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疏离
冷聆心正在库房和账房核对账目，高霏儿跑进库房里，只见原来堆的满满的货物，如今只剩下了一半了。
“三姐姐，货是不是要出完了？”
“不会那么快的，那边还没装修好呢！”
冷聆心与账房核对完了数目，与高霏儿在后院中说话。
“霏儿，我请你来，是想请你帮忙的。”
“帮什么忙啊？姐姐尽管说。”
“我现在有些迷茫，不知道‘赏花时’该往哪个方向走，想问问你大哥的意见。”
“这个好办，我们去找我大哥吧！”高霏儿一拍手，她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事么，再简单不过了。
“小鹊，你去问问长安，我大哥在哪呢？”
小鹊连忙去了，过了一会，小鹊进来回话。
“长安说大公子在南大街的店里呢，长安已经请去了。”
“好。”高霏儿握着冷聆心的手，“三姐姐，一会我大哥就来啦！”
“让他跑一趟，我。”
高霏儿伸手就捂住了冷聆心的嘴，“不许说感谢的话，咱们都快是一家人了，用得着说这种客气话嘛！”
“哎哟，谁跟谁马上要是一家人了？”
秦氏风风火火的进了后院，见高霏儿和冷聆心正聊天呢！
“秦大娘，你来啦，快请坐，店里忙完了吗？”冷聆心连忙招呼，让听雪端茶来。
“哎哟，别提了，那边搬走了，我的生意一下子就忙起来了。聆心来了，我都没功夫跟她说话。聆心，你小姨上次送来的肉饼我娘很喜欢吃，替我谢谢小姨。”
“秦大娘别客气，老夫人喜欢吃，我让小姨还做这些来。”
“这怎么好意思呢，老是吃你的。”
“这有什么，都是街坊。”
高霏儿笑道：“上次‘堆花楼’失火，祝氏来找茬，多亏了秦大娘呢！”
“别说客气话，都是应该的。还说呢，后来呀，那祝氏的车马从我门前过，一看见我，那两只眼睛就往外冒火。我全当没看见，我一个本本分分做生意的，我怕她作甚？”
秦氏爽朗的笑起来，她这直爽的性格合了高霏儿的意，高霏儿最厌恶虚伪做作的人，因此她觉得秦氏可爱可亲。
“小姐，高公子来了。”
“走，去见我大哥去。”
“高公子也来了啊！”
“对啊，秦大娘，我三姐姐想跟我大哥谈些生意上的事。”
秦氏想了想：“我也陪着去吧，免得那祝氏又造谣胡说八道的。”
“好啊，走。”
高溪桥正在隔壁看装修，看到三个人来了，他微微笑着行礼。
“霏儿，你又调皮了？”
“我没有啊！”
“那长安怎么摔伤了？”
冷聆心和秦大娘都已经看到长安的手包着纱布了，不过看到长安活蹦乱跳的样子就知道他伤的不重。
“这是怎么了？长安？”
“没事的，三小姐。过不几天就好了，可别告诉听雪了。”
“是不是又上树了？我两个女儿，在外面斯斯文文，在家里也是上房揭瓦。”
几个人来到未装修好的后院，后院只是大致收拾出来了。鱼池做好了，水还没引过来，花草也还没种。
听风过来解说：“这边墙还需要粉一粉，那边种几棵树，桌子椅子我都订好了。我打算先把这边装修好，然后花个一天时间把两边打通。第二天就能正式营业了。”
高溪桥点头：“不错，省时高效。”
冷聆心问道：“装修的事都差不多了，只是这‘赏花时’怎么继续经营我还是没有头绪。我原本想的是两家同步，‘赏花时’也跟‘后庭花’卖一样的货。可是我算了账，咱们乐城有一家高价的胭脂铺子就够了，‘后庭花’已经足够大了。”
“三姐姐，那就还卖原来的东西，把祝氏的生意都抢过来啊！不不不，不对，是把咱们原来的主顾都拉回来。”
高溪桥道：“不妥，这样只会两边俱伤，我有个主意，咱们可以这样做，走‘后庭花’的路线，但是货物比‘后庭花’的少一半，价格也少一半。比如胭脂，‘赏花时’的胭脂，只做成‘后庭花’一半的大小，价格也只要一半。这样，平民家的姑娘们都买的起，但是品质却是上升了一大截。”
这是异世中的化妆品小样思维，小样是正品的品质，东西比正品小，价格也相对来说少很多，普通消费者也能消费的起。
“如此一来，咱们既留住了老主顾，也打击了祝氏。咱们的进货渠道也不用操心去找，就直接加大订单量，去定一批缩小版的货物。”
冷聆心觉得这个主意甚好，她怎么就没想到呢！
“可是，簪环这些怎么办？”
“‘后庭花’的一对簪子，在‘赏花时’拆开来卖。东西不必要完全一样，可以做的小巧精致。但是你要注意，两个店货物的款式必须完全不同。可以相似，是一个风格，但是不能完全一样。”
“我懂了。”
高溪桥点点头，冷聆心很聪明，慢慢摸索，她会做的很好的。
“大哥，我也懂了。”
“是吗？”
“你别不信。如果能花原来一样钱，可以买到更好的东西，我当然是愿意的啦！就算是少一点，也没关系啊，可以省着点用嘛！”
“嗯，难得，这么金尊玉贵的大小姐，居然晓得省着点用！”
哈哈哈，秦氏领头笑了起来。高霏儿羞红了脸，她大哥怎么损他呢，太过分了！
“大哥，我怎么就金尊玉贵了？你没看见冷歌时，她今天还出了大丑呢！跑到束家去死乞白赖的吃饭，结果鸡汤烫了嘴，她居然找大夫上门给她治病。简直笑掉人的大牙了！”
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只有高溪桥没有笑，他沉吟了片刻，说道：“财不配德，必有祸殃。”
听到高溪桥说出这句话，冷聆心看向他。傍晚，晚霞满天，他俊朗的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睛看向远处，周身笼罩着一股疏离的气息。
疏离，冷聆心想到这个词的时候，终于知道了高溪桥与众不同的地方在哪里了！不是他的经商才华，不是他高瞻远瞩的稳重个性，也不是善良和正直，是疏离。
就好像下一秒就要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所有人一样，他的情感中有一种疏离感。
这种感觉，她似乎只在师太身上看到过。那时候她还小，师太经常说，她是红尘之外的人，不受尘世的侵扰。
可是师太没有做到，师太总是忧伤的痛苦的，她常常追忆她的亲人故友。所以师太的病才缠绵多年，一直好不了。
是心结。
高溪桥应该是不同于师太的世外之人吧，他家世优越，并没有经历过特别惨痛的生死离别。
冷聆心不知道，高溪桥是怎么生出这种疏离的气质的？曾经她很想随娘亲而去时，她也曾看淡过生死。后来岁岁寄生在她身上，鼓励她活着，激励她做生意赚钱。她就不想死了，能活着，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