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堆花楼’
冷聆心把小姨接回了‘葵园’，林氏喜欢高霏儿，也喜欢高溪桥，邀请他们在‘葵园’吃晚饭，她来做。
林氏虽然半生飘零，过的辛苦，却是有一手好厨艺的。午饭时，她只顾着和冷聆心说话，没顾上做饭，晚上想亲自下厨感谢高霏儿和高溪桥。
高霏儿欣然应往，高溪桥却道谢辞去，他不想让人说闲话。
高霏儿在‘葵园’吃了晚饭，依旧是舍不得走，高溪桥遣了老妈妈来，这才把高霏儿接回了高府。
听雨听雪早已收拾出来一间房给林姨娘，又预备下第二天的早餐，两人商量着给林姨娘做新衣新鞋。
听雷让人不要把林姨娘回来的消息泄露出去，如今小姐正在准备新店，不能让祝氏找到打扰小姐的借口。众人也都会意，听风安排了家人里睡觉警醒的注意防范，防止祝氏的人进来骚扰。
‘葵园’中二十来口人，活计安排的井井有条，大家勤勤恳恳，日子过的安稳富足。
夜里将睡下，冷聆心这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听雪下楼去后，冷聆心并未上床睡觉只在书桌前枯坐。
想起小姨说的，娘亲因病去世的话，她心如刀割。眼泪点点滴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女鬼自她的身体里飘出来，见冷聆心悲伤哭泣，女鬼问道：“你想怎么做？”
冷聆心摇头，小姨在楼下，她不敢哭的大声。她捂着胸口，可是心里实在是太痛了。关于娘亲的去世，她还有深深的自责。
“我早该猜到是这样，我当时已经三岁了，我为什么记不住？我为什么记不住？”
“你那时候还小，三岁，很多事情记不住很正常。”
“我早就应该猜到是这样的，我生病时，她也不让我吃药，不让看大夫。我怎么就想不到娘亲也是这样去世的？”
“你不要自责，你娘亲的死，归根到底是祝氏做的孽！”
这些话安慰不了冷聆心，娘亲的死，她这十来年所受的苦楚，都像是锥子般在扎她的心。
女鬼有些急了：“你这么哭有什么用，你想报仇，我帮你啊！”
“喂，冷聆心，不要在哭了，坚强一点。”
“冷聆心，我命令你，不要哭了。”
女鬼感到有些无力，她不会安慰人。她知道冷聆心此刻是极度伤心难过的，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蹬蹬蹬，楼梯上响起了听雪轻微的脚步声，到了门外，听雪轻声问道：“小姐，睡了吗？”
冷聆心捂住嘴不要让自己哭出声，她抹了抹眼泪起身开门，在起身的一刹那，她感到一阵眩晕。
女鬼连忙附身上去，稳住了冷聆心的身体。
女鬼借着冷聆心的嘴向门外说道：“让听雷准备几桶桐油，再备上马车。”
门外的听雪思考了几秒，不知道小姐要做什么，但她还是答应了，下楼去了。
女鬼走到妆镜前坐下，镜子里，冷聆心的眼睛红红的肿肿的，脸上有两道泪痕。女鬼将妆盒里的粉扑到脸上，遮住泪痕，然后拿一把铜勺覆盖在眼睛上，铜勺是凉的，不过如今天热，并不能起到很好的消肿作用，不过没关系，现在是晚上，没几个人能看到这副面孔。
端详了一会，女鬼便下得楼来。听雷已经准备好了，正坐在马车上等她。见小姐来了，他并不多问，只掀开车帘，让小姐坐上去。
听雪要陪着一起，女鬼只让听雪在家里照顾着。
“让大家都睡下。”
女鬼吩咐完，就让听雷轻轻驾着马车出了门，夏日晚间的凉风吹的人舒服极了。
马车出了‘葵园’在街上哒哒的前行，此时已经是深夜，街道上空无一人。路过一家祝氏的店，听雷停下来问：“小姐，动手吗？”
“不，这是租来的铺子，烧它作甚？”
听雷听了便又打马前行，他心里泛起了嘀咕，小姐这是要做什么？哦，对了，要去烧祝氏的家，祝氏的新家，冷家的新宅子，状元府。他立即掉转方向，欲往东大街去。
女鬼猜出了听雷的心思，她道：“往西大街去？”
西大街？西大街不是咱们‘赏花时’？听雷一拍脑袋，小姐定是要烧了自家的铺子嫁祸给祝氏。想到烧了‘赏花时’是不是太可惜了，他刚想劝劝小姐，转而一想，新店马上要开张了，‘赏花时’里面的货物已经出了好些，这时候烧了，虽然可惜，但是只要能把祝氏拉下马，损失一点也值得！
舍不得鞋子套不住狼！
听雷连忙驾车往西大街去，一路上他尽量让马不要发出声音，让马车稳稳的在街面上行驶。
到了‘赏花时’门口，听雷停了下来，正要请小姐下马车，只听小姐又吩咐：“别停，继续往前走。”
不是烧自己铺子？听雷想不通了，他差点拍起自己脑袋，想什么呢！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烧自家的铺子！
往前又跑了约莫半条街，女鬼看到了连着一溜几家琴馆，她让听雷从琴馆旁边的巷子绕到后头。
听雷搞不懂了，小姐到底要做什么？他不明白，然而依然照办。
听雷的耳力极好，马车驶进巷子后，他听到往前数第五家的那栋建筑里头散发着各种调笑声，丝竹管乐声，甚至他能够听到建筑前头大门口几位衣着暴露的姑娘在那里拉客的呼喊声。
听雷猛然想起来，那栋建筑那天他和小姐出门时看见过，那天马车从街道上过，他看到门头上写着‘堆花楼’三字，是一家青楼。
小姐来这里做什么？
在他思考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堆花楼’的后头。
女鬼让听雷把马车停下，相较于前面青楼大门口的热闹喧哗，后头与其他早已打烊的建筑一样，安静无人。
“听雷。”
“小姐您吩咐。”
“把油拿下来吧！”
听雷连忙将车后座上准备的四桶油拿了下来，女鬼已经下了马车，她往前就走，听雷连忙跟在她的后面。
听雷年轻有力气，一手提下来两桶油毫不费力。女鬼指着‘堆花楼’的墙根让听雷把桐油倒下去。
听雷想问，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问。他将两桶油沿着墙根倒下去后，又把两桶油沿着墙往上浇了浇。
站在后墙边，‘堆花楼’里面的动静听雷听的清清楚楚。
欢笑声，碰杯声，舞曲声，调笑声。不知是不是错觉，听雷甚至还听到了欢场打手们的断喝声，钝物打到身上的闷哼声，暧昧不清的声浪中还夹杂着一些哭泣声，哀求声。
‘堆花楼’的人们丝毫意识不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些衣着暴露的女子们还在使尽浑身解数让客人多喝酒，多点餐，让客人们点她们的名，多从客人口袋里掏出钱来。
那些客人们彻夜买醉，在各个秦楼楚馆流连，追逐着声色犬马，乐此不疲。
‘堆花楼’的一间房内，王二喝的有点多，他揉了揉惺忪的醉眼，看到如玉姑娘正扑在屏风后面的马桶上呕吐。王二咧起嘴巴笑了，都说了你喝不过我嘛！他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后让如玉姑娘别吐了，给他唱个小曲。
如玉已经吐的天昏地暗，哪里有心思喝酒。王二便把她拉来坐在大腿上，两手在如玉的腰间乱摸。
真是爽啊！要是天天能来逛逛就好了。
不过王二并没有这样的底气，他今日之所以能来逛逛，都是大夫人的赏赐。大夫人开了几家店挤兑冷聆心，没想到效果很好，冷聆心已经在店门口写了告示，店里物品都打折出售，看样子马上就要关门大吉啦！
大夫人一高兴便赏了王二几两银子，因为这件事王二出了不少力，租房子，乃至装修，都是王二一手操办的。大夫人直夸他有用！
那可不咋的？王二混混沌沌的想，怎么说，他也是个人才嘛！莫不是没读过书，又是个奴才身份，说不定也能考个状元！
看着王二那搓像，如玉又要呕，看在银子的面子上她忍住了。如玉笑道：“王大爷，你今天好大方啊！”
“那是，对我的心肝小宝贝，那还能小气吗？来，我这里还有二两银子，都给你。”
如玉连忙将银子揣进怀里，王二的大厚嘴唇子已经贴了上来。如玉的衣带褪去，露出了白皙的肩膀。
二人滚到了床榻上，王二伸手东拉西扯，如玉故意躲开，逗的王二像一只癞皮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