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捅破
程愿眼里呆滞了下，她嚼着口香糖的嘴停住，眼珠直直的看着林璟，下唇颤了两下。
周围人往这看了几眼，但很快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赶路。
林璟眼里没有温度，她直挺挺站在原地，眸色平淡的看着眼前几个人。
特别是看着中间的程愿。
身着黑色蕾丝衣裙，露出光洁白嫩的大腿，脚上蹬了双皮鞋，上次见她的时候还是长直发，现在就变成大波浪了。
她压着怒气。
“这谁啊？”
刚刚搂着程愿的男人侧头问了句。
程愿咬唇，垂了下眸，顿了半晌，低声回了句：“我不认识。”
音尾颤了几分。
“切。”
男人再次亲昵的搂住程愿，故意使了下劲，将她身上穿着的紧绷蕾丝勒出弯曲的身材线来，而后满意的在她胸口看了眼。
吸了口烟，烟头的火光在这黑沉的天色中格外明显。
男人看了林璟一眼，打算继续搂着程愿走。
程愿低头，心尖发颤，脚步顿了几下，刚迈出一步就听后头人继续说。
“程愿，我叫你最后一遍，过来。”
林璟声音带了几分怒气，冰冷冷的，程愿身子僵住，愣在原地。
林璟从来没有和她这么讲过话，甚至说程愿从小到大，林璟都是温柔的，轻声地哄着。
她闹，她哭，林璟从来没有过不耐烦。
“哎哟，愿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男人松开手，程愿没敢对上林璟的视线，她低头对男人说了句：“你等我会儿。”
男人不耐烦的啧了两声。
林璟看着程愿朝自己走过来，她眸里光色越发紧绷，低眼看了下手机。
程愿抬头对上林璟的视线，“怎么了？那是我朋友，我们出来”
林璟打断，“我没问他们是谁。”
程愿语塞，脸色一凝，她眼眉带了几分戾气，“那你叫我什么事？”
“今天周四，你这个时间不在学校上课，跑去干什么？”
“吃饭啊，学校现在是晚饭时间，我跟他们约好了出来吃。”
“程愿。”林璟叫了她声，她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盯着面前人，眸光却像是一把冷箭，让人感到头脑发麻发凉。
她说：“我给你的那钱，你还剩多少？”
“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衣服，鞋子，还有你这头发，脸上的化妆品，花了多少钱？”
“后悔了，心疼了？行，早说啊，等我打工还你。”
“不到两个月时间，你这个样子花，手里没剩多少了吧？”
林璟继续不理会，自顾的问着。
程愿眉头蹙起，压住嗓音里头的心虚：“你给我不就是让我花的吗？现在你什么意思？”
“你逃课，结交这种人，谈恋爱，半夜三更才回来，多长时间了？”
程愿圆润的杏眼此刻带了几分凌厉，她咬牙，眸色带着愤意和几分恼羞。
林璟心里咯噔了下。
眼前人浓妆艳抹，异常成熟，带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暴露和嚣张。
幼稚的成熟。
她像是一个敌对人，浑身扎着刺，冷漠的看着林璟。
什么时候她的愿愿变成这样了。
像是看一个仇人一样的盯着她。
林璟只觉得难受。
“你管我干什么，你看着了，然后呢，你想干什么，告诉我们老师告诉院长让她们骂我？”
“我说程愿，这饭你还请不请，哥哥我都饿死了。”
后头男人吸了口烟，随意扔在地上用脚一踩，插着兜看着她俩。
程愿用余光往后一撇，“你毕业，工作也有了，就过好自己日子行了，我跟你之间原本就没血缘关系，别管太多。”
林璟脸色一凝，她肚子里的话在这一刻卡在嗓子眼里。
她静静的看着，默声了好半晌。
程愿被她盯得难受，她移开视线，“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林璟抓住她手腕，急忙说，“跟我回去。”
程愿身子一顿，“你放开。”
她越甩林璟就抓得越紧，林璟心中隐约有种奇怪的感觉，若是她忽的撒了手，或是没抓紧，程愿就不会回来了。
她会越走越远，越来越偏。
“哎哎，怎么回事，你谁啊你，抓我对象不松手！”
前头那几个男人走过来，中间为首的语气刚烈，指着林璟，随后用力把程愿往自己身边一扯，让她俩分开距离。
林璟被这股力往前带了一步，但还是死命的抓着程愿的手不放。
程愿脸色开始不安，她看了眼男人又看着林璟，皱着眉头。
“我说美女，你谁啊，跟我家愿妹妹认识？”
林璟抬眸，声音煞冷朝他说：“你闭嘴。”
“哎你什么意思！”
男人怒目，声调扬高，伸手就要去推林璟时手腕被攥住，他顿了下，看向眼前人。
林璟感到身后人的气息，她用余光扫了一眼。
安昀辞甩开他手。
“怎么了李哥？”
后头几个男人靠上来，嘴巴抿成了一条缝，握拳，手关节的嘎嘣声，眉目狰狞，气势汹汹。
（ps:我被我自己的词穷笑到了）
“你又是谁？”
刚刚被叫李哥的仰脸喊了声。
安昀辞面色冷漠，也不应他的话，连带着目光都没放他身上一秒。
李哥是哎了声，受到下面子的无视感，他吆喝道：“什么意思你！”
林璟狠狠拽了下程愿，程愿被带一踉跄。
“跟我回去！”
“等等！”
李哥拽住程愿另一只胳膊，“你说走就走，你谁啊你碰我对象？”
“跟我回去程愿，我说最后一遍。”
林璟压着声音，气息汇成一个点，满满的都是愤怒。
程愿呼吸也跟着急促，手腕被林璟握出了汗，她自个儿就跟个冰块一样僵在原地。
气氛僵持不下。
“车在后面路口处，你先上车。”
安昀辞在她后脑处低声说了句，随后绕身站在林璟前面，隔住李哥和林璟之间的距离。
李哥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大截的男人，心里也是有点虚，不由自主的松开握住程愿的那只手，他后退几步，立马反应过来，脸色一变。
眼睛死盯着安昀辞，不管安昀辞比他高多少，首先气势上就先不能输下来。
林璟拽着程愿就往前走，一声不吭。
“你，你放开我，哎呀烦死了你，我就，就出来吃个饭！”
“别人都看着呢，放开，我会走！”
程愿步子不敢迈太大，她另只手一直拽着短到大腿根的蕾丝裙，扭捏的挣扎着。
林璟走到安昀辞车跟前，拉开车门，用力把她推进去，没带几分轻柔，程愿啊了声撞在车窗上，没等反应过来车门就被关上。
林璟目光看向方才的地方，她往前走去，想去找安昀辞。
刚走没几步就看安昀辞朝这边走来。
“你”
林璟顿了下。
“怎么？”安昀辞停下脚步，垂眸看着她，“上车。”
“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
“他们，他们很多人。”
安昀辞啧了两声，“很多人怎么了？”
林璟坦言：“怕你，被揍死。”
毕竟对方约莫四五个，而安昀辞就一个人，虽说对方大多都是些细狗，可耐不住人多。
林璟一开始也担心来着，但当时一心急着把程愿拖回去，随后想着赶紧再回去看看安昀辞，能不动手就不动手，不行就立马报警。
安昀辞好半晌不出声，眸色逐渐暗沉下来，随后哼笑了声，绕过她，“上车。”
一开始是要干仗来着，安昀辞打量了面前几人下，他虽然不是打架高手，但身手还是不错，撂倒前面这几个人应该没啥大问题，更何况他人高马大，顶多受点擦伤。
可还没等打，旁边有辆巡逻警车就来了，警察看出了这里端倪，那几个人看到警察后立马没了气势，还装作可怜乖巧的先告状，警察看到安昀辞后微微一愣，随后劈头盖脸的把那几个人骂了一顿。
那几个人一脸懵，委屈的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见警察一脸客气的笑着对安昀辞问候了两句。
嗯，安昀辞哪哪都有关系。
林璟坐在副驾驶，安昀辞刚启动车子就听她说：“麻烦把空调温度调的高些。”
“嗯。”他应了声，接着又道：“你旁边有条毛毯。”
林璟垂头翻了下，找到后给程愿扔过去，“盖着。”
程愿咬着唇不作声，低眸，动作迟缓的把毛毯盖在腿上。
她的腿已经冻僵了，为了凸显身材，故作张扬艳丽，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晚上还是凉些，露着条光秃的腿在外头站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冻麻木了。
“麻烦去趟福利院。”
“好。”
“我不回去！”
程愿在后面急的喊了声。
林璟不作声，拿出手机来拨通电话。
电话嘟了几声后接通。
“不好意思刘老师，我是程愿姐姐，程愿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回去休息几天。”
“嗯，时间不确定，身体好了会回来的。”
“好的，谢谢老师。”
林璟挂断电话，轻轻出了口气。
程愿厉声：“你凭什么管我，谁让你给我请假的。”
林璟看着后视镜里程愿浓艳的脸，“那好，不去福利院了，送你回学校。”
程愿语塞：“你”
她垂头，手指扣着大腿，指腹揉搓着蕾丝边，语气生硬：“你把我叫回来，我怎么面对那些朋友，他们该怎么想我，我吃个饭都不许，你还想”
“程愿，从开始到现在，你叫过我一声姐姐吗。”
林璟平声打断，声音一波无澜平静的吓人。
后座没了声音。
车内静寂，呼吸声隐匿在空调声里，沉默。
林璟面上冷静，实则胸口处一直在不停地鼓动。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忽的她感到手背上压了个温热的触感，一点点包裹着她冰凉的手心。
安昀辞捏了捏她手。
林璟垂头看了眼，她低眼，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竟没想着急着抽走，还贪恋了会儿他手掌的温暖。
要不是他缠上她手，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手有多凉。
就这样，安昀辞单手打着方向盘，一路行驶向福利院。
到那的时候天基本已经黑透了。
停车后林璟下去把程愿从后门拽出来，一直扯着她胳膊。
“哎呀！别碰我，都到这了我还能跑。”
程愿挣脱开，眼尾上挑，带出几丝不悦，她拽了几下蕾丝裙，想把它再往下扯一扯。
林璟不作声，脱下大衣来给她披上。
程愿感到身后一重，后腿处的风渐渐没了。
“穿好了。”
程愿咬唇，攥着衣角边，硬头往前走，像是赌气一般。
林璟里头就穿了一件卫衣，宽大松散，勾勒出她清瘦的身形，在冷风下显出几分孱弱，她忍住冷意，跟在程愿后头。
安昀辞垂眼，眸色沉了下。
下一秒，林璟感到肩头一沉，她回眸，安昀辞不知什么时候给自己披上了他的羽绒服，只见他低头正给她整理着。
林璟张口：“我”
安昀辞没等她说完话，直接问道：“今晚回去吗？”
林璟一顿，“不确定。”
“好。”
安昀辞给她整理完后直起身子来说：“我不进去了，你去吧。”
“嗯，谢谢。”
安昀辞的羽绒服在林璟身上像是披了个床单一样，长到脚踝，衣袖遮住手还长出半截来。
他生的高大，这件羽绒服在安昀辞身上也就到腿弯处。
现在林璟穿着，倒有点，滑稽。
……
院长听到外头有响动，放下手中活计快步出去，看着她俩的模样先是一愣。
“哎呀，你俩怎么回来了？”
程愿将视线撇向一边不作声，院长看了看林璟，随后又看向程愿，注意到两人的衣服，“你俩这”
林璟淡淡出声说：“院长，进去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