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无心回顾
大约是到了后半夜，突然转来个需要抢救的危重病人。
听着说是喝酒街头闹事，被人打进医院来了。
林璟和袁呈两人冲过去，拼着时间，又是上演了一场胆战心惊。
本来林璟的事处理的都差不多了，想着在科室里小憨一会儿。
才刚刚睡着，就被叫起来，睁眼就往外冲。
手术大吉也是将近凌晨五点，原先要是这个点的话她就困得摇摇晃晃。
经这一抢救反倒清醒不少，她站在科室里头喝着水，像是全然没了困意。
反观他的师兄，步子沉重低着头，一副累魂恶鬼的姿势，顶着浓黑的眼圈。
“你倒是看不出值夜班的样子。”袁呈打了个哈欠，直接瘫坐在椅子上。
已经来东协一年半多，还不如一个才几个月的实习医生，倒是他的学妹一副淡淡然，风轻云淡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林医生在吗？”小新开门探头，看到林璟后笑颜说道：“这个指标需要您再过目一下。”
林璟接过，点头应了声，刚把表放在桌子上怀里就被塞进一大堆东西，透着温热。
小新道：“那位安先生又来送早餐了。”说罢自顾笑了几声道：“林医生跟安昀辞真的是同学吗？天天往这送饭。”
林璟看着怀里的东西几秒，想着那人也是后半夜才回的。
这么早送饭，又是起大早赶工去了？
“安昀辞？就是那院长的外甥？”袁呈走过来看了眼。
“对啊袁医生。”小新点头。
“你还跟安昀辞当过同学？”袁呈问道，后转身去饮水机旁泡咖啡，“我说上次王瑜那事他怎么突然来了。”
林璟不应声。
空气中静滞几秒。
袁呈脑子卡顿几秒，似乎也意识到些什么，装作咳了几声补充道：“真好，不像我还得自己去买。”
“袁医生谈个对象不就成了？”小新笑了声，正在喝咖啡的袁呈喷了下，“哪这么容易，说不定我还得给她去送。”
“师兄一起吃？”林璟问，袁呈连忙摆手拒绝，“人家这给你的，我自己下去买。”
“那你俩忙，我去交班了。”小新说，林璟跟她顺嘴也道了声谢。
打开手机，还得给那人也道声谢，林璟看着对话框。
两人除了上次的转账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顿了几秒输入【你手好点了吗？】
好像又显得太过刻意的关心。
她删掉。
【不要碰水，注意别发炎，有问题及时就医。】
她看了会儿，又觉得这人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好像不用她提醒要“及时就医”这个事情。
她把最后几个字删了，顺手直接点了发送。
本想着顺便再道声谢谢早饭，可又觉得立马发的话好像她前一句关心话是为了开个头，好引出早饭事情，不是真心关心，倒显得别有目的。
她决定过十分钟再给他发。
倚在后面，后觉出自己方才脑子里的思索考虑，奇怪。
给别人时发消息，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么多。
越是不在意无所谓的事情，做的就越顺畅，越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刻意思考，反倒露怯马脚。
所以，她总是在跟安昀辞刻意着什么。
林璟得出结论，吐了口气。
本来是要回家休班，结果早上忽然又来了个抢救的。
袁呈在食堂吃饭一时半会儿赶不上来，她自己刚脱下白大褂又要穿上，开门又是往外冲。
这一磨蹭，待她真正下班时候已经上午十点。
两次的惊心动魄，她现在脑子累的发麻。
以至于等电梯的时候，自己的脚跟都有些站不稳。
电梯开，用余光看到里头就一个人，林璟垂眸走进按下1楼。
“林璟，你就不想说些什么？”
冷不丁后头冒出这么句话来。
林璟回头看了眼
稀奇的，发现自己竟跟王瑜乘坐一趟电梯，
“我回去反省那么多天，你倒是干的欢快。”王瑜声音平淡，却隐约透出些讥讽，一副死声死气的姿态。
林璟没心情和她吵。
“这么拼的想当一把手，别用过劲。”
林璟默言。
“袁呈一开始向着我，这几天转头帮你说话了，估计你给他不少好处吧。”
袁呈？
想起袁呈，林璟倒是无意间听科室内小护士八卦了一番。
好像是孙教授下了狠话，对袁呈狠狠批了一顿。
那护士学的还像模像样。
“李医生在这里也是有点亲戚关系的，你最好别再去招惹，除非你不想干。”
“还有，成老医生在东协有不小话语权，你闹人徒弟？他要是追究起来，你还能在这干下去？”
估计是袁呈思虑再三，决定放弃妥协。
但在王瑜嘴里，话就很难听了。
“说中了？心虚的很吧。”王瑜冷笑一声。
林璟顿了几秒回头，一脸疑惑：“你是在跟我说话吗王医生？”
“你”
“不好意思，最近成老医生教了我很多东西，就连手术也是倾向放手让我做，忙得很。刚又值了夜班，脑子有些没缓过劲儿。”说罢林璟淡淡笑了下：“不像王医生你，整日闲的没事做，估计是李医生怕你累着，心疼你。”
要说她不爱争执确实，她情绪淡，不容易起火，性子平平的没什么大波动。
对人待事也都是淡淡的。
搞得让人误会为，性子淡不争嘴。
但却不是个吃亏的。
王瑜张了张嘴，似乎是被打乱了思绪，一时半会儿说不上来什么，林璟也不急，眉眼平淡的看着她做出的不自然的表情，像是远远观戏一般。
见王瑜要吐字了，林璟继续说：“王瑜，你不就是觉得我抢了你风头心里不舒服总想找麻烦吗？你就想着这个科室就你一个年轻有为的女医生就好，这样，全科室都围着你转，夸你，羡慕你。不对吗？”
林璟声音淡漠，疏远却直击人心。
王瑜像是被说中，眼睛愣愣的盯着她，一副被说中的慌乱神态。
“叮”
林璟收回视线，稳稳的走出电梯。
周围人群涌乱穿梭，她像是自带绝缘体一样，浑身透着冷淡，令人扎眼。
困意一下子给她打了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天旋地转。
刚粘上枕头就着。
她很快入睡。
同样的，她还是让外卖员把她给敲醒。
吃完后拔下正在充电的手机，打开就看见成老医生给她发的一大长段话。
【把中药放到锅里加冷水浸泡半小时，然后用大火把药煮沸，再改成文火煎半个小时左右，把药液倒出来再加上冷水煎一遍，最后把两次药液混合在一起。】
林璟对这段长话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大概脑海里大体模仿了一遍。
又想起自己的锅炸了之后还没换新的呢。
她吐了口气，还要去买。
往下翻着手机消息，林璟看到安昀辞的未读消息时才发觉自己忘记给他的早饭道谢。
【林医生说的是】那人回。
林璟犹豫了几秒，正在思虑着要不要发，要是现在发的话，已经晚的离谱了吧。
都已经吃完晚饭了。
可不管多晚，还是得道声谢。
想罢，林璟输入【不好意思值夜班睡到现在才醒，谢谢你的早饭。】
上头的备注立马变成“对方正在输入中”
林璟不自觉的紧了下心脏。
【噢，林医生客气了】
【吃饱了好去“见义勇为”】
他在阴阳怪气的讥讽。
林璟的第一反应。
她回【安先生说的是】
她也学着他的说话方式。
那人发过条语音来“林医生，手疼。”声音低哑哑的，好像有点撒娇的意思。
也不知道林璟听的对不对，或许是她神经过于紧张了。
【伤口表面吗？】林璟回。
“不知道，都有吧。”那人语调懒懒的。
林璟：【伤口疼痛正常，因为组织受外伤刺激，痛觉神经的一个正常反馈。】
安昀辞：“噢，那痛觉神经什么时候停止反馈？”
林璟：“”
一个语音电话打断两人的聊天。
又是那个乍呼的郑芷。
“璟璟！我带你去看房子！”郑芷兴奋吼。
林璟起先还没反应过来的愣了几秒，“什么？”
“你猜怎么着？房东给了我钥匙，让咱俩去参观参观。”郑芷音里含笑，还晃了几下钥匙说：“快点吧，我在东协这等你。”
“你，说去看房子？”林璟不确定又问了遍。
“对啊！快点来吧，挂了啊。”
“郑”
那人挂断。
林璟无言。
怎么搞的，突然被告知又可以看房子了？
直到现在自己连跟那业主一个气都没通呢。
林璟披上大衣出门。
这么冷的天，出来一趟就是受一次酷刑。
林璟消瘦，大衣在她身上尽显松散，她顶着风坐上地铁。
待到东协后，天基本已经完全黑透。
“璟璟！”郑芷在远处的霓虹灯那蹦跳了几下，手中拿着的钥匙朝自己挥舞着。
林璟大步走过去。
“太慢了你！”郑芷抱怨，挽着她胳膊就往西边走去。
“这么突然吗？那房东怎么跟你说的？”
“他说他下个月就要出差去外地，想快点把这事给办了。”郑芷在呜呜的北风声里唔哝着，“让咱们先看看房子，价格好商量，往这走。”说着她抓着林璟胳膊拐了个弯。
两人过了几趟人行道，天虽然已经黑透，但东协周遭地段繁华，尽是灯火辉煌。
照的两边大道暖黄暖黄。
走了没几步路，就听郑芷在自己耳边喊道。
“到了！在那！”她指了下前头的小区。
这么看来，这一出门就是地铁，离东协还真的是很近。
林璟不禁眯了眯眼。
乍一看去这个小区装修的还挺高档的。
跟自己那个不差十万，也得有八千里地了。
树枝被修的精简，旁边的灌木丛被剪的整齐又圆润，地上没一片残枯败叶。
就连外头的保安，都穿的板正又严谨。
这是没开玩笑？
一路走来都是平地，几乎没有坑洼起伏之处，楼里头的还是电梯。
自己那个是楼梯。
“在15楼。”郑芷说。
两人一路上电梯到15楼，郑芷欢快的跑上前插上钥匙，转脸眉眼弯笑的对林璟道：“你准备好了吗？”
林璟被她这一举动搞得无奈笑了声。
怎么说的好像这儿的房子就是她的，刚装修完要给自己个惊喜一样。
不过这房子后来确实成了林璟的，当然那都是后话。
门开灯亮。
入目就是宽敞的玄关，旁边还有张白色的柜台。
灰白风调，地板亮的能闪瞎人眼，窗子是落地的，从这个角度看正好能对外头的灯红酒绿尽收眼底，阳台宽敞，上头还挂着细软顺滑的窗纱。
一张柔软沙发，几个软垫，一张矮方桌子，外加一个电视柜，客厅摆设虽是简单不张扬，但却尽显雅气高贵。
普通的白色天花板搭配着浅灰色墙壁，线条流畅又自然。
周遭围了一圈暖色的灯。
养眼又惬意。
这个房子林璟觉得这要是租起来，一个月起码得上万起步。
“怎么样林医生？我觉得这个房子漂亮的很！”说着郑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房东人呢？”林璟问。
“啊？”郑芷一呆，后道：“房东，说他忙的很，让咱自己看。喜欢的话就订下来。”
“那电话呢？”林璟问。
“电话额好吧给你。”说着郑芷给她发过去号码。
“我租不起这么好看的房子。”林璟直言，说着又拨通了电话。
嘟了好几声都没接起。
林璟再拨，对方还是无应答。
再拨，无应答。
一连打了三四个。
“哎呀别打了，说不定人家忙着呢，不说了吗下个月要出差，估计急得很。”郑芷一副宽心的样子安慰道
“那也不能直接订下来连具体细节都没聊过吧。”林璟看着号码渐渐陷入沉思。
“房租他有说多少吗？物业费多少？”她问。
郑芷翘着二郎腿思考了会儿，“具体多少没说，只说价格好商量应该不会太贵。”
林璟囧，这位房东八九不离十是个有钱人，可能他口中的一万块钱就跟三千块钱一样。
价格好商量那也是人家的价格，不是自己心里能接受的价格。
“哎你去哪？”郑芷见林璟抽身准备往外走赶忙跳起来拦住她，“不喜欢吗？”
“也不是。”林璟又看了眼说：“但我的钱包可能不太喜欢。”
“不是说价格好商量吗？”郑芷疑。
林璟笑，推了她下额头，“这房子再商量价格能低哪去？你看看这儿的东西，哪个像是个便宜的样子？”
“可是”
“等我有钱再住。”说罢林璟走出房子，
郑芷：“￥”
林璟：“你说什么？”
“我说！你要不就考虑考虑，毕竟这里找房子太难了！”郑芷提高嗓音，盖过北风呜呜的声音。
林璟：“我自己再找找看。”
郑芷：“多个选择多个去处，这儿的我帮你再留意着，等我问问房东具体价格！”
林璟：“你是不是收了人家什么好处，总夸这个房子？”
郑芷：“我没有！好冷啊璟璟，我们先去个店里坐坐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吼着，天寒地冻的仿佛要把两人冻晕过去。
低头硬着头皮，林璟垂眸看脚下的路，郑芷则是抓着自己胳膊带路。
她也没注意什么店，就直接被郑芷领进去了。
“欢迎光临。”嗓音温和清润。
一进来的那阵暖和袭上头顶可是抚化了两人心里冻出的冰。
一前一后，简直两个世界。
郑芷打了个喷嚏，用力搓热手，转头扫了眼后眸里一亮，“哇，这么多好漂亮！”
林璟顺着方向看过去。
用木块刻的模型，用彩纸剪得花配着闪亮的丝绸带，还有些亮晶晶的小玩意一圈圈的摆在台桌上。
上头的花朵娇嫩的样子一时半会还真分辨不出来是真的假的，底部缠了丝带结。
头绳，卡子，还有些叮当的挂坠。
杂七杂八的，都是些小物件。
空气里隐约含有温润的淡香雅气，这跟跟温暖的房间十分相配。
墙头挂着几幅抽象的画，整个墙壁都是暖色，十分文艺。
看得人心里暖和和的。
“啊，原来是你啊林医生？”许彦彦颇为惊讶，一手拿着调色盘一手拿着画笔，身着过膝长领白毛衣，穿着的肉色打底裤很好的显示了她细长笔直的小腿，以及曲度弯合正好的脚腕。
林璟看到她的面孔时也是愣了几秒。
“你们认识？”郑芷转身一脸好奇。
许彦彦笑意浅淡，“嗯。也是巧合，我跟昀辞认识，所以就认识了林医生你是？”说着转向郑芷询问。
“你认识安昀辞？噢，我也认识，我跟林璟多年好友。”郑芷大咧道。
“哦？原来是这样。昀辞倒是从来没和我提起过你。”许彦彦道。
郑芷尬笑了几声，“就普通同学，有什么好提起。”
许彦彦杏眼微垂，睫毛忽闪忽闪，拿着调色盘，搅动着里头的颜料，“怎么突然想着来我这儿？林医生不是很忙吗？”
“今天正休班出去了一趟，外面太冷所以就进来暖和一下，不好意思。”林璟解释，疏远又客气。
“没关系，最近这天气确实冷。昀辞还总约我出去吃饭出去玩，我真的冷的不爱动弹。”说罢许彦彦苦笑了下，目光一直放在林璟的脸上没下来过。
郑芷皱眉疑惑看了眼许彦彦，又瞧了眼林璟下意识出声问：“安昀辞这么忙还有空出去玩啊？”
“你也知道昀辞忙啊？他确实很忙，不过还是会抽出时间来找我。”许彦彦笑道。
嗯，确实。那次两人来医院都凌晨了，林璟想。
“这不，今天晚上九点又要约我出去呢”说着许彦彦晃了下发亮光的手机屏幕，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这个店啊一天不知道得暂停营业多少次呢。”
“记得之前在国外求学就一直和他待在一起，这玩那吃的，那时候是真开心。”许彦彦声调不紧不慢，像泉水一般柔柔流淌。
林璟心里“咯噔”了下，国外？
对啊，自己就是等了那远在国外的人整整八年。
她勤工俭学攒下张机票钱却被一场阑尾炎手术打的支离破碎，钱没了，去不成了。
林璟再攒，攒够了终于飞去了，看到的是奢华高贵的餐厅里，他笑言和对面的金发大波浪交谈甚欢，举手投足间皆是暧昧。
她想要冲过去一问究竟，但是一辆公交车呼啸而过，再度看去时，那个位置空无一人。
她转头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
很不幸，她被抢了钱包，人生地不熟的生涩报警。
而后她狼狈的回了国。
国外这么多“莺莺燕燕”，左一个长发美女，右一个金发大波浪，乐不思归很正常。
难道她要凭着仅仅高中三年的青涩不熟的稚嫩感情，将他俩圈困吗？
只当是玩了一场，那人潇洒天地，自己认了会儿真罢了。
她也不想去追究为什么安昀辞不信守承诺，明明是五年，却让自己等了八年，那个金发美女是谁，这么久不回来的原因是为什么，那三年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
都算了。
虽是心里回顾了这么一番，不过是些过往云烟，她情绪依旧淡淡的。
郑芷拿起一个用针线织起来羊，上头镶着蓝色亮片，两个羊角还是把木头削剪打滑了，她把玩着。
许彦彦注意到指了指说：“你喜欢这个？这个还是我给昀辞织得吉祥物呢，昀辞就属羊。”
“老板，你能不能别每句话都带着安昀辞，听我都听烦了。”说着郑芷停止摆弄手中的针织羊直直看着她。
许彦彦脸上的笑意先是一凝，尴尬的又是扯嘴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你是有多稀罕他啊，林医生天天跟他碰面都没在我眼前提过一嘴。”郑芷说话毫不客气。
许彦彦表情僵住，咬了下嘴唇。
林璟见此起身说：“时候不早了，我们走吧，谢谢老板了。”
“走！”郑芷把手中的羊扔回原地，林璟说：“喜欢就买着。”
“我又不属羊！”郑芷翻了个白眼，头也不回的拉着林璟就往外走。
倒不是真的喜欢，只是林璟觉得，在人家店里暖和一阵，不买点东西走就这么空着手出去有点不好意思。
但郑芷当时拽自己拽的太紧，根本不给机会。
“你干嘛拦我啊，我还没说完呢！”郑芷气鼓抱怨，林璟笑，捏了下她脸说：“我再不说走，你就要跟人打起来了吧？”
“本来就是！你看她一句一个安昀辞，看似不经意，实则故意显摆！”
林璟笑而不语。
她当然知道许彦彦话里的意思，在郑芷专心看那些小玩意儿时，自己无意间瞥见旁边桌头有张安昀辞的照片。
像是从哪撕下来的，边缘处坑坑洼洼。
林璟一开始没在意，后来也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把照片翻过来。
果然。
背面是自己的名字。
笔迹是安昀辞写的，他的笔迹自己不会认错。
这张照片，是自己和安昀辞那年高三全市统一模考并列第一，班主任欢喜的要给他俩合照。
两人青涩又稚嫩。
过后自己一张，安昀辞一张。
而方才看到的那张，缺失的另一半正是自己。
所以许彦彦定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和安昀辞的事，不过就是在装而已。
林璟也不争论，就算许彦彦喜欢安昀辞把自己当场假想敌，那都是她自己的事。
她无心再与安昀辞回顾往事。
至于照片为什么会在许彦彦手里，总不能是安昀辞主动给的吧？
林璟虽然性子淡薄，心底却很细腻，想起之前许彦彦在自己跟前的一举一动，还特意跟自己强调要和安昀辞吃饭，那都是故意编造说给她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