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往事如烟
苏雪带着夏岚沿着少女的气息找到了她的住所——有些年头的三间木质平房，里面传出少女压抑着的哭声，苏雪让夏岚躲起来，自己则敲了敲门。
少女过来开门，刚开了一条缝就想关上，却见苏雪手上捏着一颗药丸，只能咬牙给她开门:“请进。”
家徒四壁不过如此，苏雪对她的家庭情况有些惊讶，灶台上只有一个陶锅烧着水，老旧的桌子上只有两个杯子，椅子腿有点长短不一，两边的屋子应该是寝室，除了床如今以无其他东西，其中一间散发着血腥味和草药味。
“我家这里没有什么喝的，我想你也不需要，你为什么会来找我。”少女脸上还挂着泪痕，却让自己的语气镇定下来‘如果她是来抓人的早就动手，不会带着药来，镇静，不过是武魂被看到罢了。’
苏雪上下打量了她:“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有一个快病死的哥哥，我就日行一善救他一命，放你一码。”说完就将药丸放到桌上。
少女茫然:“当，真？”眼泪不自主的往下掉，她本来已经绝望了。连忙抹掉泪水，想去拿药。
苏雪淡然一笑:“别急啊，先回答我的问题，已经拖了这么久了，也不差这一会儿。”见少女乖觉的收回手，便问:“这种疗伤药丸主治外伤感染和内外出血，市面上的价格也不太贵，二十金魂币一颗，刚好是武魂殿给大魂师每月、魂师两月的补助金，虽然七宝城的生活成本比较高，但你们的生活却……别告诉我你连点积蓄都没有。”
少女冷着一张脸咬牙道:“我没有去领过，我的武魂不允许我去领。”
“是你的武魂不让去领，还是你的家族不允许？”苏雪明知故问，不过少女没有回答，她便接着问:“你与武魂殿有深仇大恨吗？”
少女脸色变化莫测最终还是点了头。
苏雪:“你的至亲死在武魂殿手上了？”
少女眼中闪过仇恨，还是闭上了眼睛道:“家族与武魂殿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与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也和武魂殿有大仇。”
“那就不是武魂殿的人杀的了，是昊天宗自己人动的手还是其他的仇人？”见少女面色僵硬，很好她懂了，真是自己人下的手，于是苏雪笑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信吗？”
少女神情恍惚木讷出声:“我…想信，可是爷爷奶奶明明为了族长的命令才被唐昊杀死，但所有人都说他们是叛徒；爸爸妈妈为了保护我们也家族安稳甘愿成为人柱，可是其他人都觉得他们的牺牲是理所当然的；哥哥的武魂不是昊天锤，就被当做仆从随意欺负和辱骂；我生了病，山上没有医馆，哥哥给长老下跪磕头，希望他们能给我治疗，但他们还是把我扔到深山里让我自生自灭。哥哥冒着生命危险把我从山上背到镇里治病，花光了积蓄，饿的只能吃草根也不愿意去领武魂殿的补助。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执着，在我的印象中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并不是武魂殿，哥哥却和我说，我们会过得这么苦，就是武魂殿嫉妒我们宗门强大，找借口追杀昊天斗罗，才引发了一切惨剧，所以身为昊天宗的人就是饿死也不能要武魂殿的一分钱。”
听到这话苏雪不由笑了:“哈哈，你们宗门强大到让武魂殿嫉妒？那为什么不敢打一架，打出风骨、打出傲气、打到两边都头破血流，武魂殿还能为了一个教皇咬着你们不松口？其他强大的家族和天斗帝国会眼睁睁看着你们被武魂殿灭族？你们一味的逃避也许能保住一时，但绝不可能安稳一世。须知:以斗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她对毛爷爷的这话深信不疑，所以对昊天宗的操作非常的迷惑。
特别是研究过那段往事后，她真觉得要没有唐三穿越，昊天宗真的会消失在历史的长河里，再无姓名。尼玛，被武魂殿清算时不仅不反抗还卷着铺盖就跑了，让身为战友的四族和正考虑站队的各大世家都蒙圈了。连七宝琉璃宗一个辅助为主的门派都能在武魂殿的攻势下顽强坚守了，昊天宗不可能连点还手能力都没有，又不是蓝电霸王龙家族那种内忧外患。带着昊天一门双斗罗的标签，只要抱着决心与武魂殿来场硬战，一旦战损高出盈利，武魂殿就会收手，死的是教皇又如何，千道流可以找到唐昊一对一，却不能要求整个武魂殿和昊天宗斗得两败俱伤。
少女咬唇怒道:“长老们是为了我们这些晚辈才回避战斗的。明明是武魂殿先对昊天斗罗出手的，当年武魂殿派出以教皇为首的大批人马围攻昊天斗罗，却被他以绝强的实力打败了；是武魂殿输不起，卑鄙无耻趁着昊天斗罗不知所踪举兵围来犯，害得我宗死伤众多。”
苏雪依旧平静:“所以昊天宗的长老有战死一个吗？在那些长老的亲眷被杀之前，他们组织过大规模的反抗吗？你们死伤众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放弃了抵抗。”小说后期，唐三到昊天宗请求认祖归宗时，高层战斗力可完整了呢，也好意思说在武魂殿的偷袭下损失惨重。呵，对外软弱无能，对内倒是嚣张硬气，抓着唐昊引来武魂殿追杀的破事不放，对着个小辈作威作福，唐昊风光的时候也没见他们少获利啊。主角回门，要温情没温情，要东西没东西，倒是一群墙头草给了好几锤子。如果不是后期作者着急收尾，不然就这种家族的尿性，给主角拖后腿妥妥的。
少女闭上眼睛没有反驳，因为昊天宗的确选择了逃避，而这究竟是为了谁，前任族长心里清楚。昊天斗罗一日不出现，武魂殿就不会停下对昊天宗的打压，战斗也许能迫使武魂殿收手，但唐昊岂会眼睁睁看着宗门覆灭？而避战虽于名声有害，但只会让一部分人送命，只要唐昊能平安，昊天宗的威名终会有重现之日。只是连老族长自己都没有想到，武魂殿居然不讲武德，让封号斗罗来偷袭，杀掉了长老们的亲眷，迫使昊天宗将唐昊除名。他后悔都来不及了。
“至于武魂殿追杀昊天斗罗的原因也很简单，谁让他的妻子是一只十万年化形魂兽。”见少女睁大了眼睛，苏雪接着道:“当年唐昊秉着弱肉强食的规则，为了将武魂殿猎杀魂兽时获得的魂骨抢到手，他大开杀戒，仅有一个活口侥幸不死却也重伤难愈。武魂殿得知便给昊天宗去了消息，要求归还魂骨并补偿损失，可惜唐昊为了妻子与宗门不和，你们的前任族长打算给自己儿子一点教训就拒绝了。武魂殿自然要派人抢回魂骨，一位新进的封号斗罗心血来潮跟着去了，便发现了一只不到七十级的化形魂兽。在十万年魂环和魂骨面前，没有多少人能保持理智不起贪婪之心，武魂殿自然也是下令围剿。”
少女不由苦笑:“所以，武魂殿只是做了全天下所有魂师都会做的事——猎杀魂兽。呵呵呵，难怪那些长老提起唐昊就怒不可扼。昊天斗罗真是……”脏话最终没有说出口，忍了又忍随即便道:“也许是昊天斗罗挑衅在先，但他保护妻儿何错之有？是武魂殿输了，却依旧不依不饶，残害我昊天宗门人，他们本就罪无可恕。”
苏雪靠近少女的看着她的眼睛说到:“这个世界没有什么非黑即白，只要还有人觊觎十万年魂骨，争端就不会结束。没有武魂殿也会有其他人，唐昊在昊天宗最需要的时候选择失踪，你们昊天宗选择避战归隐，还能奢望武魂殿会放弃十万年魂骨，大度的放过你们吗？”武魂殿教皇都换人了，还咬着唐昊不放为的是颜面吗？十万年魂骨才是众人争夺的对象，这点她问过千道流了。咳，毕竟是谁把千寻疾弄死的，他老人家心里跟明镜似的。
少女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真的知道昊天宗与武魂殿结仇的始末，她只觉得可悲，从前她觉得宗门长老们对昊天斗罗太过苛责了；家族之人本就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昊天宗不曾团结一致抵抗武魂殿，而是抛弃信誉、尊严和傲骨，苟且偷生。这让她很是不耻‘可笑，叫我们这些后辈不可向仇人低头，但先跪下的不就是那些恃才傲物的长老们吗？’
苏雪再补一刀:“你们都说武魂殿仗势欺人可恶至极，但，如果最先知道唐昊的妻子是十万年魂兽的是你们，真的能大方的接受她，不起任何觊觎之心吗？”
‘不可能。’少女觉得自己的喉咙被梗塞住了无法开口。
苏雪：“你恨昊天宗吧？”
少女嘴唇咬出血来勉强说：“我不恨。”想起自幼受到的种种不公，不恨是不可能的。
昊天宗因为武魂是锤子，所以非常的重男轻女，当然这也是封建社会的常态，能混到高层的女性要么天赋惊人例如比比东，要么后台够硬例如宁荣荣。唐婉月哪边都不沾，在昊天宗的日子不比现在好多少，毕竟山上物资比较匮乏，资源优先于关系户和男丁。苏雪伸出手说到:“我想在这个大陆上建立新的秩序，福泽天下百姓。需要昊天锤的帮助，你是我这么多年来见到的唯一拥有昊天锤的人，知道真相后的你，愿意摒弃前嫌帮助我吗？。”
少女咽了咽口水，晦涩道:“你是武魂殿的人，即使我打不过你，也不可能为仇人工作。”
苏雪挑眉:“如果你改变了主意，就到你偷钱的那家店，有人会安排你工作的。再见，唐婉月小姐。”说完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下留下药丸离开了。
夏岚等苏雪出来后便问到:“大小姐，她真的会加入我们吗？”
苏雪笑道:“当然会。因为她比谁都更痛恨那个重男轻女的昊天宗，而且也很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出路了。”
果不其然，唐婉月等她哥哥吃了药退烧后就去了粮油店，进店前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她不是为武魂殿工作，而是为了还清火烧粮油店的债务来的。
店员见到她就臭着脸，老板倒是很和蔼地带她去工作间：一群人在研究各种零件，还有人在打铁。
唐婉月：“？？？”
老板笑道：“大小姐不需要你为她战斗，而是需要你潜心研究如何打造出符合她心意的工具。实不相瞒，我们找了很多拥有锻造类武魂的魂师，但也许只有昊天锤才能锻造出合他们心意的合金。”
唐婉月翻看了几张图纸：“这些都是用来干什么的？”
顶着鸡窝头的女孩伸了一个懒腰回答：“提高生产效率的，你手上那个是纺织机和开松机，以及新版羊毛梳理机。咦，你是新人啊，那得先学数学。小计你负责带一下啊……”
唐婉月认真点头……开始了‘美好’的数理化之路，励志成为一代锻造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