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当年没说完的后半句
从公园出来之后，莫允琛带苏晴茵来到一家法式餐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餐厅内暖橘色的水晶灯亮起，氛围温馨浪漫。
一名男服务生将他们引到餐厅中间的一张长方形餐桌旁，莫允琛拉开椅子让苏晴茵先坐下。
“茵茵，你在这里稍等我一下。”他认真说道。
“这是要做什么？搞得这么神秘？”苏晴茵漂亮的眼睛里流露出浓浓的疑惑之色。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说完，莫允琛跟着服务生去了一个地方。
苏晴茵环顾四周，餐厅的布置轻奢高级，白色的桌布上摆着红酒、烛台、插花，很有情调；来这里吃饭的人都是成双入对、打扮精致的，每一桌都颇有仪式感。
餐厅里还放着优美舒缓的轻音乐，让人陶醉。
苏晴茵姿态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两条白皙细长的腿慵懒地交叠在一起。
她的目光落在一张靠窗的餐桌前，一对学生模样的小情侣相对而坐，不知在聊着什么有趣的话题，笑得很是开心。
苏晴茵望着他们开心的模样，竟也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年轻的爱情多么美好、多么纯粹啊。
突然轻音乐停了下来，不一会儿，优雅轻柔的钢琴声响起。
苏晴茵顺着音乐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餐厅中央的舞台上，一抹俊秀颀长的身影正坐在钢琴前弹奏。
他换上了一身白色西服，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按在黑白相间的琴键上，一串串美妙的音符从他的指间流泻而出，如涓涓细流淌进她的心间。
正在用餐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舞台中央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只是不经意地一瞥便再也不舍得挪开视线。
男人清秀俊俏的脸上无时无刻不流露出高贵淡雅的气质，他弹钢琴的样子极为优雅绅士，整个人如同笼罩了一层光晕，宛如从童话世界中走出来的白马王子。
他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能让原本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人们停止交谈，纷纷安静下来。一时间，餐厅里除了钢琴声，没有多余的嘈杂声。
旁人只顾着欣赏他的颜值，聆听他的音乐，而苏晴茵却听出了他曲中的情韵。
她不懂什么音乐鉴赏，却能隐约感受到高低起伏的旋律和缓急疏密的节奏中，融入了极为真挚的感情和热忱的心意。
那似乎是一种爱而不得的遗憾，久别重逢的珍惜，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勇敢追爱的决心。
她渐渐沉沦其中，难过着他的难过，开心着他的开心。
一首钢琴曲毕，演奏者缓缓起身，台下一片掌声哗然响起，苏晴茵却还没有回过神来。
一旁的服务生给莫允琛递来一大捧向日葵，他小心地捧在手里，在众人的注视下走下台，微笑着向她而来。
时间仿佛静止了，向日葵将初见时的心动给了太阳，而这一次阳光竟主动朝向日葵奔赴而来！
莫允琛站在苏晴茵面前，将手里的向日葵花束递给了她，眼里的深情早就胜过了千言万语。
“茵茵，你还记得吗，当初你约我在落华湖相见，你问我我们是不是很好的朋友。我当时的回答是‘当然，我们当然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还有后半句我没有说完。”
他温柔地笑着，眼中却水光微闪。
苏晴茵心尖倏地一颤，鼻尖泛起没来由的酸涩。
她极力地想要隐忍自己的情绪波动，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花束。
“你要说什么？”她红唇翕张，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莫允琛顿了顿，似乎也是在调整情绪，“我想说的是：茵茵，可是我不想只和你做朋友。”
苏晴茵的脸色蓦地变了，一双青眸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光泽。
她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掉了下来，一种无尽的遗憾与悔恨同时涌上心头。
“茵茵，我喜欢你。这句话是真的，对不起，我当初说了谎。”
莫允琛温润的声音开始变得哽咽，清澈如水的双眸承载着说不清的哀伤与痛楚。
听到他说出这句话，苏晴茵构筑了很久的心理防线在一瞬间被击垮，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当年他说出口的那个答案，并不是她想要的，而她想要听到的答案，他却早已埋藏进心底。
曾经在落华湖畔，她有多么希望他能对自己说出这番话，可是他离开了，她的期待落了空，而她再也没有时间等他回来。
后来她硬生生地逼着自己放下这段单恋，努力地去试着喜欢另一个人，可是没想到过了三年多，她竟然还有机会听到当初自己最想听到的答案！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苏晴茵抬手抹了抹眼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对你印象深刻，和你接触一段时间之后，你那种天真善良、坚强不服输的性格就一直吸引着我，让我产生一种很想要保护你的冲动。”
莫允琛的眼里闪着光，温和的笑容中隐含着一种很长时间都无处倾诉的悲伤。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肯对我说出这句话？”
“因为当我明白自己的心意时，你已经和录一凡在一起了，我想要靠近你，却又怕掌握不了分寸，让你疏远我。可是现在你又变回一个人了，我怕再不说出来，又要错过你。”
“怎么会这样？”这句话苏晴茵几乎是吼出来的，像是在怪他不该后知后觉，也像是在怪自己不该小心试探。
她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在众人不解、震惊的目光中跑了出去。她在路边抬手拦了辆出租车坐了进去，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眼泪汹涌而出。
她不想让莫允琛看见她的难过与懊悔，所以这一次，她选择了逃避。
原来，他们在最好的年纪错过了彼此。
她对他的倾慕写在脸上，他对她的爱护刻在心上，可是谁也没能迈出最后一步。
当年，他们只差一点点，就能双向奔赴了……
在最不懂得表达喜欢的年纪互相喜欢，也是一种悲哀吧。
见苏晴茵跑了出去，莫允琛没有去追，一直杵在原地，愣了好久好久。
他凝着被丢在地上的那束金灿灿的向日葵，一大颗的眼泪从泛红的眼眶中滴落下来，滚烫的温度转瞬在空气中消散，晶莹的泪珠最终消失在红色的地毯上，不留痕迹。
餐厅里的其他人似乎也有些失望，本来是做好了欢呼尖叫起哄鼓掌的准备，结果今晚的女主角出人意料地丢下男主角自己离开了。
很快，餐厅里恢复了嘈杂，大家都在议论纷纷，原本闪闪发光的一个人在一瞬间跌落进了黑暗。
直到一个服务生于心不忍，走过来提醒莫允琛，他的思绪才从悲伤难过之中短暂地抽离出来，大步跑出了餐厅。
精心策划的表白被自己搞成这样，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给他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
他独自在路上徘徊了许久，直到深夜才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