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阿朱日记
这册书籍，就是阿朱从曹府传递出来的情报了。
上面有阿朱对曹府的所见所闻。
以及最重要的，对曹大人的观察记录。
这些内容，一是可以让他有所准备，二则是万一事有不顺，可以直接让阿朱杀人易容，假扮曹大人。
如果能够抓到一些把柄，把这背后潜势力庞大，党派庞大的曹大人化为他们慕容家的下属，那当然是最好的。
“公子送入曹府第一天，谨言慎行，做好为慕容家效忠的打算。”
“当天，曹大人没有做什么，只是眼神奇怪的打量我们很久。”
“问了句，你们就是阿朱阿碧啊？”
“和阿碧被安置在别玉阁，休息以及熟悉曹府。”
“路上，听到一些人的议论，说是在一侧的淑芳阁，还有一位西域那边的花魁。”
“过去观察，发现这位花魁真是好美， 衣服好漂亮，西域的舞服很美，而且年龄和我与阿碧相差不大，相聊甚欢。”
“和花魁交谈中得知，尽管来了小十天了，但曹大人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是由一个年轻官吏送到曹大人府上的。”
“送来时的路上，马车里，那年轻官吏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似是说分散太广，容易忘掉之类的话，交谈中，花魁小姑娘泪珠滚滚，不断痛骂那个负心人。”
“第一天和阿碧度过，曹大人没来。”
看着这情报，慕容复微微点头，阿朱不愧是他们慕容家的忠仆，果然是忠诚满满。
至于情报之所以如此详细，也是他的要求。
毕竟一些事情阿朱也许察觉不出来，但他这身经百战，久经江湖风雨的，肯定能够看出来。
而且就算是自己看不出来，那他爹肯定也能看出来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日一别后，他就再没见到他爹的踪影了。
皇宫里也没有什么响动，难道他爹是在暗中等待机会吗？
慕容复想着，目光继续看了下去。
“第二天，和花魁小娘子、阿碧一起成为曹大人的侍女，用餐时，见到了曹府里的一些人，曹大人的家人侍妾等。”
“一些年轻公子和下人的眼神，让我和阿碧，还有花魁小娘子很不舒服。”
“这天发生了一些事情，很多或年轻，或者年龄大的侍妾和小妾，被曹大人嘴角带笑，眼神微妙的赏赐给了一些健壮奴仆。”
“只是为什么这些人满头冷汗，浑身发抖，是激动坏了吗？”
“不知道这些侍妾为什么能离开？如果知道理由，曹大人会不会放和我阿碧离开？不，我还是要留下的，阿碧在这里，对我帮公子获取情报没有什么助力。”
慕容复微微皱眉，尽管知道阿朱这句话的初心有问题，但他仔细想了下，留在曹府里的阿碧，似乎真是聊胜于无。
不，只要阿碧忠心，那就能时时刻刻帮他看着点儿阿朱，阿碧还是要留下的。
慕容复决定等会回复一下，让阿朱不要自作主张，小心打草惊蛇，让曹大人察觉到什么情况。
“这些人离开后，曹大人专门把一些纨绔子孙叫到一些屋子里，似乎是交谈了什么，这些人出来时，看我和阿碧，没有那些恶心的目光。”
“曹府内，家规看起来很严。”
“第三天，和阿碧服侍曹大人用餐，过程中，曹大人眼神漠然，完全没有第一和第二天的炽热，是我和阿碧做错什么了吗？”
“第四天，曹大人眼神又恢复了。”
“但曹大人依然没有对我和阿碧做什么，包括花魁小娘子。”
“只是欣赏我们的歌舞，阿碧的歌声让曹大人很满意，不断鼓掌，神态活泼，完全不像是一个老人，还让阿碧教他，一起对唱江南水调，也许，这就是老顽童吧？”
“没想到位高权重的曹大人，私底下性格是一个老顽童。”
“另外，曹大人歌声很难听。”
慕容复看到这条情报，眼神一亮。
“老顽童？”他喃喃道。
把这个信息记在了脑海里。
“如此过了七天，曹大人性格变化多端，时而严肃漠然，时而活波开朗，漠然时，眼神沉郁，似是一口黑井，让人不寒而栗。”
“但活泼时，却是神采焕发，高歌饮酒，饮食不节，喜欢玩乐，但言语间，对府内下人却是态度宽容，仁和宽恕。”
“至于为什么说曹大人态度宽容，因为我和阿碧，以及小花魁娘子，已经从一些下人悄悄的聊天中，知道那些下人姬妾的事情了。”
“他们悄悄给曹大人戴了绿帽子而曹大人却是把这些姬妾赏赐给这些下人，除了少数几个当初眼神下流，悄悄打量我们的下人，似乎做了什么事情的仗死外，其余却是并没有赶尽杀绝不说，还继续任用，依然听用在侧”
慕容复看到这里，脑袋当时就是一懵。
完全不能理解曹大人是怎么想的。
阿朱感觉曹大人成全那些有情人，但在慕容复看来，这些家伙就是奸夫淫妇，杀了都不解恨，而他不相信曹大人能走到这个位置上，会这么软弱。
对方这么处理，必然是有什么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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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什么客观原因，能够让一位高官大员不开这种杀戒呢？
还是自家府邸里的一些家奴，说句难听点的，就算是皇帝，也干涉不了家主处死家奴的行为——当然，大部分不会明面处死。
毕竟大宋打死努力还是违反律法的。
一般就是发卖，中途病死，或者干脆就是列为逃奴，家主真要弄死一个家仆，不论是诬陷还是什么，都有太多方法“不违反律法”的处死了。
加上前面那几个被处死的家奴，慕容复很快就排除了心慈手软之类的猜测，或者更上层之类的客观原因。
所以，大概应该是自身原因。
除非那些犯事的家奴对曹大人有救命之恩，但一个有救命之恩还有可能，全部都是那就有点儿离谱了。
曹大人一天被刺杀两三次，护卫队被杀散二三十次，也许还有可能轮到这些家奴“效命”的机会。
慕容复深思了起来。
从阿朱阿碧，到两人嘴里的那个小花魁
难道
慕容复似是想到了什么，眼神中忽然跳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这位曹大人，难道是有龙阳之好吗？
那些男仆，都是对方相好的，所以才如此宽容，并且懒得触碰阿朱和阿碧。
这种行动，和对方当初给他的戏虐好色，高深莫测的形象完全不符的原因，似乎是找到了。
慕容复连翻了好几条情报，想要佐证他的猜测。
这次阿朱就是简写了。
显然和前段时间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异，也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描述了一些日常行为。
还有曹大人性格的一些古怪之处。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各种上门的客人。
曹大人严肃时，上堂朝会，会见一些官吏门人，书房商议机密之事。
还有一些人上门求官，走门路。
最近曹府来的最多的，是一些便服打扮，但能看出体态或魁梧，或矫健，但总之都能看出有一些武功根底的人物。
明显不是文官，而是武将。
慕容复若有所思，看来这些人应该就是那些走关系的禁军将领了。
这也让慕容复对曹大人越加眼热了。
要是把对方收入麾下，这些出征时，却走关系调出禁军的将领行为，可都是现成的把柄啊！
慕容复决定再派几个精通丹青的，把一些上门之人的面容都画下来，有备无患。
慕容复继续看下去。
这位曹大人神态放松活跃时，就是看她们跳舞，在暖阁里，轻纱曼舞。
尤其是那位西域花魁小娘子，似是心里赌气，破罐破摔，或者是想要报复那个负心人，这两天从颓废中缓过来后，就开始积极主动了。
这个过程里，阿朱花了很多笔墨来描写西域舞服的精美瑰丽，与舞姿之美，流苏轻纱，黄金臂铠，鲜花花钿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
最后还来了一句满是惊叹的形容。
这让慕容复看的满头黑线。
这西域舞姬的舞蹈服装有多美，竟让阿朱都不务正业了？
掠过这段，慕容复看了下去，很快，他就眉头微微舒展。
心里振奋。
因为从始至终，这位曹大人却是没有触碰过她们，这让慕容复的猜测越加肯定了。
而在随后，阿朱的一条情报，彻底让慕容复肯定了。
“第十六日，阿朱啊阿朱，你不能再这么玩乐下去了，慕容家对你恩情深重，你不应该逃避了！”
“今天晚上，我悄悄从别玉阁里出来，一路来到了曹大人的卧房前。”
“只有成为其真正的贴身之人，才能更多的了解与记录曹大人的一切。”
慕容复欣慰，但心里却是微微摇头，觉得阿朱必然不会这么容易见到曹大人了。
毕竟他慕容复已经知道了一切了。
“周围巡逻侍卫都认识我，所以没有阻拦”
“但在我准备敲门时，一些侍卫们却是忽然拦住了我。”
“报说曹大人晚上不见任何外客，不要说是侍女了，就算是满头华发的大夫人，曹大人严肃的曹大人晚上倒是见的。”
“曹大人的大夫人是位神态刻薄威严的老太太。”
“不过曹大人在神情严肃时，倒是从来不避见，反而是夫妻琴瑟和鸣，只是在其余时间，尤其是神态活泼时，却是离的远远的。”
“就算是老太太进来了，曹大人也会很快就变的严肃起来。”
“一天都不会恢复过来，只是有时候我察觉到，曹大人的眼神会悄悄扫眼周围，在看到我时，还会露出一个笑容，然后在看到老太太后，会很快就变的严肃起来。”
“眼神里的光亮似乎都很快消失了这种变化”
“相处多年的夫妻关系，最终，是这样老鼠见了老虎一样的吗？”
这里阿朱似乎是有点儿迷茫。
毕竟是小姑娘，对情爱抱有一些期盼，是再正常不过了。
“老太太似乎是不愿意多见到我们，一直想要把我们赶出去，但曹大人却是始终没听，当初的一些公子哥，也劝起来了老太太。”
“第十七天，曹大人眼神灵动，似乎是听说了昨天晚上的事情，特意问我是不是要侍寝，我给了肯定的答案。”
“当天晚上，我来到了曹大人所居住的楼里。”
“然后一个相貌俊雅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而曹大人则是搬了把椅子，在外室处理公文。”
“年轻人，就是曹大人找来的代相公我今天晚上，侍寝的对象”
“曹大人说他身体已老，听听声音就可以了，他帮我们守着门，不会有人干扰”
“我们睡了。”
“心里庆幸，相比老态龙钟的曹大人”
“第二天起来后，曹大人早早上朝，那年轻公子也消失无踪，怅然若失后，此后我成为了曹大人的贴身之人。”
“一些交谈，也渐渐不再避讳我了。”
“遗憾的是，我没有问那个年轻人的名字。”
“曹大人告诉我，如果我想的话，他会让那个年轻人再次过来。”
“至于曹大人和那个年轻人的关系，我尝试询问，但曹大人只是笑而不语。”
日记到这里就没有了。
“呼！”
慕容复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曹大人玩的真花啊！
他慕容复是自愧不如，不敢相比。
至于曹大人和那年轻人的关系，他“很懂”。
阿朱毕竟是年轻了，见识少了。
高宅大院里，什么龌龊事没有，这种关系混乱的事情，也许比比皆是吧？
“找到那个年轻人，也许”
慕容复思索着，但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压下来了。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战场立功，驱逐血鬼。
事情还是一步步来，有阿朱在，那个年轻人的身份肯定跑不了的。
到时候，也许他能把曹大人的“真爱”给挟持住，让这位曹大人为他所用。
至于万一不只是一位的话
那就全绑了不就行了？
不，这个计策太过冒失了。
应该暗度陈仓，暗中把曹大人的年轻真爱全部收买了，吹“枕头风”也一样能行！
慕容复决定让阿朱多召唤那年轻人几次，在床上摸清楚对方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