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坦露心声
“城俊，你去告诉远儿让他把那丫头带来，我今天要见她。”萧侯爷吩咐着身边的任城俊。
“是，侯爷，我这就去。”任城俊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书籍，遵命出去了。
“公子，侯爷说让你带着蓉小姐去见他。”任城俊来到青韵雅居找到秦致远，把萧侯爷的意思告诉了他。
“现在吗？”秦致远心里不知为何竟然发慌了，“怎么这么突然啊？连个准备都没有？”
“还要什么准备啊？又不是让你去闯刀山下火海。反正爷爷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没什么好瞒的了。早点儿解决早点儿安生。”萧铎揽着秦致远的肩，说道：“走吧，叫上那丫头咱们仨一起总好过一个人吧。”
秦致远摇头苦笑了一下，说道：“我是怕待会儿外公听了她的想法会大发雷霆的，外公定下来的规矩谁敢违背？她这么做就是要和外公作对啊，我能不担心吗？算了，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那就走吧，你先过去我去叫了我二姐就过去。”
“你不用去叫了，我已经让人过去叫了。原本我也就想着无论如何今天也要跟爷爷说了，谁知竟然让他老人家抢先了。咱们这会儿过去的话，她应该也到了。”萧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表，迈着大步出了房间，秦致远紧跟其后。
三个人在萧侯爷的书房门口回合了，相互默默的看了一眼什么话都没有说，就依次进去了。
见萧侯爷正在专心的练字，三个人连大声出气都不敢，低着头静静的在一旁站着。
萧侯爷放下手中的狼毫，抬头看着他面前站着的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一样垂着头的三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却让他们的心里发毛。
“外公……。”秦致远刚开口，秦蓉就拉了拉他的衣服拦住了他。秦蓉走了过去，在萧侯爷面前跪了下来。
萧侯爷盯着秦蓉看了一会儿，开口说道：“远儿，把你蓉姐姐扶起来吧。”
秦致远把秦蓉扶起来，站起来的秦蓉还是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萧侯爷。“把头抬起来，看着我。”萧侯爷声音虽不大，但听在耳中却极具震慑力。
秦蓉战战兢兢的抬起了头，她不敢去正视萧侯爷的眼睛，她的眼睛只敢看着别处。
“怎么了？你自己只带着个丫头都敢离家出走去千里之外的云州，这会儿怎么变成哑巴了？”萧侯爷看着秦蓉，心里想着自己应该重新来认识眼前站的小丫头了。
“蓉儿自知自己是个大逆不道的不孝之人，愧对父母更愧对于您，实在是无话可说。”秦蓉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
萧侯爷叹了一口气，说道：“你若是真知道错了，就不该再做出让你母亲担忧的事情了，你今后就留在府里好生的过日子吧。”
秦蓉紧咬着嘴唇沉默了一会儿，抬头看着萧侯爷说道：“我已经是一个如行尸走肉一般的死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死人能用来做什么呢？皇宫我是一定要去的，仇我也是一定要报的。我和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姐妹情深，我现在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用我的命去守护延续着她生命的孩子。我知道您定下的规矩是谁都不可以违背不守的，可事情总有轻重缓急，蓉儿斗胆求您能破一次例就允许蓉儿进宫去。我知道报仇的事即使没有我也可以，可是我想尽上一份力。朝堂之上是战场，可这后宫何尝又不是另外一个战场呢？有战场的地方总要有人去打仗的不是吗？”
那个曾经养在深闺大宅中不谙世事的天真任性小女孩已经随着时光逝去了，现在的秦蓉是已经涅槃浴火重生的秦蓉，明确了自己的人生目标，知道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是什么的人了。
秦蓉的这番话让萧侯爷无可反驳，的确比起前朝那个敌我分明的战场，后宫里这个不见硝烟的战场更危险多变，在无息无声之中改变着前朝的局势。
“你先下去吧，这件事我要好好的想一想才行。”萧侯爷突然觉得自己的头开始有点儿疼了。
“是。”秦蓉悄然无声如她刚才来的时候那样，静静地退了出去。
沉默了大半天的时间，萧侯爷才开口说道：“关于这件事你们俩是怎么想的？都来说说吧。”
“我坚决反对她进宫去的。”秦致远这话说的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的犹豫，“她一个柔弱的女子，连人心险恶都分辨不清呢，又怎么能在那个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皇宫里生存下去呢？只怕是还没有见到仇人长什么样，就已经不知命归何处了。”
“她有没有能在宫里活下去的心机和本事咱们暂且不说，就单凭她和姐姐长相上的相似，别人也不免会猜出她的身份的吧，这会为她招来数不尽的杀身之祸的。姐姐临去前她和宣太后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谁都不知道。而且现在太后对秦家的诸多态度，也让人捉摸不透。太后心里在想什么她的用意是什么，这一切还都是辨不清分不明的一团扑所迷离的谜团，我们现在是一步也错不的的，走错一步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败局。”萧铎面色沉重，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的想法永远都是最理智的。
“铎哥说的一点儿没错，姐姐那般冰雪聪明到最后都没有能够保全自己，更何况她呢？”秦致远轻叹了一口气，伤感的说道：“我们秦家突遭横祸转眼之间我与父亲和姐姐就天人永隔了，这样的遗憾是拿什么都弥补不了的。我现在只愿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余生，都能平平安安的无惊无扰的安稳度日就好了。至于报仇的事情有我和大哥在，何愁此仇不报呢。”
“嗯，你们两个说的都对。”萧侯爷点了点头看着他面前站着的两个孙儿，说道：“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已经打定了主意是非要进宫不可了，就算我不答应，可依她的性子她也一定会想别的办法的吧。关得住她的人却关不住她的心才是最危险的，留这么放任她不管的话总有一天她会闯出大祸来的，到那时的局面可就真的是无法收拾了。”
屋里的这三个人虽然以前和秦蓉都没有过太多相处的时候，可是每一个人对她的任性和固执，都是记忆犹新难以忘记的。萧侯爷说的一点儿错都没有，这件事情如果处理不好的话，真的就要成为一个累及整个家族的灭顶之灾。
秦致远无奈的看着萧侯爷说道：“我这次回来本来是想着去偷偷的见上母亲一面就离开的，可是没想到会遇见她出这样的事情，如今看来母亲哪儿我是去不了了。这世上能管的住她的两个人，一个是我母亲，一个是我姐姐，姐姐如今不在了，母亲被囚在凤仪阁也是鞭长莫及，我倒是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了。”
“远儿，你别着急。这件事再容我好好的想想，就算是要答应她让她进宫也必须要好好的筹划一番才是的。”萧侯爷看着萧铎说道：“你去安排人一定要把她看紧了，不能出任何的差错。另外你待会儿去一趟季伯侯府，让你二姐姐回来，我有话要和她说。”
“是，孙儿待会儿就去。”萧铎看着萧侯爷问道：“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萧侯爷沉思了片刻，说道：“这几日我想了又想，就是蓉丫头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再怎么说也是我们家的骨血。他杨家不要这个孩子，可我们不能不管啊。大人做错的事，不该报应到孩子的身上。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就不能坐视不管。远儿你回尧州去的时候，让你铎哥和你一起把那个孩子接回来。”
“是，远儿知道了。”秦致远迟疑了一下，说道：“只是把那孩子带回来您要怎样安置她呢？今时已不同往日了，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府里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一个孩子，肯定会遭人猜疑的。不如还是让我把孩子带到尧州去，由我和谨儿照顾吧。”
“你去尧州是带着家族的使命去的，怎么能顾及其他的事呢？再说了谨儿她自己还都是个孩子呢，你再让她去照顾一个孩子不是为难她嘛。”秦致远的提议遭到了萧侯爷的反对，“还有就是你是以楚玉的身份留在尧州的，你让大将军府里平白多出一个孩子来，岂不也要遭人非议自找麻烦吗？还是把孩子带回来的好，我自有地方安置她的。”
“我有一个老部下是北平郡王的庶出之子叫宇文承业，他现在随你舅舅一起镇守潼关。他虽成婚多年却一直膝下无子，我打算把孩子先放到他府上养着，等以后有了机会再接回来。刚好宇文承业的府邸和咱们武德侯府离得也不远，这样两下照顾起来也方便。”
“远儿听外公您的安排，有您照顾这个孩子，我也就放心了。”萧侯爷这样的安排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的确是最好的选择了，让秦致远的心里也少了一桩牵挂。
“还有一件事，远儿你真的不打算去看一看你母亲了吗？你这一去尧州还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呢，还是去见一见也好了了你母亲的牵挂。”提起自己的宝贝女儿，萧侯爷的心里就倍觉酸楚。
“不去了。”秦致远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若是去了，只会让母亲更担忧的。还是等他日大局已定之后，一家团圆之后再承欢膝下，让母亲颐养天年以尽孝道的好。”说起母亲秦致远的鼻子也是酸酸的。
“嗯，那样的话也好。”萧侯爷看着两个孙儿，说道：“好了，你们都下去忙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好好的想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