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樊彦被非礼了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一个身影从高墙之上翻越，轻轻巧巧地落入了仁寿宫的院子里，十分熟稔地溜进景太妃的佛龛。
“你一会儿是小贵子，一会儿是十七王爷，这样装来装去的，累不累呀。”打了一宿麻将的景太妃顶着副黑眼圈，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问道。
十七套上了人皮面具，笑嘻嘻答：“半点儿也不累，不管我是小贵子还是王爷，阿秋最终都会爱上我的，就算她完完全全忘了我……”说到这时，他的语调由初时的喜悦转为悲伤，接下来的话因为哽咽没能说出来，眸子里蒙了一层雾。
景太妃看着郁郁不乐的十七叹了口气，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也不知这孩子与阿秋的孽缘往后会惹出来多大的祸事，为娘的怎能不担心，可棒打鸳鸯的事她景太妃可做不来，毕竟自己也曾受过这样的苦，不想让十七也步了后尘。她的面前凭空浮现出一个背着药箱的俊俏少年郎的身影，黯然垂了头。
而另一头坤宁宫的床榻上，皇后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歪头看向一旁，可惜那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个冰凉的陶瓷枕，她心头涌起一阵失落。
日子又归于平淡，豆蔻蝉衣像往常一样伺候着更衣，又打来了水，服侍她在银盆子里洗了脸。然后坐到铜镜前涂脂抹粉，最后再把头发挽得高高的，插上一堆珠翠，压得人脖子生疼。
起初姜觅秋还十分享受这古香古色又贵气的打扮，日子久了却开始嫌麻烦，如此可见人类喜新厌旧的习性的确是相通的。
今日的早膳里有一道山楂糕，是十七最爱吃的。她下意识往房梁上瞅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忍不住自嘲道：怎么失心疯了，他是走了，又不是死了。
可是没死又如何，不还是见不到。
细心的豆蔻瞧出来主子有心事，便想法子逗她。
她手指着屋子另一头的梳妆台，故作惊疑地捂住帕子喊：“呀，娘娘，您昨日准备要送给青黛姑娘的那串珍珠怎么不见了！”
“什么？”方才还沉浸在悲伤中的皇后马上清醒了，丢下手里的山楂糕就往梳妆台跑。
还未等走过去，她就瞧见桌子上明晃晃的一串珍珠在那摆着，哪里有什么人来偷。
一回头，果然见身后几个丫头叉着腰捂住肚子笑，小脸儿憋得通红，还不敢笑出声儿来。
“好啊，你们连本宫也敢戏弄了，脑袋不想要可以捐掉！”
撂下这句狠话，姜觅秋就登登登地冲她们跑过去，逮住一个就照着她腰上的嫩肉掐，闹得几个丫头又疼又痒，哭笑不得，不住喊着“娘娘饶命！”
一阵嬉笑过后，皇后正经起来。
“好了，不闹了。豆蔻，坤宁宫的事就交给你了，这次本宫要桃香陪着去，她对那里的环境多少熟悉些。”
丫头们都领命去了，独桃香留着。
她拿出清晨摘的仍挂着露水的新鲜海棠，又将桌上一串珍珠包好装进篮子里。
一切准备就绪，一主一仆就往仁寿宫走。行至半路，恰巧瞧见樊彦正与一位宫女拉拉扯扯的，那宫女身侧放着便桶，两只手不住往樊彦脸上身上扒拉，也不知洗了手没。
樊彦就这么当街被撕了衣服，在凌乱的几缕碎布间，隐隐约约能瞧见一点儿壮硕弹牙的肌肉。
手感一定不错。
皇后本来急着去仁寿宫，瞧见这香艳场景却也情不由己地停下来驻足观看。
“啧啧，小妮子挺生猛哈！”
“哎呀，娘娘说的什么话，羞死人了。”桃香看着皇后直跺脚。
小宫女听见有人，快速地放开了手。一转头，只见她梨花带雨地哭了满脸，止不住地抽噎。
樊彦率先朝皇后行了礼，“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小宫女起初还愣在那，后来也跟着樊彦跪下去，还特地往他身上倒了倒。
“樊统领，你这是怎么欺负人家小姑娘了？瞅瞅人家这满脸泪痕的可怜样儿，不会是强抢民女之后又不认账了吧。”
“微臣不敢。”樊彦憋红了脸，折腾了半天统共就说出了这么一句不痛不痒的解释，令皇后大感无趣。
反倒是那小宫女还有趣些，只见她二话不说转身就拿起了便桶，举着那桶就往皇后娘娘眼前凑，惊得皇后捂住鼻子往后跳了一大步。
“有话说话，快把这生化武器放下。”
小宫女这才放下桶，委委屈屈诉苦：“皇后娘娘，您是那大慈大悲庄严宝相的女菩萨，求求您给奴婢做做主吧。”她伸出手愤怒地指向樊彦，指证道：“就是因为他！奴婢不小心把他撞了，被舒嫔娘娘瞧见，舒嫔二话不说就要罚我去洗便桶，说要足足干满三个月才肯放奴婢走。奴婢……奴婢实在委屈！”
舒嫔为何要给樊彦出头，樊彦忠厚仁善，不善言辞，从不肯欺负弱小，因此就连小宫女也敢来找他讨公道。舒嫔这样干完全是画蛇添足，讨好也不是这般做法啊，姜觅秋怎么也想不出她的目的。
想到一会儿还有要事办，她烦恼地扶着额，为难道：“可总要有人做这些脏活累活，你呀就忍一忍吧。”
这时樊彦冷不丁地开口：“小蝶，你别为难皇后娘娘了，不值班时，我可以帮你洗一些。”
听到这话，在场的人都震惊住了，包括方才还恶语相向的小蝶。
“想不到樊统领宅心仁厚至此，本宫佩服！”
“娘娘谬赞。”
在一番你来我往的恭维之后，皇后将樊彦拉到一边儿，附耳小声道：“本宫想见一见李丞相，可此事隐秘，皇宫又耳目众多，所以本宫希望明日，可以去紫禁城外的囚牢中探望他。”
“卑职领命！”没有多余的废话，樊彦直接递给了皇后一份出宫的腰牌。
皇后避过宫女的视线，小心翼翼将这宝贝收入袖中。如此一来，自己只需要假扮侍卫，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轻易出宫了。
也不知道城西玳瑁胡同离监牢近不近，或许还可以顺路去见见他。
姜觅秋的思绪纷飞，告别了樊彦之后往仁寿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