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袭营
港口传来号角声。
深更半夜的突然出了这么大动静，十有八九不是什么好事。罗斯科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他的温柔乡里爬起来一边冲向寒风呼啸的码头一边穿他的狼皮长外套。
不过吹号的居然是伯爵本人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见他来了巴尔德就放下号角气喘吁吁赶上前急道：“真他娘的见了鬼！我居然被两个娘们套路了！那个黑鸦氏族的艾沃尔带着她一船人跑了！”
罗斯科花了几秒反应和理解，问：“什么时候的事？跑了多久？”
“就刚刚，我跑到这儿勉强能看见他们的船只。”说到这儿巴尔德用力跺了下脚气急败坏，
“娶了那个臭婆娘真是倒了十八辈子血霉！”
“得了，废话留后再说。”罗斯科不耐烦地皱起眉说，“你的船员呢？还不去追？”
“你是不是忘了那船上有四个斯万格佛？”罗斯科眼神微妙地瞥着罗斯科说，“我现在去召集来不来得及另说，追上了也是送人头。”
罗斯科冷笑了两声问：“这就是你在这干嚎的理由？”
“罗斯科，别像个无理取闹的老太婆似的撒泼，我为什么拿不出人你比谁都清楚，你跟你的阿格德尔手下们在这混吃混喝都吃成了猪吗？挪挪屁股这么难？行啊，我这就去叫人。”
罗斯科伸手就把抬步欲走的巴尔德粗暴地拽回来，揪着他的后脖颈衣领咬牙切齿道：“给我搞两条好船来，管他饿狼饱狼，今天都得成为拉恩的祭品。”
巴尔德扯扯嘴角挣脱开罗斯科的拳头迈开大步往另一个方向去，罗斯科恶狠狠瞪着他离开的方向，他也不得不尽快收回视线做自己该做的事去。
虽然巴尔德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但好歹需要他的时候他动作够快。罗斯科带着手下二十名好手赶到码头时他们需要的两条长船也刚好准备妥当，安排人上船时罗斯科还是决定提醒下巴尔德：“你那些守在崖壁上的守卫可别光看着，我留意过了，那帮乌鸦都没有戴头盔，只要你的弓手不瞎，甚至可以在他们离开海湾前就全歼。”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这么说着的巴尔德抱着胳膊看起来却干劲缺缺，“接下来我们怎么办？就在这儿等着斯蒂比约恩或者西格德杀过来吗？你手下到底多少人啊？”
“难道你所谓的被‘套路’是被那个狼吻者干/了屁/眼吗？慌成这样。”罗斯科毫不掩饰轻蔑瞥了巴尔德一眼说，“即便是不够我们也能在佛恩伯格舰队出现在湾口前召集人手。”
“果然时捉襟见肘啊，都这节骨眼了就没必要遮掩了吧？”巴尔德挑挑眉口气轻佻得相当欠揍，“互相交个底才好制定下一步计划啊，还是说，你想把我排除在外？我倒是不介意。”
罗斯科冷笑一声伸过胳膊搭住巴尔德的肩，脸上堆起十足假笑说：“要是能把你排除在外，我们早就这样干了，放心，少不了你的戏份。”
巴尔德脸上扯着笑心里就打着寒战凉了个透，不过罗斯科这言下之意就是他人手确实有些不足，还得靠巴尔德带动当地人一道做好迎战准备，当然，他是说了还能补充战力，那至少眼下战斗力有些吃紧是基本可以肯定的吧！
“让我看看到底有多少阿格德尔人在这儿吃闲饭，”巴尔德抱着胳膊口气强硬起来，“我不能在我开打前养了多少兵都不知道。”
“我看你是想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必要临阵倒戈吧？”
面容干瘦的罗斯科不怀好意地笑起来露出虎牙来委实令人心里发虚，巴尔德在心里哀嚎不止，短短一天时间内自己都遭遇了什么人啊都是？
好吧罗斯科也不算最近才认识的。
“我还有倒戈的余地吗？”巴尔德无奈反问，“把你们这些阿格德尔人逼急了，别等佛恩伯格来人我先去见祖宗，别唧唧歪歪了，赶紧想对策吧！”
“不用看了，二十三个，佛恩伯格来多少取决于他们认为你有多少人，你要是脑子不抽风即便斯蒂比约恩现在就杀过来也不是不能打，为了保证万无一失，加派人手还是必要的。”
“他们现在都在什么地方？还马上就能打，集结够快吗？”
“……这就开始犯蠢了是吧？那营房不还是你点头才能盖起来的？我的人还能在哪？这破村子一栋像样的屋舍都没有，我的人放着干净厚实的营房不住难道去跟畜生没差别的朗格纳松人抢床？就算要睡妞儿那也是带回去舒畅，别扯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有没有想法？”
“当然有，”巴尔德说着眯起眼背过身去，“我很快……就向你展示我的计划，不过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准备什么？这就开始召集战士吗？罗斯科抱着胳膊疑惑地想，那家伙至于这么紧张吗？不停地向他询问确认到底有没有人，有多少人能帮他打仗，以前没发现他这样紧张兮兮疑神疑鬼的啊。
接着他转身望向海面，心想如果没出什么意外的话他派去阻截艾沃尔长船的人应该已经跟敌方短兵相接了，说真的他也是跟艾沃尔短暂交手后才真的相信一个斯万格佛战士可以以一敌十，只有内行人才看得出来当时艾沃尔用来拆招格挡的举动有多离谱——硬生生用手肘膝盖及衣物摩擦卡死了那么快的刀锋，这种力量如果自己正面挨一拳当场昏厥只是保守估计，断骨伤筋是避无可避的。
还有迎锋而上不闪不避眼都不眨的胆色，不这不仅仅能用胆大来形容了，她根本就是无所谓死伤一心只为克敌制胜，强者罗斯科见得多了，毕竟他自己也很强，但是这么纯粹的他头回见。纯粹的不像个人，更像把有人形的利刃。兵器当然不会考虑自己受损的情况啊。
两船壮汉……够不够啊？根据另外两个斯万格佛的说法，艾沃尔的长船上有四个她这样的恐怖存在，斯蒂比约恩这都养了一群什么怪物啊？？
这不还有巴尔德的弓箭手吗？斯万格佛再厉害，那到底也是血肉之躯啊。
刚这么安慰自己，罗斯科那出色的视力让他发现遥远海面上燃起来的火光。
即便是削尖了的木桩，对艾沃尔来说也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唯一的难点在于助跑之后必须一鼓作气蹬上木桩翻身落地一气呵成，稍有迟钝场面就会变得很难看。
这本身也不难，翻过比自己高的屏障是所有战士都要会的基本功，区别只在于失足可能和动作利落不利落。
不过实在不行还可以用钩斧卡住顶端边缘借力上墙，斧头本来就不仅仅只是杀人工具而已。
艾沃尔不需要借助外力轻而易举蹬墙翻越，悄无声息地落地，之后迅速压低身子将自己藏进阴影中。她草草环顾一圈周围，每个地方的营房构造都大同小异，只分设施齐全与否，这里也不例外。艾沃尔之所以从这个位置翻墙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落地后直接爬上望塔。
虽然顺梯爬很轻松，但基本的警惕心还是要有的，在探头之前艾沃尔用异瞳确认了一下头顶上的警戒者没有转身或者回望，这才登上楼顶从背后接近哨兵捂嘴割暗杀掉。
轻轻放倒尸体后艾沃尔抬头往对面看去，对面不远处另一个望楼上也有个哨兵倒地被藏起来，戈德温的动作不比艾沃尔慢多少，如果他愿意应该可以比艾沃尔更快，毕竟他是唯一一个以暗杀能力见长破格被准许加入斯万格佛的。艾沃尔总觉得她望过去的时候两人的视线似乎短暂地交汇了，也许只是错觉，毕竟这是在夜里，她最多只能辨认对方的眼白。
接下来两人动作仍旧出奇一致，只是向着不同的方向张弓拉箭，但这回艾沃尔有自信比他快，因为他没有她的眼睛。
没法准确无误地隔着这么远定位另一个望塔上的敌人。
既然是望塔当然至少要保障每个塔之间视线无遮蔽互相能够看清照应，所以发现别的塔上突然少人或者多了个陌生人不过是转头的事。艾沃尔将弓弦拉到最满，缓缓呼出一口气，就在目标搓着手低头跺脚时松弦射穿了他的脑颅。
她看着那人直挺挺地倒下，脑袋还撞上木栏边缘发出咚地声响才坠下楼去。她再扭头去看戈德温，他动手还是比她快，只不过艾沃尔看到时他正射出第二支箭才击毙了正要伸手拉警戒铃的敌人，这位更加干脆直接地从边缘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