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场不平等谈判
第七十章
月见里瑞所说的这些话乍听之下确实没有什么逻辑漏洞，虽然其中胡编乱造的成分居多，但即使是安室透，想要验证这些话的真伪也需要好一段时间。
就话语中所透露出的信息来看，安室透很可能会认为公安内部对“零”有所了解的人之中，藏着月见里瑞一伙人的同伴，如果他更进一步推敲，或者对此发散过多，甚至会认为黑衣组织中也有他们这个“团体”所安插的卧底。
对于前者，他或许还可以花时间花精力慢慢确认。
可对于后者，他却注定无从下手。
这次从贝尔摩德口中套取月见里瑞一家人的相关信息，对于在组织扎根不算很深的安室透来说，已经算是铤而走险。
若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持续从最常接触的几位黑衣组织成员口中套取信息，那安室透几乎就是在往琴酒的枪口上撞。
他是不会干出那种事的，至少在黑衣组织被彻底消灭之前，安室透还是十分惜命的。
谎言的效力并不需要十分持久，只要能够撑到月见里瑞离开这里，回到现实世界就足够了——毕竟目前为止，暴露在安室透的视野范围内，且工作性质与主线故事息息相关的，就只有月见里瑞一个人。
嘉嘉不算，安室透到现在还以为她是个男人呢。
月见里瑞刻意输出给安室透的那部分信息，已经足够在他脑海中描绘出一个与黑衣组织有着血海深仇的组织形象。
剩下的部分就由他去猜吧，月见里瑞也编不出来了。
以忏悔式土下座的姿态伏在地上，月见里瑞一边和不远处的三人在群内聊天，一边在脑海中设想着安室透接下来的回答或问题。
如果是安室透的话，他最担心的问题一定是……
“我并不认可你们这样的组织的存在。”
“或许安室先生你会无法认同我们的某些行为与观念。”
在月见里瑞直起身的瞬间，安室透与她同时开口说道。
看向那双亮晶晶的紫灰色眼睛，月见里瑞十分笃定地开口说：“不过还请安室先生务必相信，无论是对这个国家，还是对居住在这个国家境内的每一位普通国民，我们这群人都绝无恶意。”
“至少从目的上来说，我们之间并非敌人关系。”
听到这句话，安室透陷入了沉默。
[屁桃：牛啊月见里，念起稿来毫无破绽不说，居然连安室透会问什么问题都提前想到了。]
[mizu：别太小瞧我好不好！这几句话我说得很真情实感的！我又不是安室透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提前想好他要问的问题，还写好对应的回答，这几句话都是实话，没有瞎编的成分，这种话你让我说多少我都不会心虚的！]
[屁桃：……倒也是哈，这几句好像是今晚这场座谈会里唯一的真话了。]
[食不食油饼：你们那里都管这种把人绑起来强制“平等对话”的行为叫“座谈会”的吗？]
[屁桃：要不这样吧，我现在也给你来一套五花大绑套餐，这样够不够平等？]
[食不食油饼：……当我没说。]
见安室透沉默许久，也没有开口的意思，月见里瑞瘪瘪嘴，决定亲自结束这个由自己起头的话题。
“总之，我们不想，也不会干扰公安的行动，与此同时，希望安室先生你也别来干扰我们，咱们各做各的，就装作对彼此的底细一无所知的样子，和平相处下去，可以吗？”
端正地跪坐在安室透面前，月见里瑞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在此之前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的安室透顿时一愣。
[屁桃：现在把话说得这么死，以后会不会打脸啊……万一我们碰上那种需要红方出手帮忙的情况呢？]
[麻椰椰：到了那个时候再说，月见里做得是对的。虽然我们每个人的任务都或多或少与主线人物有点关系，但目前为止并没有谁的任务是必须与黑衣组织有所接触的，既然我们的目的是回家，那就最好不要和红黑任何一方的人在这里兜圈子。]
[麻椰椰：虽然青山刚昌那个老贼让这部番的故事走向持续跑偏，显得黑衣组织没有初期那种致命的压迫感，但我们在这个世界并没有不死外挂，所以危及生命的事我们最好还是躲远一点，而且越远越好。]
[食不食油饼：我赞同。]
[食不食油饼：咱们现在只是口头上糊弄安室透，甚至蒙骗整个红方阵营，以此来保证在我们完成任务的过程中不会出现被红方阵营当做敌对方的情况，也就是最大限度地减少任务过程中有可能出现的阻碍，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跟安室透撞个正着，这个环节原本是可以避免的。]
[食不食油饼：虽然我也知道，除了麻椰以外，咱们群里面的人现在都不是很急，但我们必须要时刻记得自己的最终目的是回家，不必要的环节就让它们消失吧，不要节外生枝。]
[屁桃：好吧，我被说服了，月见里这回还蛮聪明的嘛。]
[mizu：……其实我只是觉得，闲事少管，走路伸展。况且红方这么强大的阵容，cia也好军情六处也罢，再加上我面前这位公安，不论怎么看，红黑之间的博弈也轮不着咱们出手吧。]
[mizu：哦对，还有爱护比爱~]
[屁桃：……你还真是毫不掩饰啊。]
[食不食油饼：或许，我们可以大胆的将月见里的这句阴阳怪气理解为护短？]
[屁桃：你搞搞清楚好不好！她和安室透到底谁短？？]
[食不食油饼：……我怎么感觉这话怪怪的。]
[麻椰椰：群里有小孩，你们说起话来注意一点。]
“当然，我也明白，就算我这么说了，安室先生你也很难装作完全不知道我们这个团体的存在的样子。”被脑海中几个人的插科打诨给搞得面红耳赤，月见里瑞深吸一口气，试图将自己以前上网冲浪时刷到的那些涩图清理出大脑，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先在心中感叹一句“黄色联想实在害人”，接着才补充道，“不过依据目前我们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屁桃：这次你真的是在威胁他，对吧？]
[mizu：对，好刺激啊，我手心都出汗了，嘿嘿。]
这句话乍一听似乎没什么，但其实月见里瑞是在暗示安室透——他们所掌握的信息比现在摆到明面上来说的这些要多的多，这里面甚至可能还包含着红方的把柄。
[屁桃：所以，红方，或者说，安室透……有什么把柄在我们手里吗？]
[mizu：当然没有啊，红方的人一向是行的端坐的正……]
[屁桃：……十里八乡胆子最大的恐怕就是你了。]
安室透显然是被这句话给说动了，他眼神闪动，缓缓转动了一下眼珠。
虽然他自认没有什么把柄可以被别人拿来威胁自己，但与这样一个疑似掌握了诸多信息的组织站在对立面，对公安而言确实没有任何好处。
“我们要说的大概就是这些。”观察到安室透面部表情的松动，月见里瑞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跪坐的姿势保持了太久，月见里瑞的双腿已经开始发麻，她双手扶地慢慢挪动位置，想要从榻榻米上站起来，却在眼神接触到安室透的瞬间又坐了回去。
安室透的双手双脚依旧被绳子束缚在一起，月见里瑞原本跪坐在榻榻米上的视角差不多能够与他的视线持平，如果现在月见里瑞站起身，就会在二人之间自然而然地造成一种不对等的视觉落差，这种落差会给视线所处位置较低的人造成一种压迫感，甚至是不适。
这种思维其实大多数时候适用于成年人与儿童之间的相处，许多幼师会借这种方法来拉近自己与儿童之间的关系。
不过不重要，月见里瑞现在就是要将这种思维套在安室透身上。
虽然从一开始，这就注定不是一场平等的对话，但月见里瑞还是希望安室透能够少一点受制于人的感觉。
胡编乱造的谎话说完了，坚定不移的真话也全说了，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若有所思的安室透，已经完全脱离了方才那种“我说真话我自信”状态的月见里瑞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安室先生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已经逐渐接受现实的安室透抬起头，神色复杂地看了月见里瑞一眼，又拧过头去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打酱油三人组，半晌，他再次将目光移向月见里瑞，道：“我所问的每一个问题你们都可以给出真实的回答吗？”
[麻椰椰：不能。]
看着脑海中的手机屏幕上所弹出的讯息，月见里瑞转了转眼睛：“当然得看你问的是什么问题……”
“那要求呢？”还没等月见里瑞说完，安室透便立刻仰了仰头，一边活动自己的脖颈，一边追问道，“我提出的要求，你们能够满足吗？想让我替你们保守秘密，至少也得等价交换吧，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
他活动脖颈时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在做打架前的热身，除了月见里瑞以外，其余三人都不约而同地往后缩了一下。
之所以除去月见里瑞，是因为……
[屁桃：好啊，你小子算盘打得精啊，这响声我都听到了，要是咱们不答应他的要求，他是不是会立刻跳起来把我们四个人全部暴打一顿，接着五花大绑，最后扔在这个房子里活活饿死啊……]
[麻椰椰：也不是没可能。]
[食不食油饼：他这个动作让我想起了摩天轮上的干架……好可怕的男人。]
[mizu：啊？真的吗？]
[mizu：真的只有我觉得这个动作有点色吗？]
[屁桃/食不食油饼/麻椰椰：？]