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东窗事发
那个走上层路线的张向荣,出了大队部便直接去了李会计家,坐等李会计回来告知结果。
他花费了大价钱送礼,若是不能获得这个岗位,他要把礼钱收回来。
而李会计媳妇却是个貔貅一样,从来都是只进不出。
因此,李会计回到家告知张向荣落选,黑着脸色叫媳妇把礼钱还回去时,他媳妇不干了,“我男人帮你说话了,哪怕结果不如意,他也尽力了,想退钱?做梦!”
张向荣自认为有点背景,可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忌惮李会计。李会计没把事办成,就得退钱!
他见李会计默默站一旁,任由媳妇撒泼谩骂,摆明了也不想退钱。不愿吃亏的他哪能忍受得了,便跟李会计媳妇对骂起来。
然而男人的口舌比不得女人利索,气得他大手一挥,把桌上的茶盘推到地上。
随着茶杯的破碎声响,李会计媳妇傻眼了:竟然有人敢打砸她的家!
“儿子!有人打上门来了!”
随着李会计媳妇一声大喊,她两个儿子和其他家人都从房里跑了出来,看着满地的陶瓷碎片,她大儿子冲上去对准张向荣的眼眶就是一拳,小儿子不甘落后,也冲了过去。
张向荣也就是个虚架子,他看李会计家人乌泱泱地冲到茶室,已经心生怯意。
然而,不等他退走,左眼便中了一拳,痛得他两手捂眼弯下了腰。不等疼痛缓解,另一拳又袭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嘴里谩骂着落荒而逃。
然而,李会计家人作威作福多年,今天难得见有人敢挑衅,门口早已围了不少好事者,其中更有与李会计交恶之人。
半路上,他们把张向荣拦了下来,关心地问他发生什么事。
正在气头上的张向荣一股脑把贿赂的事全说了,等李会计按捺住愤懑,出门找张向荣调和,却看见他被一大堆人围住,正在讲述贿赂细节。
李会计大脑突发刺痛,差点站不住脚。
他快步扒拉开人群,意图将张向荣拉回自己家:“老弟,你喝醉了,到我家歇歇。”
正说到兴头上的张向荣一把甩开李会计的手,指着自己的两只熊猫眼道:“现在知道急了?晚了!敢打我,我让你脱去这层会计的外衣,看你还怎么嚣张!”
李会计的软言相劝,助长了张向荣更加嚣张气焰,他大发厥词:“还我一千块,我就不追究!”
一石激起千层浪,围观的什么误以为李会计收受贿赂一千块,这可不得了了!她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闻讯赶来的张向荣家人听到这金额,立马就围住李会计,逼他把钱还回来,还要赔医药费。
李会计的家人听到吵闹声也出门看情况,见李会计被人逼迫,立马就不不干了。
两方人马推推搡搡,即将引发群殴之际,被急匆匆赶来的大队长和刘支书等人喝止。
他们了解完纠纷后,好一阵无语,李会计算是彻底栽了。
纸包不住火,事情的最后,以李会计的落马告终。
张向荣也没落得好,东窗事发,他的岳家和公社的相关人也吃了不少挂落,可谓是两败俱伤。
新上任的会计是大队长力荐的,此后经年,大队干部的声音和谐了不少。
而果干厂的临时工名额,李卫东征求了田婶子的意见后,确定了录用名单,再由各科室从名单里自行挑人。
很快,果干厂筹措完毕,李卫东和刘支书邀请公社领导曹主任参与开业仪式。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曹主任剪掉红绸,意味着果干厂正式开始运营。
果干厂的运转顺利进行,而远在县城的江艳却出事了。
彼时时间一晃到了三月,离谢玉瑶的婚期只剩几天,而赵鸿晖却依然未归,而且连信件、电话也没有。
谢玉瑶已经做好婚礼延期的心理准备,却被杨淑梅拉着去县城采买婚礼所需的糖果饼干、装饰、棉被等物品。
按她的话说:“万一赵鸿晖干赶回来了呢?该准备的还是得准备起来。”
谢玉瑶便和杨淑梅两人去县城百货大楼,刚下客车没走多远,就看到大街上正在开批、斗大会,这次被批、斗的人,竟然是江艳。
她的双手被绑在背后,头发被剃光了一边,剪成了阴阳头。胸前晃荡着一双破烂草鞋,用绳子绑住挂在她的脖子上。脖子的后面插着一块木牌,写着黑色的“破鞋”二字。
有那猥琐作恶的男人,在她身上趁机掐油摸一把,也有些妇女孩童,往她身上吐唾沫星子和仍烂菜叶。
而那些站在她面前叫骂的积极分子,里面赫然有个熟悉的面孔——任菲。
原本低垂着头的江艳听到任菲的声音,猛然抬头,如同地狱般的声音冲破喉咙:“是你害我!”
任菲冷冷一笑,“是你自己搞破鞋,怎能怪到我头上?”
说完,任菲附到江艳耳边悄声说:“我还得感谢你算计我一场,比起文工团任人拿捏的小角色,我更喜欢现在的身份。”
说完,任菲调整了一下左手的红袖章,显然是混到“革”委会去了。
江艳情绪奔溃,闭眼大声尖叫起来,很快,另一个积极分子塞了一块破布到她嘴里,不再让她的声音荼毒群众。
江艳的瞳孔扩张到极致,大眼珠瞪得像是要脱框而出,她恨不得吃了任菲,若不是因为任菲,她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走吧!”谢玉瑶拉着杨淑梅,快速退出那已经疯狂的人群。
发生了这种事,两人已经没有购物的好心情,草草地买了几斤上好的点心、红纸,就往回赶。
直到回到青山屯,谢玉瑶的心还砰砰砰直跳。江艳的遭遇是她咎由自取,可任菲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混到那种单位去了?
哪怕知道她就是这种性情,可刚到青山屯时她还好好的,为人热情懂分寸,若不是遭遇江艳算计,她不至于跟那单位扯上关系。
严格说起来,她们俩人,真不知该说是谁害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