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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门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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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女子插上门闩,转身时已泪流满面,只见她哽咽道:“门主!”

    “织锦,你”杜雪衣一时也情难自禁,泪眼模糊。

    “真的是你,我以为他们都说你死了,我打一开始就不信。我们杜门主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这样就死了呢”织锦笑着又哭着走上前,双手捧起杜雪衣的脑袋,似是在确认她是真的还活着。

    杜雪衣一把将她拉入怀中,屋内两个绝色女子登时相拥而泣,杜雪衣染满血污的白裙上又染上了织锦的血。

    “等等,你的伤”哭了一阵,杜雪衣猛地意识到织锦还有伤在身,赶忙将她扶到榻上,熟门熟路地从墙边木柜抽屉中拿出纱布,说道,“我早不是什么门主了,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叫我雪衣吧。”

    织锦此时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眼泪依旧啪嗒啪嗒地掉,口中不停念叨:“雪衣,你没死,你没死,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是死了没错,但是不知为何,醒来时发现自己成了远在南境抚仙镇林家寨刚死的林小姐,有点像是话本中说到的‘借尸还魂’这些日子你们受苦了。”杜雪衣将织锦伤处上的衣物慢慢撕开,露出腹部狰狞的伤口,虽然这种小伤于她来说根本不算个事儿,但伤在她人身上难免有些不忍,埋头小心翼翼处理起来。

    织锦皱眉道:“你这么来太冒险了,怎么不捎封信给我而且我看你的武功”

    “武功全没了,方才在锁春坊里,差点就被贺来那老鬼给阴死了。”杜雪衣自嘲道,“但指挥几个有天赋的揍人倒还绰绰有余。若不是我大活人摆你面前,估计你也不会信,不然我也不会千里迢迢来银刀门找你啊,你可是第一个认出我的。”

    “你啊,”织锦笑道:“就算换了张跟你气质完全不符的脸,那姿势那气场还是收不住的。而且你适才坐着那姿势,同我第一次见你时一模一样。”

    “那时我们还只有这么高哈哈哈。”杜雪衣用手比划着,哑然失笑,目中泪光闪闪,说道,“之前在抚仙镇还未有这些感慨,这几日见了太多故人,真的觉得恍如隔世。”

    这织锦和杜雪衣本就是旧相识,她十岁时家破人亡,在被追杀的路上刚好碰上比她小两岁的杜雪衣。未成为江湖女霸就已经救人成瘾的杜雪衣,毫不犹豫便将她救下,但那时她还没练成天下第一刀,虽顺利逃脱却也伤得不轻。二人在山中破庙中躲了几天,那几日杜雪衣便是此番动作,强撑着虚弱的身躯,时刻保持警惕以保护二人安全。

    后来杜雪衣便将织锦带回银刀门,二人自此便成了莫逆之交。杜雪衣十五岁那年,血洗银刀门后强势成为门主,织锦也自然成了银刀门的重要成员。平日里杜雪衣只管到处打打杀杀交朋友,门中所有事务便交由门中二把手老杨柳和副使织锦处理。

    她同杜雪衣是两个极端,一个锋芒毕露豪放不羁,一个心思缜密沉静内敛,配合起来,倒也十分默契。

    “你们方才闹的是哪一出?”杜雪衣问道。

    “攻打百花台。”织锦咬牙艰难道。

    杜雪衣知自己无法察觉轻重,许是又没把握好力道,将手中动作再放轻了些,续道:“倒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贺来那老鬼怎么也跟着胡闹?”

    “门中内乱已久”织锦又痛呼了一声。

    “你忍忍哈——”杜雪衣嘴上如此说,手上又将力道调整了一番,“听说我们银刀门分了两派?是在我死后吗?”

    织锦无奈笑笑:“咱们银刀门自你当上门主那会,就已经分成了春派和秋派了。锁春坊和怀夏坊中人多是门主后来收编的新人,便是春派,而宴秋坊和沉冬坊中人,许多都是原来银刀门的旧部,便称作秋派。”

    杜雪衣一脸茫然:“我怎么不知道?”

    “你身在江湖,哪有空管门内这些闲事?”织锦半靠着塌,苍白的脸上露出虚弱的笑容,“再说,你不是也最不屑于这些权术争斗的。”

    原来这淮州内城中最热闹的四个坊——锁春、怀夏、宴秋、沉冬,其实便是银刀门总舵所在的四个坊,其中居住、经营之人尽是银刀门中人,这锁春坊的坊主,正是红白主事贺来贺别两兄弟。而百花台,看似是内城中一再普通不过的戏台,实为银刀门总舵的议事之所,正所谓大隐隐于市。

    转眼杜雪衣已麻利地将伤口包好,织锦这才勉强压住疼痛,将杜雪衣身死后的事情一一道来:

    杜雪衣的死讯传到银刀门后,引起一片哗乱。本就明争暗斗的春秋两派开始时,还只是暗流涌动,而后平日维系两派平衡的二把手老杨柳也跟着失踪,织锦虽然七窍玲珑且身居银刀门副使之位,但终归难以服众,甚至连春派的人都不待见她。

    紧接着京城传来巨变,原本同银刀门对接的兖王、杜相接连被贬,这让门内局势更加岌岌可危。

    但真正导致两边彻底闹掰的还是不日前,宴秋坊坊主沙狼丁旭的弟子从京城带回了映月短刀。因杜雪衣一死,两边谁都不服谁,如今自然是谁得到映月双刀,便如同继承了前门主的衣钵一般。

    与此同时,斩风堂的钱老不知从何处得到了映月长刀,并传得整个江湖人尽皆知,本就觊觎银刀门江湖第一门派之位的江湖中人,也纷纷加入这乱局,银刀门自然也成了众矢之的,内忧外患腹背受敌。

    “笑话,我的刀跟门主之位、江湖地位又有什么关系?”杜雪衣听完怒不可遏,攒紧了拳头砸向案几,咬牙切齿道,“定是老杨柳这叛徒干的好事!”

    “老杨柳?”织锦不解。

    “那老贼藏得挺深,就是他杀了李征鸿,我亲手了结了他算是同归于尽吧。”杜雪衣回忆起那夜的惨状,眼底登时燃起熊熊怒火。

    那日最后同她在院中对峙之人正是老杨柳,杜雪衣撑着最后一口气用映月短刀将他一刀封喉,自己也血尽而死。

    织锦自是知道此事对杜雪衣来说非同小可,将手放在她手背上以示安慰,手上却一顿。

    “那老贼应该是找到了靠山才敢如此嚣张,那日带了不少精兵良将,而且那些人的路数我从未见过,身法也是诡谲无比。但若非他和李征鸿麾下的连盛趁我们不备倒打一耙,我们也不至于如此。”杜雪衣恶狠狠道。

    “真的是瞎了眼了,这么多年来我竟是从未发觉。”织锦闻言亦是怒火中烧,“照你这么说,映月短刀定是落在那日围攻你的人手上要想挑起江湖纷争,这两把刀足矣。于是他们就将短刀通过秋派的人带来,挑起银刀门内乱;另一把又‘偶然’被向来与银刀门不和的钱老所得,这样背后那人便可毫不费力就坐收渔翁之利。对了,前几日欧阳鹏去烟州抢了把假的长刀回来,好像也闹出了不小动静。”

    “的确,而且此人的手还伸到了剑南道,应该是蓄谋已久,似是要引起整个朝局和江湖的动荡。”杜雪衣将抚仙镇余家意图联合烽火营谋反之事、清泓观内夺刀的详情,同织锦大致说了一遍。

    织锦听得惊心动魄,但也有些诧异:“你们是说太子?但是想想,你和李征鸿作为兖王的羽翼倒台了,首当其冲的得益者便是他,那又何苦策划这一出?恐怕另有其人也不一定。”

    “但余家那边又证据确凿,确实是令人想不通啊。”杜雪衣一个头两个大,心想还是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那短刀现在在何处?”

    只听织锦冷笑道:“沙狼和欧阳鹏自以为得到了映月短刀便能自然而然取得这门主之位,想以此来威慑不服之人。这不前几日沙狼抢占了百花台,还当众重伤了白主事贺别,这才激怒了红主事贺来和伍坊主,两边才彻底翻脸。但他们定没料到短刀早已被我偷梁换柱,而欧阳鹏盗来的又是把假的长刀,如今长刀短刀皆不在他们手中。”

    杜雪衣笑道:“不愧是你。”

    “于是今日,贺来和伍坊主执意要大张旗鼓攻打百花台,我和宜阳劝不动,只能跟着他们一起。于是就有了你看到的这场面。”织锦指着腹部的伤处苦笑道。

    “那我舅舅呢?”杜雪衣问道。

    “还在沙狼手上,谅他们也不敢对你舅舅动手。”

    “门里那几个家伙我来治他们,得赶紧把这些不争气的摆平。”杜雪衣沉吟片刻,感到压力不是一般的大,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整个江湖虎视眈眈,还不知道背后之人会不会从中作梗,麻烦得紧啊。”

    “雪衣,你倒是变了挺多。”织锦注视着正冥思苦想的杜雪衣,笑道,“之前你都会说,直接揍一顿就都听话了。”

    “没办法,也要我能揍人啊。”杜雪衣一脸绝望。

    门外忽的一阵声响,一个人影闪过,房中二人登时转头。

    “早听到你在门外了,进来吧。”织锦朗声说道。

    杜雪衣上前将门打开,见夏橙双眸睁得滚圆立在门口,语无伦次道:“你——玉山姐,你——”

    “进来吧,我让她别管你的。”杜雪衣将门关好,挽着夏橙的手来到织锦身旁坐下,笑道,“既然偷听都做不好,那就坐在这一起听吧。”

    “门主方才说让你听到也无妨,想必应该是个可信之人。”织锦笑着上下将夏橙打量了一番。

    杜雪衣介绍二人身份时,夏橙却只是紧紧盯着她。待得杜雪衣介绍完毕,她终是嗫喏着问道:“那你呢?”

    杜雪衣闻言坐直了身子,扬眉道:“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乃前银刀门门主,杜雪衣。”

    夏橙还在怔愣,杜雪衣也不理睬,毫不避讳朝织锦道:“外头那人是京城银刀门分舵二把手柯为和,此人可信。”

    “那不妨邀他们一起来听故事?”织锦笑道。

    “正有此意。”

    柯为和与邓宜阳听完之后,下巴都快惊掉了。柯为和倒还早有心理准备,知晓杜雪衣并非普通人,但向来憨直的邓宜阳却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怀疑织锦挟持了,眼中露出危险之色。

    “老弟,我早上才去了你的‘宜人堂’,没成想被你那群精锐手下当成贼关在铁笼里。”杜雪衣随口道,“幸好我知道你的脾性——不跟不会武功之人动手,这才躲过一劫。”

    “门主——真的是你!”邓宜阳一时间眼中众多情绪交织,又是悔恨又是兴奋,哽咽道,“你——你终于回来了!”

    “为和兄,方才还要多谢你仗义相救,不然我可就真的被贺来给阴死了。”杜雪衣转身朝柯为和抱了一拳。

    “哪里的话,想想之前受过门主的恩惠还未还呢。”柯为和笑着还以一礼,随后将贴于脸上的伪装尽数撕去,五柳长髯登时又重见天日。

    见杜雪衣一脸疑惑,他解释道:“几年前门主去我那霁云楼亲自下厨,结果那里一夜之间成了京城最有名的食肆。只可惜后来空有其名喽!”

    “还不是因为征鸿”杜雪衣说一半,忽得神色一暗。

    织锦赶紧道:“雪衣,你适才说有办法重新统一银刀门?”

    “对付他们还不简单,贺来他们此时正在何处?”杜雪衣架起腿,气势全开。

    “方才我遣人打听过了,应是退到怀夏坊伍坊主那。”邓宜阳回道。

    “云姐?”杜雪衣思索了片刻,而后说道,“待我写几封信,将这帮迂腐之辈敲打一顿,再一同去百花台解决秋派那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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