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库房挑货
到了办公室，谢玉瑶将事情经过告诉来人，最后义正言辞道：“这位领导，我也不说她是什么敌对分子，就请您评评理，那是不是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售货员能说的话！”
她也不会因为几句口角就真的将事端升级，但那个女售货员必须明白自己的错处。
那领导自称是百货大楼经理，姓李。他没有包庇女售货员，而是严厉地批判了一番，让她为自己的行为向谢玉瑶真诚道歉。
作为补偿，他还以百货大楼的名义，给了谢玉瑶七尺布票。
这年头国家向每个成年人发放的布票，全年大概在四尺上下，如果遇到棉花欠收，则会缩减。
成年人做一套衣服大概要用到七八尺布，所以此有了“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说法。
如今的百姓家，若要使有新人结婚，最发愁的就是没布做新衣服。
是以，好多人家早早就攒着布票不舍得用，若是时间赶不上就左邻右舍亲朋好友到处借，大家你帮我我帮你，事情就算对付过去。
“您太客气了，但我不能占这么大便宜。”面对孙经理递来的布票，谢玉瑶拒绝了，别整得她像是讹人似的。
可就这么轻飘飘了事，她又心里有点不甘，“听说百货大楼偶尔有不需要票证的残次商品，孙经理，您能否卖一些给我？”
这话一出，孙经理有点诧异，没想到她这么谦逊，竟然推辞了布票，还知道残次品这事。
“当然可以，你跟我来。”考虑到谢玉瑶相当上道，没有让他难做，孙经理很乐意给她开绿灯。
离去前，他转而叫那女售货员回工位上去，并告诫她以后不要再犯这种错误。
孙经理带着谢玉瑶来到百货大楼三楼的一个办公室，对里面的一个年轻小伙说：“小江，你带这位女同志去挑一些残次品，任她挑选，价格上也尽量优惠。”
“好的，经理。”
“那你就慢慢挑，我还有事就不一起了。”孙经理客气地对谢玉瑶说。
谢玉瑶：“谢谢您的照顾，您忙。”
孙经理走后，那个小江把谢玉瑶领到三楼尽头的一个库房，里面尽是一些生活用品，如衣服鞋子、锅碗瓢盆、毛巾床单等等。虽然有些瑕疵，但都是全新的。
谢玉瑶对这些兴趣不大，“有收音机、手表这些东西吗？”
“当然，不过这些残次品无法正常使用，要送回厂家让技术员修理。不像其他物品，有点毛病也能用。就像那个搪瓷盆，底部漏了个洞也补补就好。”
江永年好心提醒，收音机、手表可不便宜，就算残次品也要上两位数，最重要的是买回去当摆设，岂不亏死？
“没事，能便宜就好。”谢玉瑶来了兴致。
行吧，既然她坚持要，江永年便没再多说，“收音机和手表都不在这边，你跟我来。”
也许是贵重物品单独保存，江永年带她来到另一个库房，从门锁上看，明显比刚才的库房高级许多。
打开库房门，入眼所及的是一个个包装完整的盒子。江永年请她到门边靠墙位置的一张桌椅那坐下，不让她靠近那些物品。
“江同志，我想要男表。”
“好的。”
江永年从那堆物品里挑挑拣拣，最终拿了三个精致的小盒子过来，对谢玉瑶一一介绍：
“这块是梅花牌手表，三针指针都不动了，也不知出了什么故障，原价180，若是你要，不用票，六成108带走。”
“这块是东风牌的，从上个月开始，走得越来越慢，价格更便宜，两位数就能拿下。”
“最后这个最高端，是瑞士的欧帕手表，若是没坏，正价卖三百多呢，而且要外汇券才能买到。可惜已经坏了，若是送回原厂，来回的价格都够再进个新的了。给你就一百元吧。”
谢玉瑶三个表都拿起来看了看，“这三种表，楼下柜台都有货吗？”
“有的。”
正当江永年以为她会选择价格最便宜的东风牌手表，却没想到对方却说：“要这块欧帕手表。”
看样子，她是真的打算买回去当摆设了，国外工业发达，这欧帕牌子更好显摆。
“收音机原价75元，坏了不用票，45元一个。”也免得他们送回厂里维修了。
手表加收音机，一共145元。
谢玉瑶正准备肤浅，江永年阻止了她：“这些大件要孙经理签字，钱等他签过字再给吧。”
于是，江永年左手拿着手表，右手拎着收音机，带谢玉瑶去找孙经理。
看到谢玉瑶挑的东西，孙经理暗暗咂舌，没想到她有那么多钱。
可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孙经理出于好心，又把江永年开始说的话劝说了一遍。
谢玉瑶感激却坚持：“谢谢孙经理，江同志也提醒过了，可我就看中这两样，您看行吗？”
行！怎么不行，尤其是这块瑞士表，卖不出去就只能记坏账了。
孙经理签了字，谢玉瑶付了钱，双方都挺爽快。
“别的也带一些吧，毛巾、枕巾、肥皂、脸盆对了，还有毛线。你来都来了，就多带点回去。”孙经理怕谢玉瑶带着不实用的手表和收音机回去，会被家人责怪，让她好歹带点能用的。
在他的劝说下，谢玉瑶又回到库房，买下了不少零碎的生活用品：肥皂、雪花膏、毛巾、枕巾、暖水壶、搪瓷盆等等，还有十来斤有点染色不均的毛线。
江永年特意为她找了个麻袋，帮着把物品装进去。
谢玉瑶拖着满满的麻袋，谢别江永年，走到二楼柜台。
之前那个女售货员见她收获颇丰，心想她应该消气了吧。
谢玉瑶也没再为难她，脸色如常客气问道：“有瑞士欧帕牌手表和收音机吗？各帮我拿一个。”
“有的，您稍等。”女售货员暗暗吃惊，她能买得起么？
但无论心底怎么想，她再不敢像之前那般出言不逊了。
她利索地拿出两样物品，“手表330，收音机75，手表还需要外汇券。”
这个难不倒谢玉瑶，她在黑市什么券都兑换了些，包括这个不怎么用得上的外汇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