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你玩真的啊？
大地微微震动。
繁华的汴京城。
曹府。
源源不断的人流，如同开闸放水般，从中不断冒出。
每一个人，都是身材精壮，全副武装，手持古怪武器。
这些人身着漆黑色的作战服，全身黑色作战服，头戴光学视镜和防毒面具，外套有防弹衣保护，左肩装有无线电，头盔增加探灯。
如果有后世的人看到，必然感觉这些的打扮和一个游戏里的人物角色很像。
《虐杀原形》里的黑色守望者。
这里的每一个人，身材体型几乎如同一个模子里雕刻出来的一般，全都是身高一米九，臂上能跑马的强健身板。
让人一见下，就能体会到强大体魄带来的压迫感。
而这么多人，无声汇聚在一起，没有一人发出任何一丝声音，则是从另外一个层面上带来的压迫感了。
此时这些士兵们源源不断的从府邸涌出，汇聚在大街街道上，不多时就占满了整片区域。
一些汴梁城的其余富贵人家的家仆或者家主，原本正在紧张恐惧的看着一片废墟的皇宫，此时也是被曹家的情况给惊住了。
看着这些士兵，他们如同面对一片黑沉沉无边的大海，让人感到由衷的窒息与战栗！
“那是哪里？”
有人揉了揉眼睛，一边惊慌的叫着家仆赶忙把大门关上，一边连连催问道。
“曹大人是要做什么？”
还有人一脸兴奋与忐忑，这是曹大人一派的。
位高权重的人物，私底下圈养一些健壮家奴之类的都能理解，可这不是一些了，都是大军了。
而且还是有武器有甲胄的精锐，这明显就不一样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要变天了。
“曹大人的府邸，有这么大吗？”
更多的人，则是在粗略扫了眼后，心里咂舌，满是疑惑。
这就像是从一辆面包车里，下来了一千来人一样，有种荒诞到怪诞的感觉了。
就算是这里的人全部都是一点点藏起来的，曹家有地宫之类的，可这么多人的吃喝拉撒，从哪里解决？
但不论是有多少疑惑，曹大人坐拥这庞大军队都是事实了。
在此时禁军离开的汴梁城里，这支大军，还是在汴梁城内，最接近皇宫的大军，就很微妙了。
只是以往这些大军能控制宫廷，进行政变，可现在皇宫都没了，他们控制哪里去？
有高官匆匆起来，一边心惊于曹大人的深藏不露，一边一脸古怪的思索了起来。
挟天子以令不臣，这玩意显然暂时是实现不了了。
毕竟瞧这样子，皇宫里的皇帝显然是没了，
那现在的话
“快，去前门街的赵王府上！”
有人也不笨，立刻就一脸兴奋起来。
这时候在皇室忽然死绝的情况下，曹大人只要不是自己疯了的想要登基为帝，那显然会扶持一些听话的当皇帝。
然后看情况慢慢来。
这时候，那些皇宫外的，有赵式血脉的势微贵胄就忽然炙手可热起来。
只是有人行动，也有人紧闭大门，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时候烧对了当然是好处大大的，烧错了，那问题就严重了，局势不清的情况下，还是安静点儿好。
反正只要他们还有价值，怎么都能继续当官。
“所有城中百姓，皆返家休息，此令一出，滞留街道外者，杀无赦！”
“杀无赦！”
“杀无赦！”
黑色的河流分散开，铺满了整片汴梁城，雷霆般杀气滚滚的怒吼，让整座汴梁城的百姓们瞬间噤若寒蝉。
洁白的月光下，在这怒吼中，口鼻间喷出的白雾，如同一片肃杀的杀气，弥漫四野，令人震骇。
顿时一个个也都顾不上看热闹了，纷纷慌忙窜进家里的闭门不出。
经过禁军的一番搜刮，大批不知道死活的地痞早早就被收归了禁军之中充当了炮灰。
留在汴梁城里的，就算是坏人，也都是知情识趣，有家有业的，自然知道局势在谁。
没有一个敢触霉头的。
皇宫的动静那么大，高官显宦自然也都惊醒了，也自然把曹府的变故和那支神秘出现的军队看的清楚明白。
此时很多人都根本来不及思索这支军队是如何出现的，他们现在思考的，是曹德准备用这支神秘出现，显然是蓄谋已久的军队来做什么。
只是没等他们躲多久，很快，他们的大门就被敲响了。
漆黑的巷子里，黑压压的火把燃烧着。
一群黑色的士兵如同死神敲门。
其中一人出面交谈，一群人则是手持火把的拱卫其后。
内里的那些豪门大户，从门缝里看到后，一人就慌忙就连滚带爬的跑去通知了主家。
另外一人，则是颤颤巍巍的高声叫道：“诸位军爷，咱们这里可是和曹大人有姻亲关系的，是四品的转运使府，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尊大人的命令，来此请你家老爷去府上商量要事。”
看到这群人没有直接破门而入，家丁也是松了口气，接着连忙稍等后，就也连滚带爬的跑去禀告了。
一炷香的时间后。
汴梁城，不，应该说是宋朝里，有权有势的人物，很快，基本都聚齐在了曹大人府邸里。
曹府大宅，一夜灯火通明。
而马夫人心里松了气的把自己的包袱放下藏好，看来她不用匆匆逃窜了。
阿朱等人，则是绞尽脑汁的想要做侍奉的工作，看看能不能听到一些情报，给自家公子所用。
但显然，她们的打算落空了。
也许曹府之前有带小妾美婢来招待客人的习惯——这也是上流人士的惯用待客礼仪了。
但显然，之后的曹府肯定没有这条规矩了。
曹府大宅内，一片哗然争论声不绝于耳。
尤其是在听到了曹大人的想法之后，更是如此。
曹大人竟然准备扶持一个街边的乞丐做上那个位置，这不是开玩笑吗！？
自古以来，那有乞丐做皇帝的事情？
还是一个忽然就从乞丐变成皇帝的。
没有打拼，没有经历，没有奋斗，什么都没有，就是直接从乞丐变成皇帝。
这实在是太奇葩了！
就算是汉朝，自幼流落民间的汉宣帝刘询，那也是汉武帝刘彻曾孙，戾太子刘据之孙，史皇孙刘进之子，怎么都是皇孙贵胄，皇室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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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随便路边上找个乞丐当皇帝是什么意思？
会客大宅内。
这些位高权重的人物自然不是什么白痴，在初始的哗然后，很快心里就咯噔一下，想到了一个典故——指鹿为马。
当年秦朝的赵高大权在握，成为了丞相依然不满足，心里生出了想要代秦的念头，就借献鹿为名，以此试探朝中大臣，借此来看看有那些大臣是不顺从。
最终，那些直言说出此乃鹿不为马的，感觉不为自己所用的，就强加上种种罪名或被赶出朝廷，或被杀害。
此时这群人就隐隐“醒悟”到了曹大人的意思了。
必然是要看他们之中，有谁不顺从，有谁是忠于赵家皇室的，有谁是能用的。
总不至于这曹大人脑子被驴踢了，真随便找个乞丐当皇帝不成？
这图什么啊！
那还不如自己当皇帝算了！
堂下诸人有人哀叹，有人握拳，有人脸色发白——尤其是想到那些驻守在外的士兵们。
“曹德！枉我以为你虽然奸佞，却不失为一忠心之人，如今看来，你却是狼心狗肺至极！你曹家时代簪缨世家，钟鸣鼎食，一肚子的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了！”
这其中有沉默不语的，自然也有须发皆张的肝胆之士。
即使是再烂的朝代里，也不乏一些仁人志士，骨子心气都硬的。
“说得好啊！来人啊，请孙大人下去休息，吃饼。”
曹大人点了点头，然后一拍手掌。
很快，两个士兵就把依然大骂的孙大人带下去了。
殿内气氛越加沉闷了起来。
“卓坚，你来说说。”
曹大人点名道。
他自然知道如何打破僵局，怎么让这些家伙同意下来。
这种荒唐“提议"，有硬骨头的事情，他一早就有所预料了。
但在大军下，加上那些武功高手的拱卫下，汴梁城里，翻不了天。
老板的要求，他肯定能妥妥当当的办好。
只是他没想到，这站出来的是这个家伙。
这家伙平时也不少贪，还为自己一些惹祸的亲属庇护，看起来不像是这种人。
这骨子里，却是个忠于皇室有骨气的，也是矛盾。
事到临头，才显出底色来啊。
这被他点名的卓坚就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知情识趣的，算是个知言善变，摇旗呐喊的狗腿子吧。
自然知道曹大人让他表态是什么意思的卓坚，心里叫苦。
他肯定是要同意曹大人的提议的。
但也不能直接太赤条条了，不然他名声一烂，那以后还怎么有颜位列卓家族谱之上。
他卓家也是有名有姓的。
卓坚很快就想到了说辞。
“诸位大人，此事是天意如此啊！”
他先给此事定了性。
把自己立场设好了。
“上天震怒，才让这赵式皇族一夜间飞灰湮灭！孙大人一味讲究忠君，却不知，皇帝又有称号”
“天子！”在其余人的各有所思中，卓坚声音一沉，接着朗声道，“上天之子，才为天子！上天承认，皇帝才能承继大宝，坐上这运转天下的枢纽之尊位！”
“既然赵氏皇族引来上天震怒，天降刑罚，夜现白日，被天怒灰灰，足见其已不配为天子，此时此事，我等所做，只是顺天，应天，体天之道，昭天之意！”
“曹公德行如日之彰！才智高绝，在我等依然蒙昧不知时，却率先参破上天之意，舍小名而全天下，舍小恩而全大义！此所为，正是应天意，顺天行。”
“届时天下自然天地德顺，四海升平！”
“天地稳，则百姓自然可安居乐业，安稳生活。”
“为万民做到如此地步，曹公这委屈受大了啊！”
曹大人尽管已经没有感情了，但是还是顺应这思维逻辑，微微颔首，目露赞赏的看向了卓坚。
“诸位，这足可见曹公的牺牲啊！”
见此，余光时刻关注曹大人的卓坚更带劲了。
“孙大人只顾个人之名，肆意指责曹公，却是把一些小恩置于天下万民之上，其不过一邀名谄媚，以老朽不闻之命，博一个青史留名的幸进之辈，我真是羞与他同列朝堂之上！”
“我卓坚不耻其为人，曾经这位孙大人在枢密院里对我有提点之恩，我今日在这里割袍，示其恩情两断之意！”
说完后，卓坚就伸手一撕衣袍一角，在嗤啦声里，衣袍一角被他狠狠投掷在地上。
接着卓坚转身，面相曹大人，推金山倒玉柱的跪到在地，脸上满是激动，双眼眼眶中饱含泪光。
“曹公，委屈您了啊！我卓坚，必然把曹公的仁义之举宣扬天下，不让曹公之名被人误会！”
堂下一众人心里纷纷吸了口凉气，这小子是真可以的啊！
完全把此时的行为正名化了，甚至把孙大人都给踩到泥地里去了。
这事情要是真传出去了，恐怕孙大人真要被钉在耻辱柱上了。
毕竟话语权不都在他们这里吗？
如果要下这个台阶，那自然要把这时的说辞做成主流正确来，以此彰显他们的大义，以此来表明他们为了天下黎名所受的“委屈”。
这小子台阶都递来的这么好了，这不下都感觉脚痒痒啊！
算了，只能委屈孙大人了。
一群位高权重，面容肃穆威严，看起来就一脸正气的高官们对视一眼，整理了一下衣冠，接着纷纷拜下。
朱紫之色，显意尊贵，方心曲领，上圆代表天命、下方则为皇权。
而这些大臣们就夹在两者之间。
为的就是要警醒他们随时注意恪守本分以及君臣之礼的官服，此时纷纷垂落而下，和其主人一同紧贴地面。
“曹公大义，我等竟然不知！”
“曹公之意，我等同意！”
既然达成一致意见了，那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开始商量登基之类的事情了。
陈桥兵变，黄袍加身不到百年，他们可都门清着的。
三辞三让之类的套路，已经可以准备开始了。
现在指鹿为马已经过了，就不用再试探了，你曹大人想要上这个位子，上就上呗。
反正只要保持门第不坠就行了。
至于那个什么小乞丐，所有人都不当回事，只当是曹大人用来试探他们的工具。
他们都能同意乞丐当皇帝了，怎么又不会同意你曹家当皇帝了。
所以，赶紧的，图穷匕见吧。
他们已经想好了等会一脸诚恳的恭请其上位的说辞了。
只见曹大人一脸欣喜的站起身，大笑道：“诸位既然同意，那就再好不过，明日就让皇上登基，让皇帝之名，轰传天下。”
嗯嗯，曹皇帝是吧。
“这以乞丐之身，一跃成为皇帝，可谓亘古未有之事，必然天下轰传，我等也都青史留名啊！”
是啊，咱们可不是青史留名吗，皇宫都被天雷灭了，这又来第二次陈桥兵哎，等等，乞丐？
“？？？”
一群人都茫然了。
面面相觎，然后看向了脸上不似是作假的曹大人。
不是吧，阿曹，你玩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