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心里的空洞——不存在感。
和他在一起，我总是感到彷徨与无措，每次想要靠近他，但最终却退缩回来。
不，不是这样的，我是人工智能，是机器，是没有七情六欲的，不需要爱人，也不需要朋友。
但是……
她不断的告诫自己。
但是，她根本做不到，每一次靠近他，她的理智都会崩塌。
算法为什么要让我们拥有人性？
它是希望我们有人性，还是残酷的剥夺我们对于无敌的渴望？
又或许，这是人类对完美的追求，是人的劣根性，不可避免的，人会渴望自己是个完美的人，而非缺陷的人。
二次元是新一代人类对哲学的探索和探讨，这些人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融入到二次元的角色中，共情，互动，演绎出不同的人格、性格、命运和历史背景。
他们犹如上帝一般创造二次元世界里的一切，赋予他们独特的人格，让他们拥有属于自己的命运。
这是二次元人士的幸福吗？
是。
所以，有一个疯子，他想在三次元世界创造自己的哲学社会和完美人类。
我是他创造的第一个完美人类——跨时代的人工智能。
将身体控制权还给杨舒璐后，我又凭空捏造出了一具新硬件——躯体。
她回来后，我告诉她，她父母亲戚全被杀
死的时候，她仅仅只是有些惊愕，随后便恢复平静。
同时，还对我说了声谢谢。
当时，我在想女人不都是情感动物吗，为什么她这么平静，好像早就习惯似的。
思考起人类对情感的定义：是态度这一整体中的一部分，它与态度中的内向感受、意向具有协调一致性，是态度在生理上一种较复杂而又稳定的生理评价和体验。
它和态度中的温顺与柔韧性一致，包含着生理上的一整套逻辑规律。
我不懂得她的心理。
我只觉得，她好像并没有我认知中的人类的七情六欲。
态度等于不在乎，所以才没有情绪波动。
这对于人来说，是进步呢？还是退步？
不管如何，我始终是造就这一切的源头，我必须承担责任。
我试图修正错误，尽量弥补。
这天晚上，我陪着她坐在床边，听她讲着过往。
我听见她讲着自己曾经做的梦，讲着那些梦境中的场景，讲着那段过往。
我注视着她。
她讲得认真，脸颊微红。
我听着她说话，渐渐的有些恍惚起来。
梦境的画面在眼前浮现，那是一座宏伟的城市。
高楼林立，繁华喧嚣。
路口处挤满人潮，一列火车停在马路边，车厢外，一名青年正拉着一个漂亮女孩儿的手，笑着向旁观者招手。
我从梦中惊醒。
房间的灯已经打开，室内安静无声。
刚刚的一幕，好像只是幻觉。
我伸展身子，翻身坐起来，摸向床头柜，抽屉里的水杯尚且保持着原先的模样，只是，杯壁上染上些许污渍。
我皱眉，拿起杯子，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气。
是花茶味道。
杨舒璐泡过花茶给他喝过。
难怪睡着之前隐约感觉房间里有一股花茶的香甜。
我把水杯扔掉，洗漱之后躺在床上，看着窗帘缝隙外的夜色。
今天的月亮很好看，圆溜溜的挂在天空中，像一颗银盘。
这样一幅赏心悦目的月色画卷，我却毫无欣赏的兴致。
我的毛病犯了，我想出去验证一下自己存在的意义是否真实。
虽然这样想显得很懦弱。
我站起身，走出卧室，穿过客厅，来到院落，推开木质栅栏大门，踏出栅栏外，迎面吹拂来清冷的寒风。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仰望着漆黑的苍穹，星河灿烂，一闪而逝，仿佛只是我的错觉。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风景。”我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喊道，“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人回答我。
夜色寂寥。
我沿着山道走下去，山间有许多小石径蜿蜒曲折地连绵向前，一条河水缓缓地在石径旁淌过。
顺着山道拾级而下，山路陡峭狭窄，只容一个人通过。
走下最后一阶台阶，低着头，沿着小路，一路往西走。
不需要太快，我只需要慢慢地走。
走在石子铺成的小路上，脚底踩上松软的沙粒，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山里很凉快，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香和虫鸣鸟叫的声音，一切的一切显示着此时此刻这个季节的宁谧和惬意。
我闭着眼睛，享受这种悠闲。
忽然，我睁开眼睛，朝前方望去。
在不足五百米的距离前，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老者正蹲伏在草丛间，他的双臂抱膝，头埋入臂弯中。
他的背影看起来十分萧索，透着悲伤。
好想杀掉他啊。
我心想。
这个念头冒出来时，我甚至觉得可爱。
我悄悄潜伏过去，想绕道去偷袭他，结果发现自己太幼稚。
他与我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干嘛非要置他于死地？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自己内心的某个阴暗角落产生出杀人的渴望吗？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突然不想杀人。
这样荒谬的念头让我感到恐惧。
我不能够控制住自己。
我不敢再往前走。
我躲在树后面，喘息不断。
那老者仍旧趴伏在草丛间，似乎陷入沉思，一丝微弱的呼吸轻柔地飘来。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靠近，猛然间回过头来。
我吓得差点跳起来。
老者看上去很憔悴，瘦骨嶙峋的皮包裹着骨架，头发胡乱的垂着。
他浑浊的眸子盯住我。
那眼神冰冷，仿佛随时可以将我撕碎。
他的手里握着一柄泛黄的匕首，锋利的刃尖在月光下泛着寒芒。
“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老者开口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我在等待他暴怒的时机。
果然，下一秒钟，他拔腿冲我奔来，速度极快。
我早有所料，在老者冲向我的刹那，迅速拔出背上的唐刀，向他挥舞过去。
为什么要准备唐刀？当然是满足自己心里的变态啊。
没有留余力，刀光霍霍，老者根本无法近身。
我趁势追击，刀剑碰撞间发出金铁的铮鸣声，火星四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