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凝香膏
一边是小太子生辰将至，一边是是西北大敌来袭。不过匈奴离京城实在太远，战争的紧张氛围完全吹不到紫禁城。
紫禁城里几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皇上说小太子今年就满七岁，是个大孩子了，得大办一场。姜觅秋却不觉得七岁有多大，还不就是一个小娃娃。
众妃嫔都赶着给小太子准备生辰礼物，林答应的凄苦日子才好些，可搜刮了整个屋子也翻不出来一件像样的贺礼。听松叶说小太子好学，可那日见他用的书袋却很单薄，装不了几本书，于是二人决定替小太子做一个功能齐全又漂亮结实的书袋送给他。
小太子属虎，她们便在书袋上绣了一只威风凛凛的小老虎。林答应是做惯了针线的，所以绣工很是不错。
做好之后便紧赶着去送了，皇后见是她们，赶紧迎了进来。
“外头风冷，快进来暖暖。”引着林答应上了炕，炕上放了一只小檀木小几，盛着些果子和糕点。
豆蔻贴心地拿来了垫子，给皇后和林答应盖在腿上。天气有些凉，可还不算太冷，所以用不着暖炉了。
林答应有些窘迫地拿出那只书袋，说道：“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就针线或可一看，所以亲手给小太子缝了一个书袋，上学时可以装书用，希望娘娘不要嫌弃。”
“亲手缝的，熬了几个大夜吧，可别弄坏了眼睛。”皇后接过书袋，认真端详，欣喜“呀，这里头还藏了好几个小口袋呢，小老虎绣的真好，恐怕尚衣局里最好的绣娘也比不上你手巧。”
“您别嫌弃寒酸就好。”林答应害羞地低了头。
“什么寒酸不寒酸的，得些金石玉器还不容易么，亲手做的才最珍贵。”
皇后娘娘的话几乎使林答应热泪盈眶，她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一定要好好报答娘娘。同时她又觉得自己当初颇有心机地使苦肉计，让皇后娘娘来同情自己，救自己，实在是有些对不住她。
“既然你送了我家小太子一份如此珍贵的礼物，那么我理应替他还礼。”皇后扭头吩咐豆蔻，“快把我梳妆台上新研制的香凝膏拿来。”
不一会儿，豆蔻便捧来了一只精巧的小盒子，外面是百花齐放的图案。
皇后接过盒子，轻轻扭开，一股香气便钻了出来，是淡淡的花香。她牵住林答应一只手臂，把袖子稍稍往上一褪，露出一节腕子来。从小盒子里挖出一点白，轻柔地抹在她腕子上，说道：“这就成了，咱们出去试试。”
林答应还不明所以，问道：“成了什么？”
“出去便知道了，究竟有没有成效我也还没验证过。”
几人一同走到院子里，皇后令林答应把腕子露出来，方便香气散开。过不多时，果真有一只花蝴蝶打远处翩翩而来，在林答应腕子处驻留飞舞。
这蝶儿惊得林答应睁大了眼睛，欣喜道：“娘娘好厉害，这凝香膏竟能引来蝴蝶！”
“现在天气还冷些，蝶儿还没孵出来，等过几日太子寿辰，就会来的更多了。”皇后若有所思地望着那只蝶儿说。
“这凝香膏就送给你了。”她将小盒子放入林答应手中，又附耳说了几句话，使林答应原本惊讶的表情变成微笑，很快又害羞起来。
与此同时，九王爷府上歌舞升平，酒肉满桌，说是替新任浙江布政使接风洗尘。
这位布政使大名黄有方，那虞美人的父亲虞布政使贪污之事，就是由他举报的。此人也并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清官，手脚上多少有些不干净，但好在他贪之有道，令百姓不至于厌恶。
黄有方另外有一个癖好，那就是喜爱流连青楼，十日有八日都在眠花宿柳，且荤素不忌。
于是九王爷便很识时务地投其所好，从醉春楼请来了几位美貌妓子弹唱跳舞助兴。
其中赫然就有醉春楼的新晋头牌虞青青，虞青青与一般的头牌不同，她一个月只接三次客，且卖艺不卖身。爱写些情词艳赋的才子们都赞她美貌无双，可事实上却没人见过她的真容。
这次九王爷为了把她给请来，可下了好大的功夫，又送钞票又送银子的，整日往青楼里跑，九王妃还因此吃了好大的醋，把屋里能砸的都砸了，抱着枕头只是哭，说什么“九王府里的侍妾都数不尽，哪个稍平头正脸儿的丫头你没收用过？竟还不知足，偏要往窑子里头钻，连官声脸面也不要了。”
王妃这一顿闹腾，把九王爷气得十天半月也没给一张好脸儿。
这日虞青青抱了琵琶，半遮着面，后面跟着五六个侍奉的丫头，妖妖娆娆地进了屋，在席上坐了。
九王爷亲自过去斟茶，打袖子里拿出一只鸽子蛋大的夜明珠递过去，讨好道：“青青姑娘，多谢赏脸来到鄙人府上，小小薄礼不成敬意。”
那女子人如其名，穿着绿衫，由名贵的蝉翼纱制成，朦朦胧胧地令人心醉。只见她用一双白如羊脂的素手捏住夜明珠，举在脸前细细端详，明珠的微光映在面上的薄纱之上，更显缥缈动人。
“无功不受禄，九王爷此番是何用意？”
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几乎让九王爷不好意思将自己的无耻要求说出口。
色令智昏，他不住提醒自己，才终于咬了咬牙说道：“本王确有一事相求。”
他用眼神瞟向一个留着胡须，一口金牙，满脸横肉的矮胖男人，“那一位是浙江布政使，本王想请青青姑娘陪一陪他。”
那女子听到“浙江布政使”一词，眼睛亮了一下，不过很快恢复了正常，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九王爷这才松了口气，他原本以为要好一番周折才能使虞青青同意，却没想到她竟如此爽快。随后又不住地叹息，心想这样一位绝色佳人就要被黄有方给糟蹋了，实在是可惜至极。
他有些后悔地想，反正这黄有方荤素不忌，我又何苦要把虞青青送了她，随便找一筐子青楼女也能搪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