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杨府出殡
杨佑刚一回到杨家就被杨凤惜下令给关了起来,除了他居住的朗月轩以外哪儿都不能去。他就像一个被囚的囚犯一样失去了任何人身自由,就连他身边的侍卫都全换了。
知道了父亲的死讯之后,杨佑的心里就一直很郁结。虽然长久以来他与父亲和姐姐的关系都不是和睦融洽的,对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做法也鄙视至极不愿同流合污。可是现在知道父亲不在了,杨佑还是无法承受这样大的创击。血缘这东西果然是骗不了人的,父子就是父子。不管之前他们之间有多少隔阂,现在随着杨真的离开全都一笔勾销了。
对于父亲的突然离世,杨佑心里也有诸多的怀疑。他不止一次追问至九原因,可是至九给他的答案却永远只有一个,杨真是突发急症而亡的。
面对这个答案杨佑始终是半信半疑的,按守丧之礼他应该去给父亲守丧的,可他刚进府就被杨凤惜这么莫名其妙的囚禁了起来,可见这其中的缘由绝不是这么简单的。杨佑想要找杨凤惜去问个明白,可杨凤惜却对他避而不见,这让他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他现在被困住哪儿去不了,看来想要找到答案还要多费些工夫才行了。
杨佑被囚在府里与外界断绝了一切联系,他此时最担心的还是远在云州的秦蓉了。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答应过她去去就回的承诺,现在看来也要变得遥遥无期了。各样的烦心事扰的他食不下咽寝难安眠,人也消瘦了不少。
杨真的尸体被找到的时候,不仅头与身体分了家,就连身体也被分成了两半,那惨状简直让人不敢直视。跟随杨真去的有那么多人,可现场却只有杨真一个人的尸体,他那些随从们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全都不见了踪影。
自从找到了杨真的尸体以后,杨凤惜就一直哭着闹着要宣太后查明此事严惩凶手为她父亲报仇,可宣太后对此事的态度却一直是不冷不热的不作回应。杨凤惜撕破脸皮闹急了,宣太后索性以皇上病重为由来了个闭门不见,对杨凤惜置之不理。
杨凤惜原打算是要等她父亲的事情,宣太后哪儿有了明确的答复之后,再为杨真出殡的。可宣太后现在给她来了个避而不见,让她明白事情已经不会如她所愿的那样行了,再加上杨佑已经回来了,她就更没有理由拖着不为杨真出殡了。她人在宫中按规她是不能出宫为父亲送葬的,就是连披麻戴孝哭上一场都是不可的。无计可施的她只能让至九陪着杨佑去给杨真出殡了。
杨大司丞出殡那场面自然是大得离谱,都越制快赶上一个亲王的丧葬级别了。不说来治丧的宾客了,就单是来送葬的人群都延绵了不止数十里长。
一路上的劳碌奔波数日里来的寝食难安,再加上诸多繁琐的规矩和礼仪,让杨佑的身体真的有些吃不消了。好不容易完成了殡葬仪式让杨真入土为安以后,杨佑已经累的人都快虚脱了。
“公子,您先回去歇着吧。我已经吩咐人把您在老宅的园子都收拾干净了。这儿有我盯着呢,您就放心吧。”看杨佑疲惫不堪的样子,真怕他撑不住会晕过去。
“好,那就辛苦你了。”对于至九的提议杨佑并没有拒绝,他也知道自己的体力已经发了极限是真的撑不住了。他揉了揉发沉疼痛的额头,说道:“我想一个人走着回去,顺便透透气,你别让他们跟着我了。”
“是,我明白了。您路上小心些。”至九目送杨佑离开之后,这才转过身去接着忙他的去了。
野外清新冷冽的空气一下子就冲散了杨佑头里面的昏沉和疼痛。他深深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终于有了这么一点儿闲暇,本该要好好休息的,可是他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以眼下这种明暗难辨的局势来看,杨佑更加担心远在云州的秦蓉了。他心里面有一种隐隐的不安感,总觉得他们俩私自成婚的事,已经在他父亲未死之先就被察觉到了。他现在想立刻回云州去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按规矩他必须要在家中为父亲居丧四十九日,才可脱了这丧服的。他现在最害怕的是在他居丧期满之时,他的姐姐杨凤惜不知又会想什么样的方法找什么样的理由来阻止他回云州去。
走了约摸有二三里路的样子,一片竹林出现在了杨佑的面前。放眼望去满目的青绿之色虽不及春夏时节那般苍翠欲滴,可在着万物萧条之时倒也真是难得的好去处。杨佑走到这片竹林前就再也迈不开步子了,他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寻了一处地势较高的干燥之处,便席地坐在了落叶上面,靠着身旁的竹子闭目养神,没一会儿工夫睡意便渐渐袭来让他昏昏欲睡了。
本来想要安静的小憩片刻的杨佑,没想到他的安逸时光很快就被人扰乱了。就在杨佑似睡非睡迷迷糊糊之间,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由远及近而来。
“这真是造孽啊,谁能想到权倾一世的杨大司丞会落得这般凄惨的下场啊。被人杀死了不说,头和身体还分了家,被劈成了两半。这是有多大的仇啊,才能下此狠手呀。”一个杂役模样的人絮絮叨叨的跟他旁边的另一个杂役说道。
“就是,就是。”另一个杂役应声附和道:“那场面现在让我想起来还后怕着呢。人生在世世事难料,这杨大司丞刚把自己的政敌秦大人给灭了,自己就遭了这样的祸事。哎,我听人说秦大人的女儿也是被杨大司丞和他女儿给逼死的呢,真是造孽啊!天理轮回自有报应,这报应来的也太快了。”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这天理轮回谁能逃得过呢?做人呐还是要心存仁善守本分的好,免得到头来害人终害己得不偿失。”
两个杂役谈论着渐渐走远了,杨佑这会儿早就是睡意全无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快速的在脑子里分析着他刚才听到的讯息。
他从云州回来刚踏进府门就被囚禁了起来,作为杨家惟一的独子他本当为父亲守灵的,可是他却连一次灵堂都没有去过。就是临行盖棺发丧之时至九也以有妨碍为由不让他接近,不让他看父亲最后一眼。至九告诉他父亲是突发急症而亡的,可据他所知父亲的身体一向很好,而且每日都会有府里的大夫来诊脉调理的,如果有急症的话大夫怎么可能事先没有察觉呢?既或是突发的急症,那也不能连等大夫来救治的时间也没有的。如果刚才那两个杂役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一切不合常理的事情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
杨佑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陷入了极大的恐慌之中。整个杨家到底还隐藏着多少不可告人连他也不能知道的秘密呢?当‘秦家’这个字眼在他的脑海里闪现的时候,他的心里面又是一阵发紧,锥心的疼痛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了。他知道秦杨两家势如水火多年,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他父亲真的会下毒手去害秦家和秦潇雨。如果此时秦家已经糟害了,那他的蓉儿还会平安吗?他还是太天真了,他自以为躲在云州城里就能躲过他父亲对他的监控,以他父亲一贯的作派又岂会真的放任他给他想要的自由呢?
想到这儿杨佑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他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一路狂奔向杨家的老宅跑去。十几里的路杨佑只用了差不多一刻钟的工夫就跑到了,他的脚还未踏进大门就冲守门的喊道:“去把至九给我叫来,让他马上到书房来见我。”
守门的一见杨佑面色铁青一脸杀气的样子,连问是什么原因都不敢就急急忙忙的去叫至九了。
匆匆忙忙跑回来的至九累的直喘气,可他也不敢停下来歇一歇,就直接到了书房。他推开门进去看着杨佑,气喘吁吁的问道:“公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出什么事了?这要问你这个大管家才是啊。”杨佑看着至九不怒自威,声音听似平淡却带着一丝让人惧怕的戾气。
至九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他进杨府之时,他的这位小主子就已经常年在外行军打仗并不常在家中了。可是关于杨佑的事情他却听了不少,也见识过他的雷霆手段。就算是他那位心机深沉的父亲都要让他三分的,至九又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哼!”杨佑举起了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一时间茶水伴着碎片溅的满屋都是。“把你的头抬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在杨佑的这声厉喝之下,至九也不得不抬起了头看着杨佑,说道:“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至九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公子来问你,如今我父亲已经不在了,杨家到底该谁才是当家的主人?在这个家里谁说了算?”杨佑直视着至九似是要把他给看穿了一样。
“老爷离世这个家自然是公子您当家,凡事公子您说了算。公子有什么话尽管问,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爷在世时至九如何竭心尽力的为杨家尽心,如今也自当在公子面前如何。”至九心里明白在杨佑面前他已经没有什么能瞒的了的了。
“如此甚好。你既是我杨佑的管家那你就该知道,一仆不能事二主的道理。我不管她杨凤惜以前在这个家里如何,我只要你知道现在这个家我说了算,你明白吗?”杨佑是下定了决心要斩断杨凤惜在杨家的所有的势力了,他不能再让杨凤惜借着这个家的势力去胡作非为了。
“是,至九明白。”至九现在的处境是夹在杨佑和杨凤惜之间进退两难了,得罪了哪一个他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但是如果有的选的话,他倒是情愿自己落在杨佑的手里,也不愿再跟着杨凤惜去造孽了。
至九屈身跪下脸伏于地,把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全都和盘托出。这些事听的杨佑的心里冰凉凉的,他以前真是太小看自己的父亲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父亲的野心会那么大,不仅害了别人也害自己落得个横尸荒野的下场,杨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去给他的父亲杨真报仇了,毕竟造成一场悲剧的始作俑者就是杨真他自己。
更让杨佑心里明白清楚的是,他和秦蓉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云州那边可派人去过了?”杨佑现在最担忧的还是秦蓉的安危,其实不用问杨佑心里也已经知道答案了。他之所以还会问只不过是想要那个万分之一的侥幸而已。
“云州那边已经派过去两拨人了,让他们去刺杀少夫人,是老爷生前下的最后一道密令。可是这两拨人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回来的,已经有第三拨人出发去寻他们了。而且听说您的贴身侍卫旭阳也不见了。”至九低着头不敢去看杨佑。
听到旭阳也不见了,杨佑的心里才稍稍得了点儿安慰,旭阳一直都是他最信赖的人,他的心思旭阳也最明白了。有旭阳在的话他的蓉儿或许还有一线活着的生机,只要她还活着对他来说就足够了。
“云州的事大小姐知道吗?”杨佑皱起了眉头,他最不希望的就是杨凤惜知道这件事了,她要是掺和进来就更麻烦了。
“大小姐她不知道,是老爷特意吩咐不让她知道的。”
“她不知道就好。你吩咐下去把人全部都给我撤回来,另外再派人去寻找少夫人的下落。”杨佑面无表情的对至九吩咐道。
至九面露难色的抬头看着杨佑说道:“把人撤回来这件事我办不到的,他们是不会听命于我的。他们只听王雄一个人的,而王雄只听老爷的。”
“那就杀了王雄,由你来代替他。”杨佑的眼中闪过一丝寒光,他冷冷的说道:“记住,这些事一定要做的严密,不能有半点儿风声传到大小姐哪儿去。以后她那儿不管有任何的动静,你都要如实相报。”
“是,至九明白。公子交代的事,我现在就去办。”至九起来悄悄地从房间里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