
没想到女儿的声音带着哭腔。
“宝贝，怎么了？你现在在工作室吗？”她紧张地问。
一旁记账的沈严抬起脸，眼神也担忧起来。
“我没事，就是最近有点累吧，想家了。”沈娇红着眼眶，努力抑制住要翻涌出的泪水。
“乖，明晚回家，好吗？妈妈给你包饺子，你最爱的香菇猪肉饺。”
文秀松了口气，哄道。
“好，我明晚回来。妈妈早点睡，我也要睡觉了。”
“好呢，一定要注意身体，别熬夜。别为了钱伤了身子。”
挂了电话，文秀眼底却又浮上忧虑。
这个家庭，给娇娇的压力实在太大。她被封杀，也没有再演出的机会，只能做低廉的工作。
“文秀，我今早问了银行，欠的账居然只剩一千多万。”沈严微微蹙眉，眸光锐利，“到底是谁还的？”
不等文秀思索，他就逼问道：“是娇娇吗？”
她眼神闪过慌乱。
“文秀，你告诉我，这六千万到底怎么来的。”沈严虽然在问，心里却有了最糟糕的答案。
“你还记得季璟吗？”
她坐到床边，声音微颤。
“季璟？”他确实听说过这个名字，还没破产前，饭局上有人提起过。
是在m国发家的军火商，是他不耻的灰色产业。
“大一的时候，那小子追求我们家娇娇。”文秀解释道，但隐瞒了他们谈恋爱的事，“他是孤儿，又喜欢打架，我就就让他别再纠缠我们女儿。”
“然后呢？”
“现在，他有钱了，仍然惦记着我们闺女，但、但他到底是个流氓”文秀说着，忍不住哽咽，说不下去了。
她回想起在酒店看到女儿时，那种震惊和心碎，深深的无奈和无力让她无比愧疚。
“你是说，他对娇娇做了那种事情？！”沈严倏地站起身，不由拔高音量。
“六千万。”文秀流下眼泪，“娇娇拿了六千万。”
“她是为了这个家。”
“她、她那么骄傲，但她为了这个家”她泣不成声。
沈严跌坐回椅子上，痛苦地扶额，文秀的话如咒语回荡在脑海里。
六千万，放在过去他根本不在意。
可如今，六千万，让她女儿跳入火坑。
热。
梦里总是酷暑。
七月初，大一时，她和几个要好的朋友去莲山游玩。
那里有一处有名的实践基地，有攀岩、吊索、水上浮板当时除了她的高中母校，还有其他中学的学生来进行实践活动，蓝色和绿色的校服交织汇聚在一起。
沈娇迷蒙地站在吊索前的树荫下，突然听到唐青的呼喊声。
“娇娇！快来玩！好刺激！”
她紧紧抓着绳索，脚下的木板在左右摇晃，很是惊险。
在索桥下面，是一张大网，接住不慎掉下来的学生，他们可以顺着网爬上来。
大网的下面是乱石滩，灌木丛茂密，溪流低浅。
沈娇刚想开口，肩膀就被一个女生揽住。
“别怕，走啦。”
留着短发的乔安露出自信的笑容，她的发尾堪堪遮住耳朵。
她一阵恍惚，往身后望去，忽然看到倚在树下的男生。
他漆黑的双眸直勾勾盯着她，高挺的鼻梁上有轻微的伤痕，一只手插在兜里，黑色耳钉泛着幽暗的光。
叶隙间细碎的光点浮在他眼眸中，他在等，她的命令。
那时他只是秘密男友，若要靠近她，只能等她的示意，不然她会很生气。
这次游玩，她并没有告诉其他人他的存在。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她对他悄悄勾了勾手指。
乔安走在前面，沈娇跟着她上了吊桥。双手抓着绳索，她低头看着百米下的乱石滩，咽了下喉咙。
身后，忽然传来低沉的男声。
“别怕。”
季璟挨得很近，他身上有淡淡的柠檬香味。
她忽然想起，是给他买的舒肤佳沐浴露，她说她喜欢清新的香味。
或许是他在身后的缘故，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她微微偏过头，轻声问：“如果我掉下去了”
“我会接住你。”
沈娇的身体比大脑反应得快，她一松手，就从木板上跌落。
这一刻，她的灵魂从身体里剥离出来，漂浮在半空，心跳差点飞出胸腔。
她看到季璟从眼前掠过，抱着沈娇一同摔在大网上。
只是他在下面垫着。
周围的起哄声掀起，声音却离她愈来愈远。
闹钟铃声响起。
沈娇蓦地睁开眼，这一刻，她清晰记得梦境。
她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轻叹了声，最近怎么总是梦到以前的事。
赖了会床，她拿起手机。
昨天通过了季璟的好友申请，他刚刚发来消息。
“早上十点，我来接你，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