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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赴王宫觐见受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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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夜,庄公彻夜无眠。次日一早,天没亮就把兄弟们叫起来,梳洗整装已毕,前去周王宫前去通禀。刚出门,却见秦猪儿急匆匆过来,递给秦康一个小包,又附在秦康耳边,耳语了几句。门口已经有一辆马车在候着了,一辆很普通的马车,看来就是秦仲原来过来办事用的。五人上车,秦猪儿亲自驾着马车,一边走一边给他们闲谈着宫里的规矩。来到门口,停在下马线前,指着宫门口的一处低矮的小房子,说:“就是去那里去办手续。”这才知道周王宫其实有两个门,东、南各一门。南门是宫里的人和高官显贵进出的,东门才是他们这些低等官员和百姓进入的。

    周王宫是镐京城城北的一座内城。建在一座半高的山岗之上,俯视整个镐京城和沣水。城墙高耸,警卫森严,雕梁画栋、飞檐斗拱,外面一道护城河,河上有桥,桥呈拱形,右边可行车,是平的,左边是台阶,呈九五之数。他们来到的时候,天刚微微亮,门还没开,却已经有好多人在排队等候着了。南门极其宽阔而雄伟,东门却甚是狭小。狭小的门也未全开,只是在北边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门口有无数的侍卫站立着,威严地看着进出的人。给人一种威压感。

    对于这种情形,秦庄公有点儿看不惯。

    他不明白,这些当官儿的,为什么把老百姓当贼防着。秦地就不是这样!他们的上至大夫府邸,下至各级衙门,都是大门敞开着的。老百姓,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因为没有高低上下之分,秦地之人,大多是十分融洽的。对外,虽猛似狼群,对内,却十分团结。当官的可以去放马,老百姓,有了大事小情,也愿意去和官员说说。之所以团结,是因为没有差别。

    可能是他们的人太多了!他想。就如有钱人,钱多了,就不在乎了。他也想他秦地的人也多一点,但地方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想要扩张,忒不容易。他甚至想,给这些人做一做工作,让他们去秦地去。他心里说:只要你们去了秦地,我虽然不能保证给你们富贵,但我保证,比他们更把你们当人——至少不当贼!但他最后也没有说。他知道,秦地太小,盛不了这么多人。而且,他知道,就算是他说了,这些人,也未必信。

    他毕竟不是神仙,当然无法预料,几年之后,真的有个人去了秦地,甚至还带走了一些人。就是这些人,帮着他实现了秦地一时的繁荣。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稍往北一点有一个大鼓,高两丈,立在那里。应该是传说中的登闻鼓。大臣感觉到自己有冤屈,又见不到君王的时候敲的。登闻鼓敲起,直达王听。有一个老人立在鼓前,正在持着硕大的鼓槌奋力敲鼓。鼓声响起,沉闷威武,满城得闻。文公令秦康跟着,秦隆、秦东、秦强暂在外面侯着,二人立在队伍后面,一时无事,指了指老者,问那站在前面的人,“敢问兄台,此为何事?”那人身材中等,相貌瘦削,却极为健谈,“看来你这老兄不是本地人,他可是个了不得的人。他是虢国的国君虢文公。”

    一国之君竟在这里敲登闻鼓,这令庄公更加惊奇!遂问道:“他是一国国君,位列三公,此等人物,想要见大王还不容易?怎的还在这里敲鼓?”“这你可不知道了。以大周之例,不要说是见周王,便是见普通官员也不容易。你可见了,这里是御林军重重保护,人莫能进。便是最低一等衙门也还是有衙役把守,普通百姓也是进不去的。他们说是为了保护贵人们的安危,岂不知他们这样做其实是隔离了百姓,危害更加大呢。这老头之所以在这里敲鼓,除了他反对之事,也是想告诉周王,百姓不可欺侮的道理。他在这里已经敲了快一个月了。”“莫非王室给了他什么冤屈?”“非也,非也。谁敢给他冤屈受!”“那是为何?”“还不是为那籍礼之法!他自己觉得,籍礼之法其实是在和黎民争利,认为王室是不应该和百姓争取利益的,便来反对。周王又不认可他的说法,认为他的说法过分迂腐。周王乃天子,享受一下,又能如何?”

    却原来籍礼之法一经推出,就遭到了虢文公的激烈反对。虢文公认为,周宣王此举必然会大举破坏井田制的运行,公田将被大量私有化。遂找到了召公,与召公大吵了一通。召公一开始还想劝他理解理解王室的暂时困境,见他如此固执,好说歹说就是不听,遂推诿道:“这是大王下的诏令,与我何干?要找去找大王去!”本以为虢文公不敢去找大王呢,却不料这老倔驴竟然直闯王宫,真的去找周宣王去了。虢文公是西虢国国君,历来奉行尊周政策,是西周国主要的支持力量。周朝数次征讨猃狁,都是虢国出人出力。周宣王自是不好慢待于他。见他直闯王宫,虽然心里有气,却也只能好言相劝,耐心给他解释推行籍礼之法的好处。无奈这老儿就是不听,翻来覆去一句话就是他让召公给教坏了,与民争利,大不应该。二人鸡同鸭讲,讲了半天,也讲不通。周宣王只得借故溜了。说,“这个政策看起来是我定的,其实是召公定的,你去找他吧。他要同意,我无不同意的。”再回到朝房里去找召公,召公也借口溜了。甚至都不来上朝了。

    于是再来找宣王,经过多次纠缠,只把周宣王缠得烦不胜烦,干脆就不让他上朝了。而这老头也是个驴性子,你不是不见我吗,我就每天来敲登闻鼓,看你见不见!宫廷侍卫们也拿他没辙,一开始还劝他,后来见劝不住,也就由着他了。庄公听罢,心中暗自庆幸,看来我担心的事情有解了。心里对这虢文公便有了满满的敬意,一国大臣,当有如此风骨,才不枉了大臣二字。心里越发提醒自己,要保留内心里的那一点正气,莫被这里的不良风气给带歪了。

    正想着,却见队伍缓缓向前移动,等登闻鼓敲到第九通的时候,才好不容易挨到了门里。只见每一个进去的人都要举起手来,让那侍卫浑身上下摸个一遍,先是前面,再是身后,带来的包还要翻倒出来,里面的物品一一盘查,又不觉得微微皱起眉来。为了王室安全,诚可谅解,但如此摸来摸去,岂不是使人大失尊严?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一人道,“腰牌。”庄公听罢一愣,“什么腰牌?”“进去需要腰牌你不知道吗?你没看人家腰里都有一个腰牌呢嘛。”这才意识到进宫是需要腰牌的。连忙解释,“我们是奉了周王的口谕前来面君的。”“那也不行,没有腰牌,你是进不去的。去去去,出去!”秦康见状,慌忙上前,递给那侍卫一颗小金豆子,一边陪笑道:“我们是秦地来的,不懂得这里的规矩,烦请军爷给通报一声。”那侍卫收钱看来极其熟练,捏金豆子在手,用大拇指掐了一下,确认是真,随即收入怀中。随口道:“你们回去等着就是了,会有人给你们送腰牌的。”庄公满腹疑惑出来,回头问秦康,“你怎知道规矩?”秦康嘻嘻一笑道,“秦猪儿告诉我的。他知道你看不惯这些,便叫我招呼着。”庄公无奈,只得摇头苦笑着走了出去。回头再往登闻鼓处看,却已不见了那老者的影子,心道,“莫非这事儿还真让他给办成了?”

    反正也见不到周王,一时间无事,天又不算热,几人索性不再坐车,步行游逛镐京城。让秦猪儿赶快赶回馆驿去,若遇周王召见,赶快来通知他们。他们不走远了,只顺着镐京大街一路南行。镐京城不愧是京都,南北东西各有二十余里。里面什么广场、庙会、湖河海池、酒肆、花柳巷、市肆、工匠胡同一应俱全。人来人往,热闹得很。只把几人逛得眼花缭乱,晕晕乎乎。尤其是老五秦强、老四秦东,一惊一乍,对什么都好奇。见到什么都想玩一会儿。几人顺着镐京大街一路南行,逛到南城文王台的时候,天已接近中午了。

    文王台是一个更加热闹的所在。此地商铺林立,游人如织,摩肩接踵,挤挤挨挨,挥汗如雨。四边皆是商铺,中间有一个广场,广场正中有一座土山,土山上植满了苍松翠柏,中间有一平台,上有十余丈高的文王站立青铜像。青铜像中的文王气质高贵,长须飘洒,五官清秀中带有刚毅,嘴巴微张,左手前伸,右手掐腰,似乎在给下面的人们滔滔不绝地宣讲着什么。相传文王当初选定镐京建立城池的时候在这里当众讲话,要把镐京建成天命所归,万国朝宗的大都城的。

    仰头瞻仰着文王的雕像,文公心中激荡翻腾,一股激情油然迸发,“若我秦地能有这般光景,我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言罢,又觉有所不妥,遂赶紧闭口转移话题,“你看你看,文王的头上有一道光环呢。”众人定睛一看,果然如此。却见一道圆弧状的光环自文王塑像的头上升起,一圈一圈向外扩展,五彩斑斓,煞是好看。众人指指点点,连道惊奇。

    几人又逛了一会儿,眼见太阳西偏,秦东连说着饿了,便在南边酒肆一条街选了一家素雅一些酒肆的坐了。刚一坐下,秦强便道:“要是世父、赢儿他们来了就好了。大哥你也是!该让他们见见世面的。”庄公听罢,心里便有一丝后悔。又想直到现在也没见到周王,还不知道此行到底怎样呢,只好无语一笑,就此过去。几人吃罢了饭,因担心着周王随时宣召,也不敢喝酒。吃罢饭就溜达着回驿馆去了。如此,一等就是三日。

    这三日里,秦康等人反复过来找他,说反正也没事,要不就去丰京逛逛去吧。周文王灭崇(陕西关中)后,先在沣水西岸营建丰京(今西安西南),将都城从岐周迁至丰京;周武王时在沣水东岸又建立了镐京,即《诗经·大雅·文王有声》篇载:“考卜维王,宅是镐京”。丰京是宗庙和园囿的所在地,镐京为周王居住和理政的中心,合称丰镐。 他们目前所在的镐京是政治生活区,沣京则是宗庙游园所在的区域。论起风景来,丰京实际上比镐京要更加优美。庄公担心周王随时来召,始终没敢应允。

    第四日的时候,他们又来缠磨,想了想反正好几天都没事儿,要不你们就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呆着,万一周王传召,就去叫你们。就放他们去了。

    人这事儿就怪,你准备好了的时候,它偏就不来事,你一旦不准备,事儿准会来了。这日一早,早饭已毕,秦康他们刚出去,庄公正在馆驿里的空场子上练剑,就有公子哥模样的人摇着折扇,在门口敲门,见秦猪儿开门,开口便问,“秦祺秦康她们在不在?”秦猪儿见那人气质脱俗,非一般人,遂满脸堆笑道,“请问公子你找他们何事?”那人却不搭话,昂然而立,“你去叫他们过来!”

    第五章 侯召见被迫比武

    秦猪儿不敢怠慢,连忙来到院里,叫庄公出来。庄公插剑入鞘,将剑挂在旁边的石榴树上,迈步走了出来。来到门口,抬眼一看,却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公子。一时间有些眼生,便犹豫着问道:“公子何人,来找在下何事?”

    那人嗤嗤笑道,“哟,才这么两天就不认识了?”

    庄公再次细细打量,见他脸蛋微宽,面庞白皙,细眸长眉,鼻梁挺直,嘴吧虽有些大,放在这张脸上却显得无比和谐,腰里挂着一把剑,玉树临风,端的是俊美得很,的确不认得。遂摇头道,“请恕秦某眼拙,着实不识。”

    那人性格十分开朗,见他不认识自己,却也并不怪罪,呵呵笑道:“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怎么,不欢迎我?”

    庄公生性淳厚,见他这话都说出来了,却也不好将他拒之门外,遂道:“哪里,哪里,兄台取笑了。请!”说罢,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将他请了进来。心里却想着,就算他有什么歹意,以自己的身手,量也是能应付的了的。

    那人进到院子里,眼见石榴树上挂着一口宝剑,随口问道:“兄台刚才在练剑?”

    “微末小技,不足挂齿,练着玩玩罢了。”

    那人似乎是个自来熟,丝毫也不把自己当外人,来到石榴树旁,伸手摘下那剑,左手持鞘右手持柄,一按绷簧,将宝剑抽出,但见那剑寒光森然,光晕流动,隐隐然有一丝血丝游动其间,俨然是一把杀人无数的宝剑。遂笑道:“果然是一把宝剑!看来秦兄必然是精于此道,如不嫌小可剑法粗陋,与我比试一番如何?”说罢,扬手将剑扔给庄公,从腰间抽出自己的宝剑,就要与他比试。那剑通体漆黑,极其细长,却散发着森森寒光,显而易见,也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眼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的剑看。那人扬了扬眉道:“此剑名涂山,相传是大禹治水,无暇顾及其妻子,专门打了一把剑,送给其妻子涂山氏防身之用。也是一把好剑呢。来来来,你我比试一番,只要你赢了我,我就借你一看。”

    庄公哑然失笑,心道此人倒是真的有趣,素不相识,竟像熟人一样。秦人地处西戎,历来并不注重凡俗礼节,谈得来的,初次见面便掏心掏肺,谈不来的,就算是高官显贵,也不愿意搭理。他的这番行为,倒是颇得庄公的欣赏。转念又把这种欣赏压下。冷哼道:“我不想看你的剑。”脑子里始终觉得这人虽然并不认识,但她的声音却是听到过的。他生性冷淡,对任何人都不会热情。因此,对人的面容往往需要好多次才能记住,但他长久跟随秦仲出入战场,对人的声音,往往十分敏感。只要听过一次,就很难忘记。刚才听到他的声音的时候,就觉得在哪里听过。现在就见他纠缠不休非要和自己比剑,就脑海里一下子回忆起那日城门口的情境来。那日在城门口给门官通融,放他们进来的就是此人!一定是他!

    一旦认定是他,心里对召公怀有怨念,便更不会和他比剑了。一边拿了宝剑,一边转身往客栈房间里走,背后甩下一句,“藏头露尾,不是大丈夫!”却听背后嗤的一笑道,“我本来就不是大丈夫。你真的不想进宫了?”

    庄公听罢一愣,连忙止住脚步,却并不肯转过脸来,背对着他,冷声道:“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用不着你管,你不给我比剑,我就不给你进宫的腰牌!”

    “秦人的剑并不是用来比剑的,是用来杀人的。”

    “你若有这个本事,杀了我不妨!”

    “你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

    转过头来,不由得一愣!但见那人外面的罩袍已经脱去,头顶的发簪也已经摘下,一头乌黑的长发顺肩批下,长眉细眼,眸子含烟,身材高挑,乳丰臀翘,腰肢纤细,竟是个绝世的美女子!只是下巴宽了些,嘴巴大了些,有一些显得刚毅。但就算是如此,她的大嘴巴和宽下巴,放在她这张脸上竟也显得十分和谐,甚至还有一些性——感。令人望之,忍不住产生出某种欲望。他吸了一口气,按捺住蠢蠢欲动的那物,却仍不苟言笑,沉声道:“你确定腰牌在你那里?”

    她斜眼望着他,嘴角微微泛起笑意,用戏谑的口吻道:“当然。不在我这里还在你那里?”又道:“你还比不比了,一个大男人怎么还没我一个小女子痛快,娘娘唧唧的!”一对山峰,因为是侧了身子,显得更加丰满。趁着照过来的阳光,显出微微光晕。

    没有男人愿意被他人称作娘们的,庄公自然也不例外。更何况称呼自己娘们的竟然是一个娘们!

    庄公心中暗恼,就想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随即持了宝剑,来到宽敞之处,双手抱拳,道:“请。”

    “你不是想要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召公的小女儿召婞。我知道你之所以对我怀有敌意,是因为你认为你父亲之所以战死,是我父亲的主意。的确是!但是你们不讨伐西戎,还有其他路可走吗?这么多年了,你们为何还能待在那里?不就是不停攻打西戎才得以存在的吗?西犬丘为何频频被西戎骚扰,杀死人民,掠走马匹?不就是因为他们不修武备?我还知道你担心别人夺走你的秦地。你若软弱,别人为何不取?你若强大,谁又能取得走?你不思壮大自己,拉拢盟友,却在这里任性使气,大王若是知道你这个样子,又岂敢将秦地放心的交给你?”一字一句如如洪钟巨石敲打在庄公的心上,一时间对这个女子又是敬佩又是畏惧,竟被惊得汗如雨下,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久,这才微微躬身,一揖到地,“呈教了!多谢姑娘提醒。”

    召婞见他服软,也不再步步紧逼,露出两行贝齿,微微一笑道:“看来你还不算太笨,孺子可教。”说罢,也不与他还礼,仓啷一声抽出宝剑,双手握剑柄,做了一个起手式,道:“来吧!久闻秦人勇猛,让本姑娘也见识见识。”

    眼见她动作之间沉稳有度,动静得法,下盘稳固,上身氤氲,显见得是练家子。庄公不敢怠慢,也抽出宝剑,做了一个起手式,道:“姑娘请!”

    话不多数,二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不知不觉已经斗了五十多个回合。那召婞的剑法果然是经过名师传授的。使得应该是阐教的一些剑法,又夹杂了一些截教的一些剑招。招招紧凑,花团锦簇,异常厉害。若不是他久经战阵,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而庄公的剑招,都是从多年的战争中体悟出来的。不求好看,但求斩敌首级,取人性命。这也是他不想和召婞比剑的原因。二人你攻我守,你来我往,战到一百招的时候,庄公便渐渐开始发现召婞剑法的弊端。她的招式,都是成制式的招式。一招一式从起手到结束都是必须完成的。这种制式的招式,练起剑来固然好看,对起敌来,却要受到很大限制。试想哪一个敌人会等你招式使老的?反倒是他这种没招的招式,倒是实用。他也不是没招。客观上来讲,是军队作战时总结出来的杀敌招式。招数很少,动作很简单。但却实用的很。一招一式,都是用来杀人的。否则,如果招式很复杂,士兵们根本记不住。

    一旦找到了她招式的缺陷,庄公立即加紧了攻势,一招一式,都不等她招式使出,只取她的必救之处。如此一来,她的招式被打乱,一时间左支右绌,陷入守势。“赖皮!”召婞又气又急,一时间招数大乱,竟不知到如何与他对敌了。惶急之间,却觉脖颈下一凉,冷森森的剑刃竟已贴在了她的脖子上。“这次你可认输了?”庄公与人对敌后习惯性地眼盯着她,微微笑道。却见她粉面含潮,娇喘微微,呼气如兰,尤其是那对饱满,因为大量的活动,随着急促的呼吸一起一伏,十分惹眼。竟不由自主的痴了,呆了,只觉得心跳的厉害,心慌之间,不知不觉间手腕一动,洁白细长的脖颈被宝剑划过,流出滴滴鲜血来!

    庄公大惊!慌忙仍剑在地,搬过她的肩头,手忙脚乱地撩起衣襟下摆,给她擦拭鲜血。不知不觉之间,竟然由敌视变成了满心的关切。召婞被他弄得很不舒服,遂一把推开他道:“多大点事儿,你这人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么?”

    庄公得她抢白,也觉得自己方才过于孟浪,流于轻薄。连忙急慌慌红着脸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见他一改一贯的不慌不忙从容淡定,手足无措的忙着解释。召婞倒觉得有趣,忍不住以手掩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没人说你是故意的,再说,就算是你是故意的······”一句话没说完,就把后来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却原来庄公他们站在城门口被门官刁难的时候,召婞都在车里一一看了下来。庄公自己不觉得他们的装束怎么样。久居京都的她却是一下子就看出来妆容粗疏,浑身豪气的人必然是秦人无异。她是召公的爱女,宣王又是从小在她家里长大的,她与宣王的情谊,堪称与兄妹一般无异。因为与宣王的特殊关系,召婞得以随意进出宫禁,毫无阻碍。因此,从召公、宣王的只字片语里,她也得知了秦庄公要来镐京的事。

    她虽是个女儿身,却从小洒脱不羁百无禁忌。又加上她从小就随着阐教截教的高手习练武术,因此更加养成了一副崇拜英雄模仿英雄的习惯。秦仲率领秦军抵抗西戎的故事,早就在镐京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了。大街上、小巷里、说书的、唱戏的,无不到处传唱,把秦人说成了是天上的玄鸟大神下凡,恶来转世,英勇威猛,举世无匹。听说秦庄公要来镐京,她早就给宣王下达了“任务”,秦庄公一旦来了,一定得让她过去看看。她倒要看一下,秦人是不是如大街上所传的那样,有着一对巨大的翅膀,长着一只鸟嘴。是不是如人们嘴里说的那样,身高过丈猛如恶来。

    却不料那日驾车进城,竟碰到了他们被门官刁难。遂打发小丫鬟招娣去打发门官后,自己却掀开车帘观察兄弟几人。眼见得站在最前面的庄公宽袍大带,身材魁伟,相貌英武,面容整肃,如同天神,心道,这必是秦庄公了。又见他身后的兄弟几人,一个个身材魁伟虎背猿腰,英气逼人,知道这就是他的几个弟弟了。秦康过来道谢,她本来也想下来见礼的。但毕竟是在城门门口,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也不好看,便没有下车。庄公进宫受阻,她也是知道的。遂当即自告奋勇,找了宣王,想给他讨几个腰牌,让他们觐见。宣王却笑道:“召婞妹子是不是看上他们中的谁了?说出来,寡人给你做主。”召婞虽然泼辣,却毕竟是女子。听他这样说话,自然也不好太过猴急了。遂急道:“说什么呢?我只不过是忧心国事。秦人是我们的西藩屏障,静哥哥不该如此慢待他们。”

    宣王却不答她的话,反问道:“你可知熬鹰的事?”“熬鹰,什么熬鹰啊?你是把他们当鹰来熬?”“你可知鹰是怎么捕猎的?”“不知。”“鹰捕猎不仅仅需要勇猛,更加需要耐心。只有勇猛没有耐心,就捕不得猎物,一只只是好看,不会捕猎的鹰,你会要么?”见她还是不太明白,宣王心道:“秦人乃我鹰犬也,若不能捕猎,我要他作甚!”却并不明说,而是笑笑说:“你且耐心等待三天,悄悄观察他们的动静,你不是想看他们么?这三天你就盯着他们吧。”

    这三天,召婞一直在盯着庄公他们。第一天庄公率弟兄无人游览镐京,她就在后面偷偷跟随着。眼见庄公步履稳健气质沉稳,丝毫没有被拒绝入宫后的焦躁,她的心里就开始暗暗叫好了。及至庄公来到文王像前,抬头仰望,从心底里暗自发出的那句“若我秦地能有这般光景,我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时候,她看到了这个沉默男人的雄心。其后三天,庄公兄弟蛰伏不出,她也在比秦国馆驿高出不少的楚国馆驿里对着他们的庭院看得一清二楚。经过三天的观察,她的心里已经产生了定论——秦庄公这个人是一个胸怀大志,十分沉得住气的男人!

    故而,这才在第四日来见庄公。

    那位说了,秦庄公也是久居军旅之人,对别人的跟踪盯梢难道就发现不了吗?

    您这话可问到点子上了。

    大凡跟踪盯梢,是要经过系统训练的。要善于隐藏气机,隐藏行迹,不能轻易让人发现。她所师从的截教高人恰恰精于此道。这里面有一套行气法门。每日清晨,坐于高山之巅,对着初升的太阳,放空丹田,呼气吸气。呼出身体的陈浊之气,吸进清晨的清新之气。如此反复。直至物我两忘,自身与天地万物融为一体。初练者可以隐藏行迹,稍深一些,可以隐藏气机,再深可以隐形,练到极致可以穿墙入地毫无阻碍。她当然只是出于初级,但也足以可以不被普通人发现了。

    当然,久经战阵之人,发现危险,并不是仅仅靠眼睛,而是靠直觉。她之所以没被庄公发现,还有一点,就是她对庄公并无恶意。如果是她有恶意,庄公也早就凭感觉发现危险了。这是一说。

    眼见庄公相貌俊伟,沉稳大度,且剑法刚烈威猛无匹,召婞早已是心中暗自认可。遂从怀中掏出五枚腰牌,递给庄公说:“这是你们的进宫腰牌,明日一早你就过去拜见周王吧。明日一早,周王会在王宫后面的教军场接见你们。”说罢,不顾庄公挽留,披衣持剑,开门而去。刚出门口,又即返回,道:“记住,无论发生什么,要沉住气!”这才走到拴马石旁,解开马缰,飞身上马,飞驰而去了。

    且不说召婞回去后如何向周王禀报,且说庄公兄弟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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