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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世家怪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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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逍遥剑派养伤这么久,这还是覃柘想着是该去拜谢主人以及那位将自己从鬼门关给救回来的医仙前辈。

    清风剑派虽是江湖久负盛名的大门大派,却不见半分矜奢之风,府内的整体布局全然讲究一个简和雅。以自然作景,随处可见的苍松翠竹,怪石嶙峋。

    隔着道墙便是热闹的西街,颇有些大隐于市的味道,倒是也不辜负逍遥剑派的逍遥二字。

    听江秋晚说过,逍遥剑派的掌门名叫常璞元,有两子一女。

    长子常云帆,也就是常安歌的父亲,殁于十几年前的意外。次子也就是当下的少掌门“破晓剑”常风扬,一女便是师从神医叶千古的“医仙”常雪遥。

    江秋晚领着覃柘兜兜转转来到一个僻静的院落。

    此处的桃花开得正盛,清香扑鼻,远看像是一片淡粉色的雪原似的。

    院门口挂着的牌匾写着“避尘居”三个隐逸的瘦体字。

    走进院子,便见一间竹屋伫立于此,瞧着些许简陋。

    屋外侧边儿是一小池子,池面浮满了花瓣,池边还有一架竹制的小水车正悠悠转动着。

    这医仙的居所还真有几分隐然若仙的感觉。

    “遥姨,我是江秋晚,你在不在?”江秋晚朝着屋内大声喊道。

    屋内没人应答。

    就在二人以为屋内没人的时候,便听见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紧接着一股子黑烟从屋内冒了出来。

    “要命,要命,我就打了一小会子瞌睡,怎么就煎毁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个白衣女子撞开门跑了出来。身前还系着围裳,脸上灰一块黑一块儿的,手中还端着一个不停滴着黑水还正往外兹兹冒着烟儿的破药罐子撞开门走出来。

    女子将手里的药罐儿往屋外的空地一扔,用手背揩了揩脸,这才注意到站在屋前的覃柘二人。

    这便是那个救了自己的医仙?

    覃柘人都看愣了。

    常雪遥盯着覃柘看了好一会儿,像是才认出来似的,走了过来:“小姑娘,恢复得倒是挺快啊。”

    覃柘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自认为和善谦敬的微笑,嘴甜地说道:“感谢医仙前辈救命之恩。多亏医仙前辈医术高超,我才捡回了一条命。”

    “是啊,遥姨。这次多亏有你在,不然后果就不堪设想了。”江秋晚一脸诚恳地说。

    常雪遥不在意地摆摆手:“小意思。”

    “那阿柘再调养几天应该就没问题了吧?”江秋晚问道。

    “如果你是指蝎毒,早就无事了。”

    常雪遥扯了扯嘴角,眯着眼又上下打量了覃柘一遍,神色复杂地说:“如果是指别的,那我也帮不上忙。”

    “别的?什么别的?”江秋晚一脸疑问。

    “你知道我在讲什么对吧?”常雪遥反手将系在腰上的围裳扯了下来,抖抖上面的灰。

    “嗯。”覃柘点点头,神色如常。

    “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快告诉我。”

    江秋晚完全不知道这二人在说什么秘密,急的上蹿下跳。

    覃柘伸手在她脑袋上弹了一脑瓜崩,清脆作响。

    “哎哟,疼。”

    江秋晚摸了摸方才被覃柘敲的地方,继续死缠烂打地追问:“快说,别的是什么?”

    覃柘无语地叹了口气:“还能是什么,失眠呗。”

    “真的?”江秋晚一脸狐疑。

    “不然呢?”

    覃柘伸手还想再弹一下,被江秋晚给闪身躲开了。

    江秋晚炸了眨眼:“不会啊,我与你朝夕相处这么久,怎么没发现你有失眠的问题。”

    “得了吧,你老人家那睡眠质量,头一沾枕头把你人整个抬走你都不知道。”

    覃柘翻了个大白眼。

    “嘻嘻,也没这么夸张啦。”

    江秋晚不好意思地笑笑:“阿柘,你失眠也不早告诉我,我一会儿让人给你炖银耳莲子汤。”

    “好啊。”覃柘眼前一亮。

    “对了,你们等我一下。帮我尝尝我新研制的利气补血汤。”

    常雪遥说完,一溜烟儿地跑进了屋子。

    江秋晚闻言脸都绿了,惶恐地看了覃柘一眼,拉起覃柘便跑,一边跑一边喊道:“遥姨,我们还要赶去拜见常爷爷,就不打扰你了。”

    等常雪遥端着两碗暗黑的汤药走出来的时候,小院里哪儿还有覃柘二人的身影。

    算了,还是去抓老鼠试药吧。

    “方才你跑那么快干嘛?”覃柘喝了口茶,不解地问。

    江秋晚一脸严肃地说:“遥姨给的东西千万不能吃。我小时候和安歌吃了遥姨给的糖,嘴肿得比马蜂蛰过还大,整整三天才恢复。”

    “哈哈哈哈,难怪你吓成这样。”

    覃柘挑了挑眉,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阿柘,你的脚没事吧?方才光急着逃跑了,倒忘了你还有伤在身。”

    江秋晚连忙蹲下来查看覃柘的脚踝。

    覃柘一把把她拖起来:“我没事,跑的时候那只脚没使劲。”

    “哦哦,那就好。”江秋晚点点头。

    两人来拜见常掌门,却被告知常掌门此刻正在出云派与其掌门议事,约莫还要半个时辰才能回来。

    如此,便先在此候着吧。

    等了小半个时辰,终于见庭院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看来是常掌门回来了。

    没一会儿,覃柘看见厅堂走进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老人长髯白须,步履稳健,瞧着一派浩然正气。不用说,这老人定是逍遥剑派的掌门常璞元了。

    常掌门身后身侧还跟着一个腰间佩剑的蓝衣男子,看上去剑眉星目,神色清冷。

    “常爷爷,您回来啦。”

    江秋晚上前几步去迎接,亲切地挽住了常长门的手臂,看上去倒真像是爷孙俩。

    “风扬叔好。”

    江秋晚接着和旁边的蓝衣男子打了声招呼。那那蓝衣男子看上去不苟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算是回应了。

    “秋晚啊,听管事说你在这等爷爷多时了,他们可有怠慢你啊?”

    常璞元不笑的时候威严肃穆,此时望着江秋晚笑得一脸慈爱,像个和蔼的老爷爷。

    “他们待我挺好的。”

    江秋晚长相秀气干净,笑起来很招人喜欢。她将覃柘拉过来介绍道:“常爷爷,这位是我的好友,覃柘。前几天中了毒得亏遥姨相救,在府内养伤。今日特意过来向您致谢的。”

    覃柘双手抱拳,恭敬地说道:“多谢常老前辈慷慨招待,晚辈叨扰了。”

    “不必多礼。”常老爷子摆摆手,摸了摸长须,笑道:“既然是秋晚的好友,那在这便是贵客。小姑娘,你的伤可恢复了?”

    覃柘点点头:“多谢老前辈关怀,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如此甚好。你们且安心在这住下吧,过两天便是澹州一年一度的辞春宴,你们年轻人可以好好热闹热闹。”老爷子坐下后招呼众人也落座。

    江秋晚闻言也是一脸兴奋:“我和阿柘起初便是过来看热闹的。不知今年有些什么有意思的玩意儿?”

    “每年也差不多,不过秋晚你这多年都没来澹州玩过了,去看看新鲜也好。”老爷子一口气喝完了一盏茶,这才舒了口气。看样子方才走得急了。

    “对了,晚秋啊。我前日休书给你父亲,让他准许你在爷爷这儿多玩一阵子。但你爹爹回信说过几日便来接你,晚秋你独自一人跑出来,可是有什么不愉快的事啊?”常老爷子问道。

    江秋晚摇摇头,说了声“无事”,也没再作表示。一张小脸上却是明显写着不高兴。

    常璞元想着小姑娘大概是和爹爹闹了什么矛盾跑出来的,便也没再多问。

    这边常老爷子才跟管家吩咐完中午要厨房多备几个好菜,让覃柘一行人一同用膳。话音还未落,便见一小弟子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禀掌门,不好了。出云派的小公子殁了!”

    “怎么可能,半个时辰前不是已经稳定下来了?”

    常风扬起身,眉头微蹙,眼里颇为讶异,常老爷子听闻后也是一脸复杂。

    小弟子也不了解情况:“出云派的传信弟子此刻还候在门外,恳求掌门务必携医仙一同前往查明小公子死亡真相。”

    “风扬,你去叫你妹妹过来。”

    常璞元神色严肃地对常风扬说。转头又吩咐小弟子:“你告知出云派弟子,吾已知悉,不时便至。”

    “是。”小弟子得命后又麻溜跑了出去。

    江秋晚在一旁听着,很是好奇。

    方才常爷爷便是从出云派回来的,江秋晚见他到屋后神色如常,便想着也没甚大事。也不知怎地,一会儿的功夫,却又被告知出了人命。

    “常爷爷,见您神色颇为忧虑,可是发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江秋晚到底是没按捺住好奇心,问了出来。

    常璞元捋了捋胡须,叹了口气:“原本今晨我同出云派的岳掌门等人正在厅堂议事,不知怎地这出云派的小公子竟持剑冲了进来,要公然弑父。”

    江秋晚惊呆了:“竟有这等事?”

    覃柘不动声色地听着,心想着这究竟是一出怎样的世家奇谈。

    常璞元接着说:“岳掌门老来得子,平素对独子是宽容了些,但也还算有度。岳小公子我也见过几面,看着不是个会做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的人。不知为何今日瞧着整个人疯疯癫癫,行为怪诞,还满嘴尽是些不找边际的话。”

    “莫不是染了什么邪病?”

    江秋晚眼睛都瞪直了。

    覃柘在心里叹了口气,江秋晚志怪话本看多了,满脑子竟是些牛鬼蛇神的玩意儿。

    常璞元摇摇头:“听岳掌门说其子这症状有段时间了。起初还只是偶尔精神恍惚,后来变成了疯癫无常。私下请了许多大夫看过了,都说查不出问题。毕竟家丑不可外扬,也没声张,不想今日竟当众发作了出来。最后被众人稳住后,岳小公子又神色如常,全然不记得自己之前的骇举。”

    覃柘见江秋晚神情诡异地与她对视一眼,便知她也想到了二人初来澹州之时,在街上碰见的那件怪事。

    那人也是癫狂恍惚,然后发疯似的冲了出来,最后自己一头撞死在了牛车上。

    这未免也太巧了吧。

    江秋晚将内心的疑惑告知给了常掌门,想着兴许能为他处理岳小公子的死提供一点思路也说不定。

    常老爷子闻言后,眉头紧锁,随后把当日协助处理了此事的常安歌叫了过来。

    常安歌一身便服被汗水微微浸湿,满头热汗,方才应该是在练武,被中途叫了过来,手上的剑还没来得及放下。

    “问爷爷安。”

    常安歌将将剑放下,行了一礼。

    常老爷子抬抬手,示意他坐下说话,并将事情简单地告知了他,让他讲一讲半月前那件牛车案的细节。

    常安歌处理过的事情很多,思忖了小会儿才想起爷爷问的是哪件事。

    “那日我与几个弟子在街边用过午膳,便见道中间围了一群人。打听过后才知是有一人突然自己撞死在了牛车上。我即刻查看了死者的气息、脉搏与眼瞳,皆没有生者反应,且头上的撞击窟窿是致命伤。想着这死者大概是个疯人或是本就想自杀,便也没太在意,叫李师弟陪那拉车汉子到官府报备去了。”常安歌如是说。

    常老爷子沉默片刻,问道:“那人的尸首可有什么非同寻常之处?”

    常安歌低眉想了想,像是想到了什么:“有一点,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不寻常。当时我拉开那人眼皮查看瞳孔反应,却见那死者眼白上尽是红色的血点。”

    “红色血点?”江秋晚不解。

    常安歌点点头:“准确来说是粉红色的点,颇为密集地遍布了整个眼白。”

    江秋晚闻言来了兴趣,要是检查一下岳小公子的尸体,若是眼球上也有这样的血点,是不是就可以推测二人的死存在一定的关联了?

    江秋晚走到常老爷子跟前,摇了摇老爷子的手臂,撒娇道:“常爷爷,您带我一起去看看呗,我绝对不给你添乱。”

    “晚秋啊,你小姑娘家家去看那尸体作甚。”常老爷子一脸无奈。

    “常爷爷你有所不知,覃柘自幼在域外长大,见识广博,尤其是对处理奇诡异事颇有心得。方才您也说了,岳小公子的病旁的大夫都瞧不出个所以,说不定根本就不是病,而是别的什么所致呢。”

    江秋晚说罢,朝覃柘使了个眼色,显然是想让覃柘配合她演戏。

    覃柘不得不佩服江秋晚这鬼扯都不用打腹稿的本事,反正也闲着没事,去看看热闹也不错。

    于是便配合她说:“常老前辈,我自幼与师父在域外修行,略通一些旁门左道,兴许能帮上些忙。”

    常璞元见她们都这般说了,捋了捋胡子,也便答应了带她们同行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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