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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查经济木姬显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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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赢果然是一个治理经济的行家里手。自从掌管秦地经济以来,他几乎跑遍了秦地所有的地方。幸好秦地还不算太大。每走一处,眼见秦地在他的治理下,经济越发繁荣,民众生活越发富裕。自然是得意得很。养马场的面积,也大大增加了。从西犬丘至老养马场,老养马场至张家川一带,国营和民营养马场都连接了起来。用密密麻麻的花椒树隔离着。马儿在里面悠闲地吃着草,天瓦蓝瓦蓝的。偶尔有几朵云,静止似的挂在天空。国营养马场里面养的,都是战马。民营养马场,除了战马,还有牛羊等。

    这一日,他骑马来到了一座古镇,名字叫做天水镇的小镇。随同前往的,还有一个身穿大红衣服的女子。那女子身材玲珑,样貌姣好,眉似远山,唇若涂朱。脸蛋儿稍有些长,一双眼睛透着精明坚毅的神色。见这里的居民,除了养马,养各种牲畜,副业也搞得有声有色。围绕养马,制造各种马具的,如马鞭、马缰绳、马辔头、马鞍、马蹄铜等铺子琳琅满目,到处都是。还有销售各种配好的马料的。一堆堆的草料堆得像小山一样,一眼看不到头。问那配料的老头,老头漏风撒气地说:“我们秦地的配料,那可是鼎鼎有名的,不但畅销诸侯各国,甚至还销到了西戎各国,乃至西域了呢。”那笑容灿烂的,连一口豁牙都显露无疑。

    甚至还有一个铺子专门制作马车。各种马车配件,更是琳琅满目,应有尽有。这里销售的马车,并不像普通的交通用的马车,而是更加像是战车。这倒令秦赢颇感惊奇。随即迈步进入铺子。早有一个身材敦实的中年人迎了过来,一见他进来,就满脸堆笑,抱拳拱手作揖,“公子来了?您看看我这马车的款式,都是今年的最新款,越野性能特别好,跋山涉水毫无阻碍。您若不信,可以试驾一下。保证又舒服,越野性能又好,您绝对挑不出任何毛病。”

    见秦赢目光停在一辆独辕(輈),两轮,长毂有着巨大车轮的马车上,便谄媚地笑道:“公子好眼力!此车乃是根据周制战车改装而成。轮径六尺,辐条三十二根。轮径大,利于跋山涉水,辐条多,可以增加稳定性。您在看看下面,车厢与车轴之间,我们又加了一层弧竹。此竹产自西域,其韧性堪比青铜,用大火烤制,弯成弧形,附与车轴之上,可以增加急速行驶时的舒服度。保证您日行千里,夜行八百,车厢里放上一杯水,一滴都不带撒的。这车现在在诸侯各国十分流行,许多王孙公子都在我这里定制车辆呢。公子一看就不是凡人,买上一辆,带上您夫人,驾车行走在镐京,香车美女,保证让别人的眼珠子都掉下来!”

    那女子听罢,粲然一笑,回头对秦赢低声道:“你看,连他都说我是你的夫人,你还沉得住气么?”

    “木姬你别嘲笑我了行不行?我现在一穷二白,哪里敢有那非分之想?”秦赢苦笑道。

    却原来那女子叫做木姬。木姬是白沙镇富商木显的遗孀。木显是经营酒楼的。秦地、养马城、西犬丘、汧邑都有他开的酒楼。木显英年早逝,万贯家财便留给了其夫人木姬。木姬本身也是个生意通。其经营能力与其亡夫木显相比,丝毫也不逊色。木姬竟在亡夫去后的短短几年时间里,将穆氏酒楼生意打点得有声有色。甚至在镐京以及诸侯各国都开了分号。

    那时候,秦赢还在白沙镇担任亭长。担任亭长的秦赢不务正业,每天不是喝的昏天黑地就是嫖娼宿妓。由于他是这里的亭长,又是秦地领主弟弟的公子,木姬自是对他高看一眼。每次前来饮酒,都是要记到账上的。他倒也不耍赖,不管欠多少,总能设法还上的。有了钱一扔就是几百上千两。没钱了,就赊着。当然,是没钱的时候多,有钱的时候少。亭长那一点儿薪俸,还不够他一场酒的。他这人又豪气,见到投脾气的,就请人吃酒。吃完酒还要带人去逛窑子。来了没几天,就把这里的混混都认识了个遍。见面就称兄道弟。

    他这人鼓动性特别强,每次与这些混混吃酒就说:“男子汉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欺负老白姓有什么意思?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要欺负就欺负那些刀客去!”秦地尚武,并不禁止平民携带兵器。各村各寨,均有习练武艺的习武场地。什么石锁沙袋刀枪剑戟无一不有。经济条件好些的,还会有弓马骑射。习武之人,精力过剩。便有那心肠不好的无业游民,三五成群,组成帮会,自称刀客,抢劫往来客商,各村寨平民。由于他们并无固定的寨子,参与的人也是随机的。抢劫的时候汇聚成群,不抢劫的时候各自散开,就又成了普通乡民。官府也一时间拿他们没有好法子。

    于是,在他的蛊惑之下,白沙镇的混混二流子自发组成了一个护镇军。打击刀客,护镇安民。白沙镇治安一时大好。他组成的这个护镇军虽名曰军,却是没有编制的。没有编制就没有经费。靠反抢来的那点资财,也不足以维持护镇军的运转。他的那点俸禄,更是没法保证护镇军的运转。于是,他就通过各种门路,从齐国运来盐,从楚国运来铜,从吴越之地运来丝绸,卖给老孟先生。换来的钱,用来维持军费。木姬是开酒店的,难免会有人醉酒闹事,也都是他给摆平的。渐渐地,就对他心生了好感。总觉得这个人别看现在是个小吏,将来定能成就大事。

    便也刻意的拉拢于他。比如喝酒不要钱,临走时再塞些银子等等。他这人也心大,对她的这些小动作,并不放在眼里。任然是大大哈哈地,给了的就要,有了钱就一下子扔一大堆银子。有时候喝醉了,也睡在她那里。木姬当然不是贞洁烈女。一来二去,秦氏家族里就有了秦赢傍了一个富婆的说法。他也毫不在乎。别人爱说啥,说他的去。我爱咋滴咋滴!

    秦赢得秦襄公授权,掌管秦地经济。事实上担任着秦地的庶府之职。庶府官位不高,权力却大。各路诸侯,上至三公九卿,下至各地官员,没有不巴结的。因为他掌管着钱袋子么。

    自从他担任了这个官职,倒是很少去木姬那里了。见他久不找她。木姬自然沉不住气。便去庶府找他。恰遇秦赢出门,要去巡查秦地至西犬丘沿途各地。看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改革,那里的经济发展的如何了。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他始终相信这个道理。听别人汇报,永远不如自己亲自去看看。想不到刚一出门,就遇到了木姬。眼见木姬眼中流露出怨怼之色,精明如他,遂哈哈一笑道:“你不来,我还刚要去找你呢。走吧,随我一起去看看去吧。”“嗛,净拿好听的糊弄我,你哪里是去看我呀,你这是去巡查呀!”“可不呗,沿途都是商机,说不定你还能找到适合你做的生意呢。”“看来你还是为我想喽?”“那是,那是!”对于他的厚脸皮,她一时无语。可,这不正是她喜欢他的地方么?

    一路之上,木姬自是少不了明里暗里暗示撩拨。此番见他竟以自己一清二白推诿自己,禁不住心中暗自生气。

    “嗛!找理由!”本来还想说,你到我那里喝酒的时候,咋不说自己一穷二白了?毕竟是做过酒楼的,八面玲珑已成习惯,略一沉思,便又咽回肚子里。随即笑道:“这车还真不错!若是拿到镐京,定然是好销的。要是上面再有一个篷子就好了。能遮阳,还能挡雨。”“夫人真好眼光!有呢。有篷子。毕竟不是真的战车不是?”遂从后面撩起一根包着油布细柱子,撩到前方,卡在一个卡槽里。就形成了一个遮雨遮阳的篷子。细看棚顶,是两两交叉的细竹片,可以伸缩延展的。用时,拉过来卡上,不用时,放到后面去,想得倒着实周到细心。担心那篷子不够结实,用手摇了摇,还挺结实。

    “战车驾驶,是站着的。站着驾驶,对于打仗来讲,自然是相宜的。但对于居家旅行来讲,老是站着,岂不是太累了?”听这掌柜的一口一个夫人的叫着,木姬显然心情大好,遂又开口问道。

    “夫人不必担心,战车为了打仗,自然是不设座子的。这车是有座子的。”说罢,跳上车来,用手往后靠背上一板,放下来,便是一个座子。还带着软垫。又将手伸到座子下,往外一板,下面便出现了两条腿。倒很是结实牢稳。放下座子,便从车上跳下来,热情地邀请木姬上来试试。木姬踩着矮凳,上得车来,双手前伸,做驾车状,口中叫着:“驾驾驾。”很是得意。

    却毕竟不过瘾,问那掌柜,“有带马的么?”

    “有!”

    说着话,招呼二人出门,叫小二从院子里牵来一辆驷马拉辕的马车来。弯腰伸手,请二人上去,担心他们不会驾车,让小二上车在一旁陪着。小二正要上车,却被秦赢给阻住了,“我自己会。”说罢,纵身一跃,上得马车,伸手拉木姬上去。双手紧握缰绳,道了声:“驾!”驷马一起用力,那马车就在宽阔而笔直的道路上飞驰起来。但听耳边风声呼呼,车内却是毫不颠簸。果然是又快又稳。木姬在里面大呼小叫,快乐的像个小姑娘。秦赢弯腰低头,严肃地说:“你别吵,你一吵,就让我想到了你在床上······”

    木姬俏脸立时变得通红,恨恨地在他大腿上掐了一下,“死流氓!”

    回到车店,秦赢问那掌柜,“这种车除了你这里,其他地方有卖的么?”

    “没有。”掌柜的挠了挠头继续说,“小人曾在周军服过役的,当时的职位就是车御,也就是赶车的。赶车的时候,就喜欢研究战车。改良战车。将原来的二十根辐条改成了三十根,将原来的短毂改成长毂。还在车下装了弧竹。深受长官嘉许。我改良的战车现在还在用着。因喜欢赶车,回来后没车赶了,就自己仿做了一辆。好多人感到新奇,问我还有没有,有的话,他们也准备买一辆。后来就想,这战车威武雄壮,越野性能又好。是不是能做上一批对外出售呢?于是,就这样开起店来了。”

    问他卖的好么,掌柜的立即满脸通红,扭捏起来,或许是因为当过兵的缘故,并不善于撒谎,用秦赢几乎停不到的声音道:“不好。”

    “为何?”秦赢不解。

    “我这马车最少也得两匹马拉着,多的四匹。这里的人除了养马的,谁家能趁四匹马呢。”

    “那倒未必!”木姬说。“你能送货么?”

    “方圆百里没问题,远了要交一定费用。”

    “行!”木姬爽快回答。总身上背的小包里,取出一张白绢,用精致的石炭笔在白绢上写下一长串地址,又在后面注上:“每个酒店至少留一辆驷车,有条件的可以多留,客人可以试驾,喜欢的可以购买。每辆加利两成。两成以上者,谁销出去归谁所有。”签上自己名字,交给那掌柜的。“你拿着这张条,去这些地址,给他们送过去。他们会给你结账的。暂时先这些地方吧,将来推向全国,我自会向你下订单的。找一个大的场地,你只管生产就行。钱不够,可以来找我。我出资,你出手艺,赚了钱有你三成。可否?”

    那掌柜的激动得满脸通红,又是打躬又是作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既然如此,我们击掌为誓!”眼看着掌柜的伸出颤抖的手掌,她则伸出白嫩的右手,与他击掌三下,算作合约达成。又让掌柜的拿出账本,在账本的后面写下自己的姓名地址联系方式。交给那掌柜。

    出门上马,秦赢扭头问木姬,“你是认真的?”

    木姬一谈起生意,立即精明起来,“当然是认真的!你也做过生意,你难道没看出其中的商机?”

    “他这种想法十分大胆,而且从样车来看,他做出的车辆不但样貌威武,细节也考虑的十分周到。此车一旦推出,定能引得那些王孙公子趋之若鹜。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有,也是一个推销的好地方,我觉得这事儿能成。”见她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定下如此大的事情,秦赢心中,也不由得敬佩起来。

    这个女人就是这样,凡事总能迅速决断。在别人还在犹豫不决的时候,她的事情已经做成了。想当年他穷困潦倒的时候,她毫不犹豫的就接受了他。允许他白吃白喝,还允许他上了她的床。一开始,还以为她是个随便的女人。后来才发现她的身边虽然围绕了许多男人,但真正能近得了她身的,也就他自己。他虽无赖,却也不是没有心肺。她的心意,他岂不知?

    这些日子,之所以疏远了她,不是他不想她。是他觉得自己的事情还没做成,不想耽误了她。再说,她本是情场老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他哪里能分得清?于是决定这件事情暂且搁下。考察民情,才是正事。

    又走访了两家牧场。牧场之间是用栅栏隔着的。一边儿是西戎部落的,一边儿是周人的。西戎部落的只有战马。周人的既有牛羊也有战马。周人放的战马偏肥,西戎部落放的战马偏瘦。周人的战马性格温顺,但爆发力不足。西戎人养的战马性格爆发力足,但暴躁不受管束。同样的地方,同样品种的战马,不同种族的人来放养,竟有如此大的差异!这倒令秦赢大感惊奇!

    细问之,方知究竟。却原来周人放马,如同管教孩子。管教孩子,不但要给他们提供安全无虞的生活环境,还要从小就纠正不良习气。不但建了高大的院墙防止狼群攻击,凡有小错,还立即予以纠正。一个个小错纠正下去,等长大了,就变得性格温顺唯唯诺诺起来。若在和平时期,倒也无碍。若是处于战争时期,就很难应对复杂的局面。西戎人放马,则完全相反。只是把它们放出去,任其自生自灭。长成什么样是什么样。并不加以人力干预。甚至就算有时候来了狼,他们也不管。让马儿自己对付。跑的了的,就是强者,跑不了,被狼吃了,也是天意。这样养出来的马,自然是性格暴烈不受管束。但一旦长成,稍加调教,就能成为优良的战马。

    西戎人养出来的战马才叫战马,周人养出来的战马,已和普通的家马无异。这样的局面,却是大大出乎了秦赢的预料的。于是便一边走着看着,一边从心里叹息。农耕民族的确只适合种庄稼的。当初让他们养马,是不是错了?却也不好发布命令,让周人改种庄稼,禁止周人放养马匹。又想到西戎人放马的法子,心里就释然了。物竞天择,当权者纵然心怀悲悯之心,但日子,还是需要百姓自己过的。谁说温顺的马就一定卖不出去了呢?

    他心里这样叹息着,却不料木姬好像能看透他心思,悠悠说道:“西犬丘离秦地约五百余里。为了将西犬丘与秦地连接起来。秦庄公收纳大量移民,安置到沿途各地。后来这些移民生根发芽,成了一个个村子。这些移民,大多为周人。周人从事农业生产,已成习惯。根深蒂固,改之不易。担心种植庄稼破坏牧场,秦庄公时就禁止他们擅自开荒种地。但他们毕竟积习难改,还是有好多人偷偷地开荒种地。一个农民,你不让他种地,那就是断了他的希望了。当地官吏,对他们的遭遇甚是同情。因此,对他们的擅自开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不管就不管。与其这样,堵不如疏,不如重新规划,哪里允许放牧,哪里允许开垦土地。告诉他们,让他们放心种地。”

    秦赢沉吟道:“但这里的土地,毕竟不如内地。贫瘠干旱,浇灌不易。还有好多盐碱地。种上庄稼,收成也不好。”

    “枣树耐旱耐盐碱,还耐寒。不如购置一批枣树苗,在此地推广种植枣树。相信过不了几年,村寨周围,便种满了枣树。每到深秋,便是大枣收获的季节。也可贴补周人的家用。却经过改造的土地便可种植庄稼了。秦地除了需要战马,也需要量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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