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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悲怆》;带他去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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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谢曜脸色不太好。

    他的手一直搭在桌上没有移动,上课时只会冷冷地盯着老师,然后面无表情地唰唰抄笔记,眼角平直,嘴唇好似覆上了一层霜,看上去冰冰凉凉,十分禁欲。

    他的头发有点长,微微遮住了他的眼睛,显得冷酷无情,让人看见了不禁打个寒颤。

    他这种低气压已经弥漫了整个一片,整整一个课间,他旁边的走廊一直空荡荡的,没有人敢从他身边走过。

    他前面的喻若一直僵着脖子,似乎有被震慑到。

    他冷淡地盯着少女被冻红的耳尖,校服似乎长了,他顺着领口往下看,袖子像是空荡荡的,只有最上面露出一点点白嫩嫩的之间握住黑色的笔杆。

    他移开了视线,喻若像是放松了一口气似的,肩膀松了下来。

    夜里的风好似刀片,一下下刮过两人的脸颊,付炘不禁缩了缩身子。

    谢曜今天似乎比冬季还冷,山坡上的柏树叠着厚厚的雪,谢曜就像是那棵树,浑身都是冷冽的气息,仿佛有人欠了他几百万,不,几千万。

    她弓着腰,校服空荡荡在身前,越发的冷了。

    她今天不想说话,但是她想起了大家看易成坤的眼神。

    小心翼翼而又带着几分好奇和审视,想上去搭话却又有些尴尬。

    她现在看谢曜就是这种眼神,只不过还要多几分讨好罢了。

    她一直盯着脚尖,鞋子是运动鞋,淡淡的粉色尖尖,让她感觉到欢喜。

    他们就这么不尴不尬地一路走着,行人匆匆,拉紧了领口。

    路灯就像是一支温暖的蜡烛,照亮了谢曜半垂着的眸子。少年的眼球满是血丝,眼睛下似乎有些肿了,却被光顽皮的遮掩住了。

    在道别之前,付炘转头看着谢曜,他的额头光洁而透着几分凉,乌黑的发丝像是有些长了,影子散在额头上。

    于是她开口道:“谢曜,你该剪头发了。”

    少年的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敛起眼帘,在她的注视下走远了。

    付炘看着那个身影再次归于黑暗之中,突然觉得他有些孤单,孱弱,甚至一击即溃,就像是春季的蚕,来世间一趟,只是为了一件事而精疲力尽。

    她心里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出一些事情。

    今天是1月4日。

    不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付炘却没有来的心里发紧。

    她浑浑噩噩的渡过了一个上午,窗外的雨水像是用尽全力打在玻璃窗上,一道道水痕落下,在窗子上留下一道道碎痕,让玻璃看上去已经支离破碎了一般。

    风尖叫着,怒喊着,发出尖锐的叫声。

    漂亮的手抚在钢琴上,黑白键就像是冷酷的黑白先生,衬得这双手如凝玉一般,苍白到没有一丝生机。

    无暇的双手飞快地跳跃着,激越前进的调子无不诉说主人的痛苦。

    琴声仿佛在□□着,生命就要到此为止,往日一切淡漠!

    悲怆!

    并非英雄的我,何时才能摆脱尘世的苦困!

    我还有生命吗?我的□□,到底属于谁?

    是你吗?还是我?

    我不知道。

    所以,请不要告诉我,好吗?

    琴声停止。

    长发好似黑色的瀑布,铺在女人肩膀上。

    长长的黑色睡裙拖在铺着地毯的地面上,光着的脚就像白玉,毫无瑕疵,仿佛一簇灿烂绽放的彼岸花,暗红的花蕾,黑色的花蒂,豪华而又奢靡。

    即使在深冬,她也只是穿着吊带连衣裙,肩膀如同雏鸟的翅膀,轻轻夹着。

    她的肩膀上满是斑驳痕迹,青青紫紫磕碰一般,脖子上全是暧昧的红色吻痕,还有几道深深的抓痕。

    棱角分明的下颚,雪白到没有一丝生气,冰凉的耳垂上挂着一颗红艳的耳环,里面揉杂着各种色彩,红色却十分突出,看上去通透却又奇幻,越发衬得女人雍容华贵了。

    身后是穿着华丽的少年。

    一身漂亮的衬衫,白的夺目耀眼,仿佛要刺破人的双眼。

    他的领子微微敞开,隐约可以看到少年清晰的锁骨。

    房间里的灯昏暗,颇有一番情趣。

    少年的手弯了弯,走到女人身后,玉脂般的脸露出了恭敬的表情。

    谢曜站在她身后,叫出了声。

    “母亲。”

    女人没有回头,手搭在钢琴上,骨骼清晰分明,冷淡地说:“十八了,恭喜你。”

    谢曜没有回话,只是默默的看着女人的背影。

    他走到女人脚旁,跪坐下来,对着自己的母亲,眼神近乎虔诚。

    “母亲。”

    良久,女人的玉足轻抬,裙底被拉动。

    她站了起来,发出叮当的细碎响声。

    谢曜才注意到,她的脚踝上系了两条银白的链子,松松垮跨地垂着,上面系了两个铃铛,在昏黑的房间里反射出强烈的光,冰冰凉凉,仿佛在宣告占有人的野心。

    女人的手腕上还有没好全的勒痕,她走到桌边,坐了下来,轻轻地将一条腿叠上另一条腿,身姿曼妙,仿若十七八岁的少女。

    谢曜没有抬头,只是恭敬地低着脑袋。

    女人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地晃动着。

    暗红的液体在窄窄的杯中摇晃,像是飘摇的血海,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引诱着人类去探索,入钩,上瘾。

    那双淡淡的眼睛里没有任何光斑,空洞得仿佛一个纸人,却又深邃动人,妩媚妖娆地向上挑起,仿佛天生就带着几分妖媚。

    谢曜的眼前莫名就出现了这个样子的付炘。

    女人的眼神像是毒蛇一般缠绕着他,拉动他的心酸软而又梦寐,仿佛什么东西饱满地涨起然后又撑得他满心痛楚。

    他的心下一惊,在心底恢复平静,面色不惊,后脑勺却微微抬起了一下,露出苍白的后脖颈。

    女人冰冷地看着少年,眸中仿佛多了什么说不出的东西。

    半晌,女人一口喝尽了杯中酒,尖尖的下巴和紧致的脖颈,让人不禁化为野兽,扑腾上去,一口咬个鲜血淋漓。

    她的眸子紧紧盯着谢曜:“起来吧。”

    谢曜缓慢爬起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他们对视着。

    时空仿佛凝固了,只剩下窗外不停击打着窗户的雨水,窗帘微微动着,仿若在鸣唱着悲惨的战歌。

    就当这场注视仿佛要天长地久时,门响了响。

    女人和谢曜僵持着,没有回答。

    谢曜则淡声回答:“进。”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推开门,彬彬有礼道:“少爷,时间到了。”

    两人最后对视了一眼,谢曜就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门外,谢曜接过暗红色的带子,系在眼睛上。

    他伸出一只手,递给身旁的老人。

    “麻烦了,殷管家。”

    老人没有回答,只是引着他慢慢向前走。

    亮堂堂的办公室内,男人的眼神阴暗而扭曲。

    身边的助手想要替他端一杯咖啡,却被男人狠狠地摔在地上。

    棕色的液体在柔软的地毯上,慢慢被地毯所吸收。

    助手大气也不敢出,原本干净的衬衫滴滴答答地掉着咖啡,留下难看的印记。

    男人就那么坐着,让助手生出一种错觉,面前的男人就是一头野兽,嘶吼着让所有人毙命。

    良久,男人开口了,声音令人心生恐惧。

    “带他去那儿。”

    谢曜靠在靠背上,嘴唇有些干。

    他没有起身,而是静静地听着雨滴砸在窗子上,最后无力地滑下来。

    车一直没有停下,也没有人说话。

    谢曜的喉结动了动,随后仿佛明白了什么似的,装作随意地开口问道:“到了吗?”

    司机没有回答他的话,继续行驶着。

    道路上并无许多泥泞,一辆辆车飞快地闪过,溅起泥点,随后又扑进浑水中。

    谢曜听到一声鸣笛,随后,司机的声音响了起来。

    “少爷,到了。请下车吧。”

    他看着前面的巨大别墅,先掏出手机,开机。

    手机亮了一下,有消息来了。

    谢曜点开,白光洒在他的眉间,他的眼中闪了一下,出现了一张图片。

    司机没有催他,车里一片死寂。

    谢曜冷笑起来,他丢了手机,双手抱胸,面带嘲讽。

    “真是好本事啊。”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笑,眼中是不同往日的狠戾。

    “行,我去了。”

    “你顺便告诉父亲,他的儿子成年了。”

    他捡起手机,直接下了车。

    雨点打在他的衣服上,留下一丝丝痕迹。

    司机目送他走进别墅,叹息着离开了。

    谢曜走进别墅。

    和西欧式的院子截然不同,里面的装扮是富贵堂皇却又不失一丝古雅。

    谢曜皱紧了眉头,发现大厅里有好几个人。

    其中一个走到他身前,礼貌地请他去大厅。

    他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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